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沈铮……”他无意识呢喃着，伸手推了一下伏在自己身上的人，企图挣得一点喘息的空间。

却没有什么力气，身上的人也丝纹未动。

“你慢一点……”他声线的平衡彻底失去控制，尾调因为过于激烈的撞击颤动起来。

频率没有降低，啪啪的声响撞散他的神魂。

求饶并没有得到放过，沈铮只是低下头来，用柔软灼热的唇在他鼻尖上的痣亲了一下。

他的注意力被沈铮的脸吸引住，眉头微蹙，额角鼻尖渗出热汗，漆黑眼珠被汗蒸得朦胧，下半张脸也是紧绷着。

让人分不清那表情究竟是痛苦压抑的崩溃边界还是极致的欢愉。

池水还是没能习惯沈铮这样的一面，沈铮总是绷着他那线条锐利的五官，对外界展现冷漠得不可一世的态度，而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这一刻，让池水恍惚不已。

他这样发着愣，忽然又被沈铮用力地顶了几下，角度刁钻，力道前所未有的猛烈，猛然感觉自己的内脏被搅和着不住地往上抵住。

……那是从未被进犯过的神秘领域。

眼前突然昏黑，他感到一阵本能的惶恐。

“……不!沈铮!”他短促惊呼，下意识双手撑住床面，忍不住往后逃脱掌控。

没能躲避半尺，火热的掌心狠狠箍着他的腰，力度大到几乎要掐断他的骨头，硬生生地将他猛拖回来，随后被死死禁锢在他身下，如同猛兽圈养自己的猎物一样地凶残。

“躲什么?!”沈铮声音又低又哑，呲呲的怒火冒出来冲向他。

如果他不是beta，就会知道这一刻爆发出来的信息素是多么可怖，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阴暗情绪，被忤逆的恼怒和记恨，被抵制而涌现的控制欲和施暴欲，全都化作源源不断丝丝缕缕的气息像黑雾一般，瞬间缠绕住将床上的beta。

那一刹，他视线黑白相接，想逃离，可是双手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捉住，给人摁死在头顶。

他能感觉到那窄小的缝隙在试探下已经悄悄松开一道口子，太过陌生太过致命的，前所未有的灭顶快感。

……

眼泪决堤般果决，汹涌地打湿他的脸孔。然而他已无力顾及，只是怔然地打开口腔，企图呼吸到更多的空气，避免自己的死亡。

“……哭什么呢？”

意识模糊间，眼角的湿意被轻柔拂去，而后被人抱入火热的怀中团团围住，体温被新的温度彻底取代，口中津液也被一一搜刮而去。

又听到沈铮凑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轻唤他的名字。

耳朵上又被坚硬的牙齿啃咬一口，湿漉漉的，他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

“……你出去。”池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等一会儿。”身体和精神都被从头到脚地熨帖过，沈铮感到全然的餍足，因此池水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沈铮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

池水有些崩溃地推他的肩膀，花了一点力气。

沈铮上半身被被推出去一点距离，但下半身没有变化。

“你干嘛？”这下，沈铮注视着怀里的人，脸颊残留着淡红，将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色烘出一点血色，流过眼泪，浅色的瞳孔就格外地水润，因为力竭，眼皮就没什么精神地耷拉下去，被泪打湿凝成簇状的睫毛挂着微小晶莹的水珠，就乖顺地垂着。

沈铮忍不住地凑得更近，在他有些红肿的唇上磨蹭两下。

然后心满意足地，目光一点点略过过池水身上的痕迹。

大概是为了考虑到他拍戏时换衣服，池水从来不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他始终非常乐衷在池水身上留下点什么，而且这种渴望似乎开始变本加厉。

信息素留不下，可以用别的东向来填补。

池水又说，“你快出去……”

“都说了等一会儿，”沈铮终于不满，池水用这种神态和他说这么难听又无情的话。

听说过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没听过还没拔出来就不认人的。

池水受不了地推他，绝望地扭过身去。他对沈铮的判断完全错误，什么在家里就不会乱来，沈铮用行动推翻这一切。

沈铮又抓住他，“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你瞎动什么？”

尾调慵懒，带一点鼻音，是沈铮预备理直气壮耍无赖惯用的语气。

池水坚持不扭头。

……那过于奇怪的异物感终于消失了。

不用看都能猜到那是怎样一片不堪的泥泞。

beta退化到近乎消失的腔体是可以被使用吗？池水不知道，哪怕是只进去了那么一点，那种感觉还是让他不想再回忆。

他是beta，小时候跟着沈铮一起上生理课的时候总是打盹，毕竟beta是最健全的性别，并不像alpha和Omega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沈铮见他一副抗拒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恼，“池水，你就因为这个这样对我？”

很难以置信的语气。

按他的预想，池水现在应该是抱着他，柔情蜜意地度过这温存时刻，而不是忍无可忍地要把他推远。

但这真的不怪池水，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像是案板上的待宰的鱼一样悲戚等待命运的降临，那是彻底被迫失去抵抗本能的无望。

唯一区别就是他没有死。

没一会儿，池水又听到他翻身的囫囵声响，再没有动静了。

池水动也不动，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房间的某一处，alpha不是正常人类，然而沈铮还是不那么正常的alpha，

过了几秒，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艰难地转过身去——

只见沈铮绷着脸注视着他。

沈铮压根就没转过去。

“你不是……”

沈铮故技重施地缠上来，池水轻叹一声，疲惫地靠过去了。

池水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之时，感觉到沈铮在自己腹部摩挲两下，语焉不详的问：“……会怀孕吗？”

“不会。”

“好吧。”沈铮的语气听起来实在遗憾。

池水不得不睁开眼。

两个人四目相对，池水对他说，一字一顿地说：“beta不能生孩子。”

沈铮这样，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严谨的提醒，以打消他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铮眉毛一皱，“我知道，我又没说让你生。”

搞得他多喜欢勉强、多喜欢逆天而为一样。难道在池水眼里，他就这样坏了？

他恨恨地在池水光裸的肩膀上又咬上一口，“池水，你总是误会我。”

池水刚想反驳，沈铮的手掌就盖到他眼睛上，语气不爽地丢下一句，“睡觉！”

池水真的睡着了。

朦胧的光线中，他平静地注视着睡去的人，呼吸不太安稳，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儿，在这样的睡梦中他仍有一丝愁苦凝在眉心。

他轻轻抚了抚，池水的眉心终于松开些许，像是梦中溺水又被人救起的放松。或许是在家里这样胡来，让池水很有心理压力。

沈铮觉得这很没道理。

谁会在自己家里搞地下恋情？小心翼翼地避着这个，避着那个，搞得很名不正言不顺。

天底下还有这么憋屈的事情？

他又想，要是名正言顺，那结婚不就好了？结婚了总不至于上个床还要躲东躲西吧？谁要是对此感到不满，就把结婚证往他面前一甩，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

梅姨在第三次路过池水房间门口时，终于确认自己的嗅觉没有出错。

她闻到了alpha信息素的气味。

虽然beta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远远比不上alpha和Omega，但不至于什么都闻不到。

即使隔了一扇门。

她在沈家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谁的信息素。

可是那是池水的房间。

梅姨心里砰砰的，最后默默地把整个一楼的空气循环系统打开。

她真是看够了这个家里所有的秘密。

*

“那两个人呢？”沈朝晖睡得不好，眼下黑眼圈跟炭似的。

他这样子，又问这种话，梅姨提心吊胆起来，佯装自然地说，“没起来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胡闹！”沈朝晖又说。

“我这就去楼上叫少爷起来。”

“不用了，”沈朝晖无奈摆手，“午饭不用等我，我出去一趟。”

梅姨应了一声，把心脏老老实实塞回去。

没多久，沈铮就起来了，光明正大地从池水房间出来，一副早就起过床，只是找池水说了一会儿话的模样，丝毫没有破绽地坐到沙发上。

如果没有昨晚的发现，她也会觉得他的伪装天衣无缝。

但眼下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了。

“我爸呢？”沈铮喝了一口水，随口一问。

“出去了，说是午饭不用等他。”

沈铮轻呵一声，没回家动不动就旁敲侧击让他和池水一起回来，现在回来了又给他搞这一套。

“他去哪儿了？”

梅姨说：“往西山的方向去了。”

沈铮一愣，喃喃地吐了一句，“……有病。”

叶银河的墓地在西山。大年初一的早上，他要跑到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