蝙蝠侠给出的方案是夜巡。
宁孙也知道对方在试探他。这种疑心病人设并不比吉尔伽美什的乐子人人设难搞，只要没有破绽他相信对方用不出什么plan b。
梅林笑嘻嘻地勾过他脖子告诉他蝙蝠侠有个养子才去世没多久，都是养儿子的人，宁孙你可要好好纠正一下那位黑漆漆蝙蝠的培养观念。
宁孙嫌弃地去扒拉梅林的胳膊。“你醒醒，我家那位小孩是天生的王，能和普通小孩的培养方式一样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宁孙，把小孩子培养成城市义警也见不得是什么正确的培养观吧！”
“也不见得你培养阿尔托莉雅有最正确…我是在说，五十步笑百步。”
梅林到了最后才后退一步提醒他。“那位黑漆漆蝙蝠喜欢放窃听器。”
宁孙把全身搜了一遍，果真在外套兜里找出一个窃听器。韦恩家的窃听器传统似乎是习惯成自然，他捏着那块硬币大小的窃听器沉默了，考虑到自己现在穿的是韦恩家的衣服吃的是韦恩家的粮，这点小问题不计较也罢。反正蝙蝠再怎么窃听他也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最古之王之母，性别不对这方面并不重要。
可能是被上级磋磨久了，很多事情在他眼中都可以归结为“不重要”的一栏。这就是打工人的生存状态啊。
所以当夜晚来临准备去和蝙蝠侠一起夜巡的时候他还状若无事地发问。
“查出来我的相关资料了吗？”
布鲁斯已经穿上了他那套黑漆漆的制服，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宁孙表现得太理所当然，让他有点接不下去话。
宁孙靠在蝙蝠车的车身上，过于长的头发被尽数盘起，喉结这些男性特征没有再遮掩，但看过去的第一眼依旧给人留下骨架纤细的清冷美人印象。至于身份隐藏则是用口罩代替，比蝙蝠家的全副武装不知是要简陋多少。
“比如说，明明真实身份是男性却要冠上母亲的名号，哪怕是神明也应该是男性却自称女神。”
他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脸，外部力量的介入塑造将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混乱在一个很微妙的状态，最开始的念头已经有消退的趋势，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想不起最开始他的看法是什么了？
“有个东西叫【女神的神核】。”
“主神们在塑造我的身体的时候，为了完成目的和宿命而将女神的属性放置在了我的体内，所以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女神。但人工造物——嗯应该说是神造物，那就说是后天的东西吧，这种存在总是有瑕疵，我并非天性的神明，原先的我已经拥有了男性的身份认知，两相叠加，才造成这种矛盾的状态。”
“我的身体天生就是作为完成的女神而产生，但自身的概念出现了偏差，所以是虚假的，尽管□□像真正的女神一样不会成长，但是只有混淆认知的能力，不存在真实。混淆掉的是概念，报错也是源自于概念。”
“这样讲是不是一头雾水？”宁孙摊开手，眉目中有着无辜的笑意。“那就这么记好了。性别上我是男性，但是在神明中被划分为女神。”
布鲁斯想问的并非这件事。但宁孙的话让他意识到对方的精神或许不怎么正常。这类人属于被强行推入某个身份和境地，很容易造成认知错乱，破罐子破摔的也不少。宁孙话中的“原先”让他很在意，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再次问道：
“人类也有机会被赋予神性？”
“no。”宁孙不介意满足一下蝙蝠侠的求知欲，世界观不同又如何，反正圣杯也有了，科普一下无伤大雅。“神性和神是两个概念，【神性】一般被描述为是否具有神灵属性，或神灵适应性的有无，更通俗的说法，是与神明的关联性几何。神性多半是混血，神核才是纯种。”
那么宁孙的身份就更加清晰了，精神上属于人类，但血脉上属于纯种神灵，今晚后要更新有关神明的资料，苏美尔神话也要多加注意。
“放心。”看出了哥谭疑心病患者在打什么不太美妙的算盘，宁孙秉持着良心提醒。“现代早就没有神明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想到梅林提到的超级女侠，沉默了半秒。
“半神什么是例外，个例。”
总感觉更没有说服力了。
宁孙不是个安静性子。再加上最近哥谭的夜晚过于无聊，罪犯们都顾及哥谭的怪状惜命不敢出门冲KPI，小丑现在又被好好的关在阿卡姆里，一时间除了街道上游荡的怨灵荒无人烟，夜巡巡了个寂寞。
“韦恩先生是怎么处理这些怨灵的？”
宁孙看着迷迷糊糊冲到蝙蝠车前的怨灵，好奇问。
布鲁斯感觉今天嘴角抽筋的次数格外多。“没有办法。还有，这个时候不要喊我韦恩。”
“看来你喜欢被喊布鲁斯。”宁孙环视了一圈，忽略了蝙蝠侠“布鲁斯也不要喊”的抗议，从工具箱里抽出了一把小刀。跟着夜巡还要帮忙打工，特质已经被刻入骨子里了，没救了。
被封印住的【直死】异能开放，世间万物被覆盖上了红色的线，眼前的风景被切割得支零破碎。他知道，只要沿着线切割下去，事物就会迎来彻底的死亡。
他本身没有战斗力，也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全凭【直死】能力的加持，怨灵在死线的切割下化为漂浮的纱一般的薄影，进而消失不见。
如果能像远野志贵一样看见死点，他完全可以只用木仓支解决战斗。当然也只是理论上。理论层面上他用直死打怨灵还是杀鸡用牛刀呢，可是当一个人的战斗力局限于足够低和足够高之间时，这些都不是问题。
“黑漆漆，你的从者呢？”
没错，现在他才想起还有个拉斯普//京的存在。布鲁斯明显是不愿意把这种不具有可控性的从者牵扯进日常中，犹豫再三，在发现蝙蝠镖这些东西还是没用后还是联系了从者。
assassin职介的言峰绮礼还是太荒唐了，当这是大战咒腕哈桑吗？我还王哈桑血脉压制呢！
宁孙心中千回百转，将直死打开后的负面效果强压下去。圣堂教会对灵体效果绝佳，言峰绮礼来过后就用了洗礼圣事，圣经的内容流淌在耳边，他重新扣好手镯的金属扣走到蝙蝠侠身边，不嫌事大，把一开始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听说你养子…节哀。梅林给我说的，你应该也窃听到了吧。”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我既伤害我亦济世。无一人得逃离我手，无一人不收我眼底。”
背景里言峰绮礼的洗礼咏唱才刚刚开头。宁孙花了点时间把附近的怨灵聚集到了一处，现在都被飘渺的白光覆盖，滤成虚幻的光点。
“败走者、衰老者为我所召。对我委身，从我而学，为我效忠。
赐汝休憩。不忘歌颂、不忘祈祷、不忘我名、我身为轻，解放汝于万物之重苦。”
之前布鲁斯询问过为何不同国籍身份的英灵和御主能听懂对方的语言，回答说是因为圣杯赋予了现代常识。现在他感觉这种赋予会给予人隐含的嘲讽。
“关于杰森的去世，我很抱歉。”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很艰难，可能因为对方是陌生人，才有别扭着说出口的勇气。“你可能不太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我好歹也是个孩子母亲…我是说，嗯，不重要。孩子的成长需要母爱的滋养，像韦恩先生这样单身父亲的带娃模式是不行的。”
宁孙说得自然大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才说过“我是货真价实”的男性，和布鲁斯单亲带娃没什么区别。
“不开玩笑了。”他也察觉出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耸了耸肩。“嗯…我只是想说，孩子的去世，无论是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父亲是不应该向别人说抱歉的。”
“你有真正懂得如何沟通吗？或许让孩子将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这个时候自己不要发言，就做一个倾听者——对大部分家长来说很难吧？但大部分家长面对朋友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很讽刺呢。”
宁孙回想着玩过的《哥谭骑士》的设定，很可惜游戏开头就把蝙蝠侠写死了，看起来蝙蝠侠和几个孩子的关系还不错，他没办法从已知设定里推断。
“休息乃我所带来。燃烧汝罪、刻于烙印。
永远之命只能由死所赐予。”
洗礼咏唱走向了尾声。宁孙觉得挺有意思的，虔诚的殉道者其实是纯粹的天生恶人，圣洁的抵达用的手段是“我”的审判，几相比较，是强制的圣洁更合适，还是不杀的高洁更正确？
宁孙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言峰的相性果然很高吧。哪怕道路不同，得出的也是将近同一的结局，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就像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卫宫切嗣为了避免世界之恶降世而命令亚瑟王毁掉圣杯，但造成了东木市的毁灭一样…他自称正义，却成了大多数人眼中的歪门邪道。
“你是不是还有个孩子独立出去了？果然，孩子没养好就是会叛逆期啊，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