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孙扭头看出了杰森也是睡意朦胧，添柴加火道：“不要因为现场死了的人比活人多就不关心我们活人的人权啊，我强烈要求先睡觉。”

“这事没有必然联系吧…”

藤丸立香小声说道。“而且这么说宁孙先生也不是活人而是活神…”

宁孙被这句话噎得无话可说。他刚想说好吧好吧你们真的要现在解决吗藤丸君的状态看着真的很不好，达芬奇先于他一步开口了。

“我赞成宁孙先生的观点。魔力储存也是需要考虑的方面…alter小姐也不要听见魔力储存就对街边的快餐店跃跃欲试啊。”

阿尔托莉雅收回自己渴望的眼神，重新将目光放在藤丸立香身上，尽管这种行为有几分欲盖弥彰。

大家都同意了休息的意见。玲珑馆家下的产业给了他们很大的方便，玲珑馆美沙夜大手一挥给他们开了最好的酒店房间，宁孙走进所谓的总统套房里，一边感概着奢华啊一边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投在温暖的大床里，调好了五个小时的定时闹钟。

自从拥有“宁孙”的身份后他就觉少梦多。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睡觉太累了，这次入睡反而觉得安稳，但好像一直有一股不可忽略的花香萦绕在鼻尖，除了味道过于浓烈倒也没有别的缺点…他醒来后那股花香好像还在，像是…像是梅林那个冠位网骗。

他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宁孙很讲道理，但依旧不太想给那个人外说什么感谢的话。睁眼看才过了三个小时，他就先趿着拖鞋去附带的洗漱间里洗了热水澡。热水将镜面蒙上一层雾气，宁孙抬手时看到了魔术遮掩下逐渐消去的圣痕，那是上次圣杯战争留下的记忆。

恩奇都不会回应人类的召唤，但是回应了他的召唤，看来亲情的力量不容小窥…但愿真正遇见的时候能够创造一些美好的关于家人的回忆吧。

心心念念家人的宁孙哼着歌披上浴衣出门决定觅食。他刚在走廊里面探出一个头，就看见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他和布鲁斯韦恩面面相觑，直到宁孙下意识地开口：

“吃饭吗？”

酒店有自带的餐厅。宁孙一脸麻木地看着有着毛茸茸耳朵的女仆端着盘子走进走出，心里不得不想到…啊，原来玲珑馆美沙夜直接雇佣了英灵，怪不得这里在触手围城的同时能够伫立不倒。

他收拾好震惊的心情，微笑着说道：“玉藻喵…早上好。”

“对哦！我正是咒装战队之一，野性之狐，玉藻猫！”

不知到底是狐狸还是猫咪的物种眼睛因为欢快眯成了一条线，将盘子放在宁孙面前。“这是黑森林蛋糕喵～请客人享用～”

宁孙向她道了谢，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差点咬了舌头。“这有点…有点好吃的过分了…唔，奶油细腻绵密，蛋糕柔嫩，樱桃果酱酸甜适中层次丰富…我想再点一份唔！”

“啊？还有很多其他甜点啊喵！比如说这个…熔岩巧克力蛋糕，不过还是我更喜欢里面的香草冰淇淋，闪电泡芙也超级好吃喵！还有提拉米苏年轮蛋糕，都超级好吃的喵！”

服务员兴致勃勃地向他推荐。宁孙再点了一道熔岩巧克力蛋糕，反正也是玲珑馆美沙夜买单，就当白吃白喝，这点他最熟了。

玉藻猫一蹦一跳拿着菜单走了。宁孙看了眼对面，发现蝙蝠侠只点了简单的牛奶和三明治，一时兴起，强力推荐道：

“这里的甜点真的很好吃，厨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来的…不尝试一下真的很亏。”

布鲁斯看了眼自己盘中简单的三明治，想起宁孙吃到第一口蛋糕的反应，居然真的开始想要不要试一试这家餐馆的甜品。

这么想着他咬了口三明治，突然很可疑的顿了一下，声音透着迟疑。

“三明治的味道…其实也不错。”

如果这是漫画，大概能看见宁孙头顶上巨大的问号。

等会儿，厨师拥有这种化枯朽为神奇的魔力，服务员是玉藻猫…别告诉我厨师是红A！

他回想起这路上见到的种种英灵，好像再加上一个红A也不算奇怪…想的过于入迷，布鲁斯喊他时他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想问一问之前宁孙先生说的孩子的叛逆期，是什么意思？”

宁孙握着的汤匙落在了盘面上，对他突如其来的聊天架势第一反应就是神奇。“啊你和我聊这个我就不困了，我家那位小孩生来就叛逆，真的让人头疼。”

“你可能阅读过《吉尔伽美什》史诗吧？他就完全是一个性格刻薄无情，不听从他人的意见，只以自己为绝对标准的暴君哦，这么看来韦恩先生会觉得自己家的小孩好很多吧？”

不，这种事不能一概而论。

布鲁斯的嘴角抽搐得都快抽筋了。以他的视角里黑色长卷发的男性用银色的汤匙抵着唇，流露出自然又带着神性的冰冷的笑意。他做出这一副表情并不是在怀恋，只是深深地感到头疼和无法处理，母性的感知再度被削弱，几乎不存在，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或许是长相酷似女子的年轻人。

“也不是所有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为王的宿命。”

宁孙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坐直了身子，右手就随便放在桌面上。“你也知道这是王的宿命吗？吉尔天生拥有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是人的高神格，但就因为这一个原因…”

他伸出左手手指晃了晃，问出了他一直困惑的问题。

“这样的神明创造出的艺术品，到底是神明的代言人，还是人类的王呢？”

“生于黑与白夹缝中的中间态的人，又怎么去看待他的站队和立场？”

紧接着，像是存心要蝙蝠侠不安，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出生于哥谭富裕家庭的你，又要怎么看待养子屡次希望破灭后的血债血偿？”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呢？你怎么认为的？”

出乎意料的是，宁孙只是说：“我没有答案。”

“我自认为属于人类，女神宁孙始终与人类同行。尽管预言说吉尔伽美什会切断人与神的联系，但是我依旧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而不是被全知全能影响。”

他这一刻的失落格外真实。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羡慕预言家的先知，但知道一切也会都错。我羡慕对前路的无知。”

因为无知，面对必灭的前程时也会拼尽全力去燃烧灵魂，获得过程中绽放的美丽如同烟火，也是人类史闪烁的绮丽图景。

这是宁孙所认为的意义。

“我给出了一个开放型答案，那韦恩先生的呢？”

熔岩巧克力蛋糕放在了宁孙的面前，白发褐肤的厨师亲自来到了餐桌前，插话道：

“我曾经成为过另外一个侧面，放弃了道德，蔑视亲爱，不断嗤笑着化为行尸走肉的自己。如果所谓的正确需要将自己化为无思想的执行人去达成，和人性相悖离的不会迎来真正的美好结果。”

他这么说着，和宁孙的视线相对。

“从者Archer。称呼为无铭或者Emiya就行。又见面了，宁孙。”

宁孙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把卫宫打量了一遍，疑惑道：

“…虽然但是…我们认识吗？”

他会不会以后又经历了什么债？不对，既然卫宫是抑制力所挑选的无貌之正义代表，那么在很多个时间线看见自己也会正常…还是很不对劲，他不会以后要去冬木打圣杯战争吧？

宁孙顿时感觉到了大危机，小声问道：

“我们…在哪里认识的？”

卫宫的脸上变幻莫测，最终黑着脸给出一个结论。

“你去的地方的广博度简直比抑制力的代行者还多。”

宁孙迟疑道：

“…谢谢？”

餐厅的门再一次被打开，藤丸立香眨着眼睛一手拉着阿尔托莉雅一手拉着戈耳工站在门口，后面还跟了个金发的亚瑟，四个人共同看向白发褐肤的archer。

“啊…是冬木特异点的archer…”

“藤丸君早上好？你们也来吃早饭？”

和谐地聚集在一起的各路人群，因为厨子的绝赞厨艺而握手言和…这不是卫宫家的饭的剧情吗？

宁孙咬下一口巧克力熔岩蛋糕，口感细腻绵滑，入口即化。蛋糕的外层是松软的蛋糕体，内层则是浓郁的巧克力酱，在热量的作用下像熔岩一般流出，流心涌动的模样格外治愈。

这副从热血番过度到美食番的场景也让藤丸立香蠢蠢欲动。不过他点的是特制超软蛋包饭，宁孙只看了一眼关于原作的DNA就控制不住…具体表现在视线完全黏在了食物上不肯离去，完全忘记了和蝙蝠侠的谈话。

在这种温馨其乐融融的环境下，好像什么正道什么原则之类的话都是白搭。在这种温暖中，只要享受食物就够了。

得出这种感悟的蝙蝠侠，开始思考着如何以更家常的更像一个合格父亲的态度面对家里的小孩们…这对他来说确实很难，但有这个必要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