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抬眸望着走进来的许清月时,神情有些不自在,这种不自在须臾转瞬即逝,“许清月,你……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先前瞧着大人走的急,过来问问大人还有没有要交代的。”许清月看着季临正瞧着卷宗,心中了然,原来是为了回来看卷宗啊。她心中这般想着,“既然大人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季临瞧着她的模样,点点头,“许清月,你先回去歇息吧,这些有我。”
“好。”说完,她就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亥时,程广严倏地睁开了眼睛,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关在牢房里,他则是直接被丢在地上,程广严望着不远处的躺着的男子,程广严盯着他的脸庞片刻,才想起来此人竟是韩昭。
难道季临发现了什么?不然为何会将他与韩昭关在一处?这个念头一起,程广严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季临没那么好心将韩昭送到他手里,许是程广严盯着的目光太灼热,床上的韩昭亦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与程广严一对视,心中骇然,他是何时醒的?韩昭越想越害怕,他忙起身就要喊,就被迅速起身的程广严扑倒在地,程广严见他要喊,手紧紧地掐住韩昭的脖颈,力气之大,韩昭被掐的喘不过来气,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想用手去掰开程广严的手,却发现自己手上没什么力气,因连日里并未吃什么,他越来越虚弱。
程广严望着韩昭如濒死的鱼儿,他的神色有些狰狞,他的眼神带着杀气,凑近他耳旁轻声道:“韩昭,你别费力气了,是你杀了我家阿兄是吧?今日,我就让你为他偿命!”
阿兄?他不是程广严吗?韩昭的口中只溢出一个字“你……你……”
程广严瞧着韩昭的模样,神情有些癫狂,“没错,我就是程广肃……”他说完手上的力度慢慢收紧,他的一只手就将韩昭的脚离地,韩昭拼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的眼中有了恐慌,他不能死,他还不知晓禅儿是死是活,下一刻,他就没了挣扎,身子也慢慢软了下来。
程广肃见他不再挣扎,嘲讽道:“真是没用!”随后程广肃松开了手,韩昭就向后倒去。程广肃见这动静还没有衙役过来查看,他朝着韩昭的脸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程广肃大步朝着牢房门口而去,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铜锁上鼓捣了几下,下一刻,就听“咔嚓”一声,锁应声而落,程广严眉头一喜,他小心地开了门,闪了出去。
程广肃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出了牢房,躲过了大理寺的侍卫,翻出了大理寺,朝着城外逃去,一个时辰后,程广肃来到一处密林时,他警惕的望着四周,发现只有风声,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下一刻,空中闪过一个火光,紧接着就有人影,朝着这边过来。
程广肃眉头一喜,他看清来人,忙笑道:“景统领,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景远,他瞧着程广肃,冷声道:“程兄,人,你可处理干净了?”
“放心吧,景统领,那韩昭被我……”他没说那个字,只是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下。
景远点点头,“那就好,少主会重重有赏的。”
程广肃顿时喜笑颜开,就在这时,一把刀猛地扎进他的胸口中,程广肃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到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少主一直就想要他的命,如今他没有价值了,也就可以抛下他这个棋子了。在刀子没入他的胸口时,他还感觉不到疼,只是他低下头瞧着鲜血从胸口处渗出,眼眸死死地盯着景远。
站在他对面的景远,冷笑道:“程广肃,你知晓的太多了,少主说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说完,就在他要将刀拔出来时,后背就有一掌风传来,景远嗖的避开,紧接着就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景远,好久不见?”
待景远瞧清了来人的面容时,他怒道:“怎么是你?许月,你还没死?”
“景远,你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少废话,今日我要将你活捉,为我阿兄报仇!”
“是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景远说完就飞身来到许清月的面前,他掌风如电,就要拍到许清月的左肩时,许清月左手拿剑就去挡,景远忙又收回掌,又退回离她一丈开外。今日就让他为郡主报那日的仇,他的眸中逐渐冷了下来,两人几个来回,打的不相上下,这时,许清月抽空朝着一个方向喊道,“长风,快带程广肃走。”
“是,许姑娘。”
长风扶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程广肃就走,景远见程广肃要走,忙往他的方向而来,这时,银光一闪,一把软剑挡在他的面前,那人冷冷道:“你想往哪里走?”
许清月回过神来,“大人,少跟他废话,我们将他活捉了,他是那个少主的人。”
景远的目光在季临与许清月的身上打量着,随即冷笑道:“就凭你们俩?那也太小看我了。”
“话不要说的太满,容易漏!知道吗?”许清月飞身剑尖对着景远的脖颈,景远被迫退后了几步,季临与许清月二人配合着围剿他。
一炷香之后,景远有些招架不住,许清月与季临一个眼神对视,许清月故意漏出破绽,景远心中大喜,他拿着刀就要朝着许清月的肩膀砍来,下一秒,他的刀就被季临的软剑砍成两段!紧接着,景远的胸口被季临踹了好几脚,景远踉跄了几步,许清月见机抓住他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胳膊就不能动了,随后季临抛出一个绳子,就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景远越挣扎,那绳子就越紧。
“你们想对我做什么!”许清月见他暴怒,就要咬牙自尽,许清月一个抬手就将他的下巴卸下,只听又是“咔嚓”一声,景远疼的皱起了眉头,想叫又叫不出,眼睛赤红地盯着许清月。
许清月瞧着眼前的景远,总算满意了,她捡起地上掉落的剑,转身对着季临说道:“大人,忙活了这么久,我们赶紧回去罢。”
她果然与寻常女子不一般,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季临回过神来,随即轻声道:“好。”
大理寺牢房
景远猛地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他不适地摇了摇头,眼眸倏地睁开,却撞入一双剪水双瞳的眼眸中,景远在瞧清楚人时,心中怒火更甚,他赤红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许清月瞧着景远醒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很淡,“景远,你醒了?昨晚在这里怎么样呀?”
景远只是狠狠地盯着她,许清月却丝毫不在意,“你的少主怎么不来救你?”她的话猛地止住了,紧接着又装作很惊讶地说道:“你的少主不会就是江心遥吧?”
景远在听到“江心遥”时,他的眼眸闪烁了下,想要开口时,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他拼命的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
许清月瞧着他狼狈的模样,这才想起来什么,只见她利落地将他的下巴恢复原样,又怕他会咬舌自尽,她恶狠狠道,“你再敢咬舌试试,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抬手捏住他的下颌,见他吞了下去,才放开了他。
“方才你吃的这个是毒药,当然你要想死的话,这个毒药会提前发作,介时会浑身皮开肉绽,生不如死!不信的话,你试试?”说完,许清月挑眉望着他。
景远怒斥道:“妖女!倘若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会亲手杀了你!”他挣扎着,不顾身上的伤,试图想与许清月同归于尽。然而手上的铁链被他的动作影响越缠越紧。
许清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她轻笑道:“景远,你别挣扎了,没用的!江心遥要是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会如何呢?真是期待呢……”
“妖女,休要提郡主!”
“郡主?真是可笑?你家郡主可知晓你被关在这里?景远,这都一天一夜了,她怎么没派人来救你呀?”
景远沉默了。
许清月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忽然她骤然拽住景远的衣襟,她的笑一下子就收了回去,面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江心遥为何要陷害我阿兄?诬陷他科举舞弊,亲手将他送进顺天府大牢,甚至要了他的命!可她呢,她竟然失忆?将这些事情都忘了?真是可笑至极!”
" 住口,妖女!郡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种贱抿能胡乱攀扯的?许月,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看哪,你那阿兄,死了也好,这样我们郡主才能心安地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你!找死!”说完,许清月就挥拳朝着景远的胸口打去,景远被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他疼的快呼吸不了,就在这时,许清月的手腕被人抓住,那人清冷的声音响起,“许清月,你冷静点!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说罢,他就一把就将许清月带到他的身后。
景远被打的一时神志不清,他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景远一抬头,就瞧见季临冷冷地望着他,还不待说话,季临就先开口:“哦?那你家郡主怎么与褚大人勾结,陷害许桉然科举舞弊,害他锒铛入狱,如今又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大人,你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旁人是不会信你们的一面之词的!”
“是吗?那就不劳景统领操心了,咱们走着瞧。”说完就拉着许清月出了牢房。
“季临,你放开我!”许清月被季临一直拉着走出了牢房。
“季临?许清月你如今真是胆子愈发肥了?”季临一边拉着她,一边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