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是伪装好了,但装束还不太行,现在这副身体穿着女装显然不合适,她还不想惹人注目。
况且按长公主现在的脾气,万一被厌恶了,赶出去是小事,当场来个治罪那可就麻烦了。
颜岁岁打算去买身合适的,江熠就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
“没穿过,洗干净了,姐姐放心穿。”
他没有骗人,衣服不存在污渍汗臭,甚至能隐约嗅到蔷薇香。
说起来,她的确没在江熠身上闻到过任何臭味,反倒总是自带香气,会让人不讨厌靠近。
颜岁岁愣愣望着衣物:“你熏了香?”
江熠没有否认:“嗯,我有这个习惯。身为姐姐的小白脸怎么能不注重仪容?”
有道理,她不讨厌香香男孩,可现在这不是重点。
“注重仪容是好事,但你也得先考虑下现实。”
“嗯?”
“嗯什么嗯,你的衣服对我来说有点大了,会行动不便的。”
“没关系,姐姐先穿上,我给你改。”
“……?”
片刻后,颜岁岁拖着有些长的衣摆遇见了向店家借来剪刀针线的江熠。
在快改衣服前颜岁岁还在怀疑,江熠见状轻笑一声:“姐姐放心交给我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是就见他蹲下身子抬起衣摆开始操刀修改,过程很安静他也很专注。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这么一看还真有点道理。
“好了,姐姐看看如何?”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裁缝,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点东西,经他这么一改造合身了不少。
没想到江熠还会做这种事情。
颜岁岁忍不住感叹:“可以嘛,你还会针线活?”
江熠好整以暇:“我会的其实还很多,姐姐要不要试试?”
颜岁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的是正经话吗?
江熠眯起眼笑了笑:“姐姐猜啊。”
……
长公主府前。
虽然有不少人说这里是龙潭虎穴,但来应招的仍有不少,所谓富贵险中求,梦想自己是特殊的存在也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似乎也有被迫而来的,甚至有穷苦人家将自己孩子送来。
太奇怪了,怎么搞得和来青楼卖身一样……
果然,长公主府没那么随意,要考量的还真不少。
就她观察,不少被淘汰的基本是一眼望去就弱不禁风的。
莫非长公主更喜欢体格健硕的?
那她……颜岁岁突然有点担忧,感叹起这药为什么不能让她直接变成猛男。
如此想着便轮到了她。
管事的看着书简念道:“彦山夕,上有一老母,下有一幼弟,勤工反被掌柜克扣……”
他念完同情地看向颜岁岁:“小兄弟,你也是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这掌柜真不是人!连你那点月钱都克扣。”
此刻,远在衍千宗的某位掌门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嗯?谁在骂他?还是说气候更迭的原因?
彦山夕,啊不,颜岁岁的经历引起了管事的同情,但管事看到她的身材样貌时果然起了质疑。
这小身板能扛得住吗?殿下应该不需要这种吧。
颜岁岁看管事的人在犹疑,赶忙自荐道:“您别看我身板小,但我力气大着呢。”
“哦?”
她指了指石像,力图证明自己:“那个,我能举起来!”
“真的?”管事的瞬间来了些兴趣,不过同时也在质疑约莫又是个说大话的。
他还是难以相信看着就弱小——
才想到一半,管事的突然瞪大了眼。
这位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少年竟真举起了重达百斤的石像,是他小觑了。
也许是个潜力股呢,培养培养说不定未来可期。
等过了初选,颜岁岁才发现江熠和虞砚泽早在府内静待了,如今就差她一个。
颜岁岁忍不住问他们怎会如此迅速?
他们只是耸耸肩,说管事的只是大致看了眼书简和样貌就给过了。
颜岁岁瞬间沉默。
没能成为猛男还真是抱歉。
他们被集中管理在一处,有专人管制教习,在经历过考验后才有资格接近长公主。
掌教者为他们上的第一课便是何为忠诚。
既是入了府要跟随长公主,那就要做到绝对服从和忠诚,旁的都是点缀。
也对,就算不是面首,你活人家手下,这些就基本会被当作门槛要求
只是最后要考验什么,她大概没那闲情逸致参加了,时间紧迫浪费不得,今夜就得行动。
颜岁岁走神思量着,突有脚步声由外至内传来。
掌教者见状立马停止了教习,态度恭敬地迎了上去:“萧大人,您怎么突然来了?”
稳重却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我替殿下来看看情况,这些人便是入选的?”
掌教者点头应声:“是的,萧大人。”
萧珩没再说话只是左右环顾起来,犀利的视线像只夜巡的猫头鹰。
为了不被发现端倪,颜岁岁开始放空思绪。老话说得好,越在意什么便越容易来什么,所以她选择直接放飞自我。
但她还是感觉视线有落在她身上,明明都没去特地注意。
所幸萧珩并没有细究,大肆巡视过一番后便训起了话:“我长话短说。掌教者应该和你们强调过了,既然选择来这里追随殿下,那便不能有二心,若是敢吃里扒外,呵。”
萧珩对掌教者眼神示意,掌教者立马点头知会,为在场的诸位发下了类似契约书一样的东西。
“这是死契,它会替殿下管教不忠不义的人。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若想留下便按上手印,若不愿那就尽早滚蛋,别留在这儿碍事给殿下添麻烦。”
放完狠话后,萧珩便离开了。
这更坚定了颜岁岁想要速战速决的心,毕竟总不能真签下这玩意吧,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在经过一番考察后,萧珩便迅速回到了叶辞身旁。
叶辞正趴在桌上闭眼小憩,萧珩见状立马解下外袍,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随后便老实本分的守在一侧安静等待,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直至半个时辰后,叶辞才微微睁眼,于混沌中拢了拢罩在身上的外袍,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后才骤然清醒。
“萧珩,你既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萧珩毕恭毕敬,老实答道:“属下只是想殿下能多休息会儿……”
叶辞叹息:“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若我真一觉睡到夜晚,那可怎么办?”
“届时,属下会去唤醒殿下的。”
“这怎么能行?你总这样过度纵容,像什么样子。”
“可属下做不到对殿下铁石心肠。”
“……罢了。”
叶辞一时无话。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寻常姑娘一样正常经历世事,再体验一段情爱,只可惜她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奢望。
儿女情长实在太短,不过全是饮鸩止渴。
萧珩很好,所以他该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一直在这儿陪自身难保的她蹉跎此生。
扫去那些风月和暧昧,叶辞一脸正色地问道:“他们可是来了?”
萧珩点头:“一切尽在殿下的预料之中。”
叶辞道:“那便好,不枉我白费一片苦心。今夜,有意去引导,但不要太过明显,他们也不是痴傻之人。”
“是,殿下。那其他人呢?”
“和往常一样处理便好,但一定要记得谨慎,切莫不可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
多年的默契早在无形之中建立稳筑,萧珩做事她总是最放心的。
叶辞默默望向窗外,太阳已逐渐西沉落入暮色之中。
她起身抚着桌案,自言自语道:“好久不见,会恨我吗?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