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真该死啊,纠结这破问题干嘛。
“行行行,”我揉揉他的脸,“我先的我先的。”
徐淮景的脸有点红,摸着有点烫。
我的手刚摸过冷水,比他温度低一点,干脆就贴着了。
徐淮景就这么躺着,随便我贴。
“你中午不睡觉,下午上课不会困吗?”
我心想你在这我睡个毛,一起睡的话还起的来吗?
“到时候再说。”
我又摸摸他的小脸蛋,按着床铺直起身。
一看时间,竟然都一点半了。
“哎,要上课了。”
还真有点舍不得。
“去吧,”徐淮景也坐起身,“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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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淮景这种亲自接送我上下学的行为,我觉得他是怕我半道跑路。
但我真没想着继续和以前一样混下去,我还是想学的,当我在上课铃响起后的前十分钟。
可我根本就学不下去。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黑板发呆。
其实我爸中午问我的话也是有一点戳中我心思的。
如果我实在不想复读,单凭徐淮景那一个要求根本没用。
我也不是害怕,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习也不一定就像我妈说的那么难学。
我从小就要强,什么东西想要了就得拿到手。
我爸妈惯着我,周围的朋友也都顺着我,我一路长大其实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甚至于我还很聪明,即便从来不写作业不听课,在小学的时候考试也名列前茅。
所以说我体会过成绩带来的荣誉感,不过对比我嗤之以鼻。
我不稀罕,不想要,我觉得那些弱智玩意儿没意思。
以至于成绩越来越差,干脆就直接放弃了。
今年徐淮景高考分数着实让我惊讶了一把,我也是那时候才明白,成绩好其实是真的牛逼。
精神上,平时整天板着臭脸的教导主任都对满面春风。
物质上,都不算省里市里给的,单是学校的奖学金就有好几万。
庆祝的横幅到现在都还拉在学校大门,徐淮景一来保安都自动给他放行。
我爸妈就不说了,分数出来那天看见徐淮景就跟那妖精看见唐僧似的。
更别提徐淮景家那些亲戚,这几天电话就没断过。
说实话,我没想到一个高考成绩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能是我目光短浅,好吧我就是目光短浅。
心里不是很服,徐淮景都能考六百五,我连五百分都考不到?
那怕是不能。
我只要想了,那肯定——
“陈嘉运。”
我回过神来。
“我刚才说到哪了?”
好,多么熟悉的剧情。
我按着桌沿,懒懒散散地站起来。
笑着看向老师:“没听。”
新班主任是个挺年轻的女老师,私下里喜欢笑,对着我们就特别凶。
比如现在,她的非常严肃,那眼睛瞪着我,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但是她没有立刻让我滚出去。
“坐下!认真听课!”
挺意外的。
我给她个面子,把书打开。
班主任教的化学,其实这一门学科我还凑合。
只要不是太难的化学方程式,我都能在考场上临时配出来。
偶尔听一听课也还行,最起码能听懂。
下课了,班主任让我跟她去一趟办公室。
好烦啊这才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上思想教育课了吗?
我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大概走了五六分钟才敲开办公室的门。
然后我惊呆了,我看见我前女友了。
卧槽。
她真来了。
看见我,她的情绪似乎有点控制不住,兜着一眼眶的眼泪水,跟朵小茉莉似的,快被淹了。
我无视掉她的目光,走去班主任的桌边。
“你怎么不上课了再来呢?”
我又笑笑:“好的老师。”
班主任板起了脸:“你如果继续这个态度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在教室里影响我的其他学生。”
这是下逐客令了。
“可是老师,我交了学费的,您要不要跟校长商量商量,让他们把钱退给我?”
班主任明显愣了一下。
我承认我挺混蛋的,她这种岁数的老师应该管不住我这种老油条。
以前我们年级主任都能被我气得直蹦,这算是低难度,没什么意思。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也不想欺负人。
班主任憋了憋,就在我以为她要顺着我递过去的梯子下去时,她突然“哐”一下站了起来,把手上的书本猛地往桌上一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无法无天了是吧——!”
这回是我愣住了。
“别以为没人管得住你!你进了我的班就得听我的话,少拿校长来压我,我告诉你,这在复读班没用!陈嘉运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端正学习态度!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拿着你的书包给我滚蛋——!”
整个办公室落针可闻。
讲真。
我耳朵都要聋了。
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班主任,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能带复读班。
真牛逼。
我掏着耳朵回教室,感觉正在响着的上课铃都离我十分遥远。
王建华嬉皮笑脸地拉住我:“怎么样?河东狮吼名不虚传吧?”
我骂了句滚,觉得格外烦躁。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我又是第一个溜出教室。
徐淮景慢我一步,和我在教学楼下遇见了。
我过去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左右看看他的脸,好像已经消肿了。
其实这个动作有点过于亲密,但好在刚才下课周围没什么学生。
“你怎么出来这么早?”
我笑着逗他:“等不及见你呗。”
徐淮景抿了下唇,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晚上有晚自习吗?”他又问。
晚自习是肯定有的,但头一个星期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我是不太想去的,在教室里熬两个小时不如躺床上挺徐淮景念英语。
可没想到的是,徐淮景竟然说要陪我上晚自习。
他都脱离苦海了,还得为了我跳回来。
有点感动了。
“我不想和奶奶呆在一起。”
好吧,我自作多情了。
想到徐淮景那一家子破事,我的心情也不好起来。
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刚想说一句“没关系总会过去的”,结果话都没说出口,背后又是熟悉的一声喊。
“陈嘉运——”
我立刻痛苦面具。
前女友追了上来:“陈嘉运——”
“姑奶奶,”我转身,恨不得给她跪下来,“咱俩早就完了,你别找我了行吗?”
她吸了下鼻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只好解释道:“你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早就说了我对你没意思。”
可她依旧锲而不舍,揪着我的衣摆,把我往旁边拉了拉。
真尴尬,徐淮景还在这呢。
“你放心,我没想着和你怎么样,我们可以努力学习考一所大学,你看行不行?”
一直保持沉默的徐淮景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行。”
我咽了口唾沫。
前女友瞪大了眼睛,看向徐淮景一脸天真:“谁问你了?有没有眼力见啊?我和陈嘉运说话呢,你不知道回避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