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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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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兴茂是个瘸子,在外头找活儿不容易,这长工的活计是晏兴盛帮忙介绍的,工钱给得极低,一月才两百文。

他原先农闲时去码头扛货,一日都能挣三四十文呢,如今这活计一日不到十文钱,比一同做工的人低了一半有余,活儿却不比旁人少。

晏小鱼怀疑是晏兴盛从中克扣了。

虽然工钱低,但胜在稳定,还能包吃住、能替家里省下一个人的口粮,所以晏兴茂十分珍惜,干活儿拼命不说,东家性子刻薄、爱作践人他也都忍了。

可人善被人欺,那东家见他性子老实,活儿还比别人干得好,便把旁人不乐意干的脏活累活全推到他头上。

他这回受伤便是大半夜替东家修缮屋顶,一时没看清,从屋顶滚下来了。

晏兴茂被抬回来时脸色惨白,两条腿血淋淋的,送他回来的人还给晏家带来一个坏消息——那地主老爷发了话,要辞退晏兴茂,让他不必再去了。

何秋花只觉得天都塌了,伏在他床边泣不成声,晏小月红着眼睛打来水,替她爹擦洗。

今日晏兴盛父子不在,陶翠青和晏老爷子听到动静过来了,晏老爷子一脸烦躁,陶翠青脸色也不大好看。

送晏兴茂回来的两个汉子撂下消息就要走,却被晏小鱼拦下了。

“我爹是替你们东家干活时受的伤,你们东家难道想置之不理?”

他顶着张清秀可爱的脸,说话却粗声粗气的,眉毛竖得老高,看起来凶得很。

那两个汉子来时还有些不耐烦,也没拿一个小哥儿当回事儿,但被他瞪着,气势莫名就矮了一截:“小兄弟,我们只是做工的,东家要如何,我们也管不了啊!”

这话也没错,可家里的长工做工时受了伤,合该有个交代,现在那地主老爷明显是不想管,就这样放这两人回去,后头再去要说法就难了。

晏小鱼想了想,恶声恶气道:“你们回去转告你们东家,我爹是为他受的伤,他该出的药钱,该赔的银子,一文都不能少,不然我们晏家决不善罢甘休!”

“我大堂兄是秀才,如今在县学念书,认识不少世家公子,他舅舅也是秀才公,你让你们东家掂量着些,这事儿能和平解决最好,否则,咱们晏家有的是办法替我爹讨回公道!”

村户人家多是汉子主事,那两个长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出头的小哥儿,偏生人家条理分明,搬出的名头也确实有些分量,搞不好还真有法子治他们东家。

这两人心里百转千回,最后挠了挠头,讪笑道:“我们回去就同东家说。”

“劳烦二位了。”

怕他们不当回事儿,晏小鱼有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几句:“两位大哥也是在那儿干活儿的,我爹的今日,可能就是你们的明日,若我爹得不到公道,你们觉得你们往后能与他不同吗?”

那两个长工心里一惊。

这哥儿说得没错,他们东家一向不把家里的长工当人看,他们指不定哪日就会落得和晏兴茂一样的下场。如果家里还有几分背景的晏兴茂都得不到赔偿,那他们就更没指望了。

晏兴茂是第一个,往后再有人受伤定是参照他的情况处置,看来他们还真得盼着晏兴盛好。

这两人对视一眼后朝晏小鱼抱了抱拳:“小兄弟,你放心,我们回去后定一字不差地将你的话转告东家。”

*

他们走后,陶翠青凉凉地瞥了晏小鱼一眼:“前几日还想占你堂兄的屋子,今日又搬你堂兄和他舅舅出来吓唬人了,小鱼还真是不见外呢!”

“大伯娘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又没分家,我爹受了伤,大堂兄自然得替他出头,他们读书人最重情义了不是?我爹可是他嫡亲的叔叔,他怎会不管?”

这哥儿满嘴的道理,谁都说不过他,陶翠青哼了一声,倒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毕竟能从那地主老爷家里要些赔偿回来,对他们两房都是好事。

既然用了她儿子的名头,他们分些银两也是应该的不是?

陶翠青正暗自猜测那小地主能赔多少银子呢,一只纤长的手杵到她眼前。

“大伯娘。”晏小鱼皮笑肉不笑,“我爹伤得太重了,你从公中拿些钱出来,让我们送我爹去镇上治伤吧。”

“什么?!”陶翠青还没开口,晏老爷子先急了,“你还要带你爹去镇上治病?”

“这不成器的东西,什么事都干不好,做个长工也能把腿摔了!摔成这样指定是治不好了,还浪费银子做什么?!你们去采些药草来给他敷上不就是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床上躺着的汉子瘦得骨头都突出来了,这会儿他费力地睁开眼,怔怔地盯着屋顶的茅草看了一会儿,又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眨眼间,面色便灰败了许多。

床边的何秋花不可置信地看向公公,晏小月垂着脑袋,拿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晏小鱼握了握拳,心里翻山倒海。

“你已经老了,日后总会生病的。”他看着晏老爷子,嘴角的笑容既讽刺又恶毒,“到时候也不用浪费银子,躺着等死就是了。”

晏老爷子被他番话惊得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暴跳如雷,随手操起桌上的竹杯,用力砸向晏小鱼。

晏小鱼机敏地躲开,可何秋花不知他有武艺在身,情急之下扑过来帮他挡,被砸了个正着。

她被砸中胸口,痛得闷哼一声,又急急地看向晏小鱼:“小鱼,没、没事吧?”

晏小鱼心头一震。

这妇人性子软弱,身手也不算灵敏,这回反应这么快,纯粹是护子心切。

晏小鱼知道她要保护的是原身,可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心里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的抚过,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起五岁那年,他进福利院没多久,有一回感冒后夜里发热,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要渴死了,只希望有人能给他喂口水,可一直到天亮,那口水也没喝上。

倒是同铺的大孩子,被他吵醒后,不耐烦地爬起来,泄愤一般,狠狠地将他揍了一顿。那夜晏小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心里不由自主地幻想,如果他没有被父母抛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被人欺负,生病的时候也能有人端药倒水?

他从没被人这样奋不顾身地保护过。

“我没事。”他声音小了许多,表情还有些不自在,“你痛不痛?”

床上的晏兴茂和边上的晏小月也一脸担忧,何秋花勉强朝他们笑了笑:“不、不痛的。”

“哼!”晏老爷子梗着脖子满脸不屑,“被个竹杯子砸一下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能砸死人?”

他眼睛一瞪还要继续骂,陶翠青眼尖地瞥见院子里进了人,连忙给他使眼色:“爹,外头是不是何婶来了?”

不只是何婶,晏家周遭几户邻居都来了人。

*

“我家二妞说,看见她晏二叔被人抬回来了,我们过来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晏小鱼听见她们在外头说话,眼珠子一转,也跑了出去:“爷爷,大伯娘,我爹伤得实在厉害,继续拖下去怕是性命都保不住,还请你们看在他挣的工钱全数都交做家用的份上,拿些银钱出来给他治病吧!”

晏兴茂抬回来时晏小鱼就仔细看过了,他那腿看着血肉模糊的,其实伤得不算特别重,看起来那么惨烈估计是因为他身体亏空得厉害,加上在那地主家里劳累过度,精神不济。

晏小鱼夸大其词,是趁着有外人在,给晏老爷子和陶翠青施压。可何秋花不知情,只以为晏兴茂真有性命之危。

外头的人正惊呼着问晏兴茂的情况呢,就见她红肿着眼睛,一脸凄惶地从屋子里奔出来,猛地在晏老爷子身前跪下。

“爹,求、求你,救救、救救兴茂吧!小鱼和小月,不、不能没有爹啊!”

何秋花泣不成声,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这个场景下,听着愈发心酸可怜。

今日来的都是妇人和夫郎,其中不少人家里的也有汉子在外头做工,更能对何秋花感同身受。

紧接着晏小月也出来了,她默不作声,直直地在跪在她娘旁边,拼命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便肿起来了。

何婶红着眼睛伸手要扶她起来,可这姑娘力气大得很,她固执地不肯停下,旁人也没办法。

屋子里,晏兴茂闭着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过。

晏小鱼之前对这三人的诸多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身的家人软弱、笨拙,但是他们已经在拼命地守护彼此了。凭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就要被欺负、被辜负,蛮横自私的人却能吸着别人的血肉活得肆意?!

这一刻,晏小鱼下定了决心。他要替原身保护好他的家人,他要带他们脱离晏家,过上好日子!!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他就当何秋花是他娘,晏兴茂是他爹!

晏小鱼看着无动于衷的晏老爷子和作壁上观的陶翠青:“你们若是舍不得自己的银子,就把我爹这些年做工的工钱都拿出来给他治腿,不然我便去县学找大堂兄讨!”

“我爹这些年服劳役、做工挣的钱全在大伯娘手里,想来也是拿去给大堂兄交束脩了,如今我爹命都快没了,找他讨钱,想来他应当不会怪我?”

他话音落下,晏老爷子和陶翠青脸色黑成了锅底。

“你敢?!”晏老爷子气急败坏。

“小鱼,我们何时说不给你爹治腿了?”陶翠青一脸无奈,“你爹受了伤,我们心里也着急,只是家里如今银钱不趁手,你堂兄手上也没钱。这样吧,我把下月买盐的银钱给你,你拿着这二十文同医馆的人说说情,药钱先赊着,等那地主老爷赔了钱咱们再给?”

二十文将将能付个诊金,药钱一文都没有,人家医馆的药材也是花银子收的,哪能同意?

陶翠青这提议别说是晏小鱼,就连何婶她们也有些看不过眼。

“我昨日还瞧见你家小宝吃糖了,你们怎么可能没银子?”何婶翻了个白眼,“小鱼,我手头还有一百文,先借给你,你赶紧带你爹去医馆吧,别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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