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于都城,孝首殿
橘色烛火映出两道影子在墙面,度恒窝在俞瑶怀里,耳畔是她的低语。
俞瑶念完最后一行字,合上书放到床柜上。
度恒指尖勾绕着俞瑶这几年养长得头发,拉了拉:“你想那老头什么时候去世”
俞瑶顺着力度低下头,绮丽眉眼柔和下来,妖治红瞳中的情绪如春风抚暖。
“看你,你想何时就何时”
“那就今天吧”,度恒指尖向上滑到俞瑶脖颈后方,没费多少力就按下她。
发丝落下,遮盖住外面的光,轻抚过锁骨脸颊,带来密麻的酥痒,让人忍不住颤栗。
俞瑶眼尾处晕染上锦鲤尾上那抹红,手放在度恒耳后不断轻磨,眼尾上挑专注盯着怀里的人,头慢慢靠近。
度恒手收回放到锁骨上,抱怨道:“下次扎起来,太痒了”
“你之前还说喜欢我晚上散头发的样子”
视线相对,度恒没理也理直气壮:“喜欢会变的,谁能一直喜欢一样东西呢”
俞瑶动作僵住:“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度恒觉得她这几年变傻了,要是不喜欢她已经到地府报道去了。
“这个问题你今天问了不下十次了”
不知道俞瑶何时变得跟粘人精有的一比了。
俞瑶:“我明天尽量克制”
度恒翻到边上爬起身:“不睡了,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老头解决了”
她还没体验过当皇帝的感觉呢。
俞瑶起身拖出木匠做得可移动衣柜,这是为大小姐专门定制的,方便她更好挑选衣服。
度恒坐在床上指了件红艳华丽衣裙。
俞瑶取下裙子,展示给她看,红色为底白色为辅,裙面是重工渐变刺绣,云肩处还有白绒羽毛点缀。
见大小姐点头确定,俞瑶替她换衣,梳发戴金簪。
出于她们是去灭皇帝的场景考虑,俞瑶在首饰盒中挑选,最终拿出一支流苏横叉入大小姐的前发。
度恒对着镜子,指尖撩拨额前垂落的流苏:“像那个老头戴得”
俞瑶站在一旁,镜中就好像是她紧贴在大小姐身后一样:“不是像他,这个是皇帝才能戴的”
“他会气死的”,流苏下的面容笑颜如花。
镜子里的俞瑶始终盯着边上人:“他早该死了”
度恒手抚上俞瑶的脸将她推开,“走了”
越来越像个黏糊小狗。
夜幕低垂,星空无月,繁星点点。
身穿华服头戴冠冕的女子行至于黑夜里,身后跟着位白衣黑发的人,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前面女子身上,移不开半点。
皇帝宫殿,天子殿
房门紧锁,门口站着两名看门的太监,外围一圈又一圈巡查的人。
度恒同俞瑶直穿过长廊,巡查侍卫视而不见。
看到她们后立即移开目光继续向前走,在要遇上时绕了个圈给她们让路。
度恒一路直行到房门口,两位看守的人替她拉开门。
红裙摆摇动,度恒抬脚跨过木栏,俞瑶紧随其后,替大小姐挥手示意他们噤声。
身后门被合上。
这五年里皇帝身上的龙气被一点点吞噬掉,不知不觉中成为傀儡。
平时皇帝是清醒的,但当度恒有需求时,他会失去自我意识,彻底听从度恒下达的指令。
整个皇宫都被度恒掌控,俞瑶则是在后面管理那些大小姐不愿意管得事。
她会做好后方,大小姐只要随心所欲就好。
内间床上皇帝睡得很香,度恒立于床畔俯身看着他,流苏晃动间相撞发出动静。
皇帝猛得睁开眼,手摸向枕头下面,一道亮芒闪烁,皇帝握刀欲刺向面前人。
刀锋才露出一段,俞瑶反应迅速地抽出腰上的剑,刺入皇帝手臂,横穿,轻挑抖落血水。
后将剑举于皇帝眼前,刃尖距离眼睛不过毫米之差。
皇帝手臂剧痛,疼得面目扭曲,全身肌肉都在叫嚣着想要缩卷起来缓解疼痛。
但求生欲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额头飞速冒出冷汗,流进眼睛里都不敢眨一下,紧盯着眼前的剑锋。
皇帝吞咽了一口口水,勉强稳定下心神,强撑着说:“我是你父亲,你想弑父不成”
俞瑶如同没听到般,举着剑没抖半分。
皇帝气愤这个不得他喜欢的女儿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为了小命他不敢说只是心里想。
见俞瑶这边行不通,皇帝将目标换了个人:“大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也做到了,今夜为何如此?”
“您要是有不满意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尽最大能力满足”
要是之前让他乖的跟孙子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经过多次反抗,最后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他一个普通人可以抵抗的,皇帝就学乖了。
对方要什么他给什么,意识到自己有时会失去一段记忆或是干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时,他也只能装傻替她隐瞒。
度恒嫌他太聒噪,侧身,手在虚空点了点。
俞瑶握剑向下移动,皇帝脖子一凉感到剑刃紧贴着的触感,手握住剑身,脑子飞速转着。
“大人!我的东西都给您,求您留我一条命——”
话音未落,剑锋穿过身首分离,大片红花喷溅在床上。
度恒早退到后面,倚在门框边,神情悲悯地说:“我要的你已经给了”
“做得很好”
听到夸奖,俞瑶耳朵微动,面对皇帝时冰冷的表情瞬间难掩笑意。
手腕轻动,挽了一个好看花式将剑收回,转身却没靠近度恒。
她离太近,身上沾染了不少血,太脏大小姐不喜欢。
度恒转身出了房间,话音从远处传来:“别发呆,去取下你该得的嘉奖”
俞瑶跟上她,一边走一边解开腰束脱了外衣,衣服掉落层叠在地,无人在意。
然后取出随身携带得小镜子看了眼,脸上有些血迹,抬手用衣袖擦掉。
确定是干净后,才稍微离度恒近些。
——
清晨,朝堂
下面站立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嘈杂细语不断。
一早起来发现坐皇位的人换了,他们确实是无法冷静对待。
“怎么回事?我没缺勤啊,感觉我错过了一年的事”
“不知道,我跟你一样”
“她谁?陛下去哪了?”
“边上那个是不是公主?”
度恒斜躺在椅上,手撑着头听着下面人叽叽喳喳。
忽然察觉到一道炽热视线,向下望去看到有人盯着她。
文柏多见被注意到,低下头慌忙移开视线,没一会又抬头看着上面一袭精美红衣头戴冠冕的女子。
看不清容貌但他认出她的身形。
度恒没管那道视线,弹开黏着她手的粉团子。
粉团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翻滚几圈自己跑回度恒身边,在她头上转圈,形成粉色光环。
这是它最喜欢玩的游戏,因为它发现度恒一般这种情况就会让它在头上待着。
所以在感觉到度恒不想它黏着时就会跑到她头顶转圈。
下面人讨论半天,看坐在皇位上的人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解释。
便有人出列询问:“敢问姑娘为何在这,陛下在何处?”
众人只听皇位上的女子慵懒道:“陛下?我才是哦,至于那个老头,他死了”
下面瞬间炸开锅,不少人将视线投向俞瑶。
他们是站俞瑶的,刚开始看她一脸冷静坐在那,还以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夺位了。
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他们还是以为俞瑶自有她的道理,现在听到这话,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现在什么情况?
大臣傻了,哆嗦着说:“这话不能乱讲!这可是死罪——”
度恒轻笑出声:“死罪?你要弑君吗?”
“胡言乱语!”,大臣大声喊道。
俞瑶起身朝那人道:“慎言,父皇确实在昨日病逝,接下来由我继承皇位,可有议”
话落,周围士兵齐刷刷抽出刀剑指着大臣们。
没人敢说话。
俞瑶让人端着她自己写的圣旨给他们看,转了一圈,此刻不少大臣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是谋逆——”
“陛下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你的,什么病逝,我看就是你谋害的”
度恒拨开面前的细珠看了眼讲话的人,起身离开座位,路过一位士兵时抽走他的剑,走到还再叫嚷着的人面前。
大概是被她手中的剑吓到,那人连连后退:“你想干嘛!朝堂之上不可动手”
度恒将剑向前一递,刺入他的胸口,那人跪到在地没了声,下刻摔砸于地。
“不可动手?那我改个规矩,现在朝堂上可以动手”
俞瑶从度恒身后出来,接过她手上的剑,擦拭她的手。
“没必要为了这些人动手,太脏,我来就行”
度恒收回擦净的手:“谁反对就杀谁,我教过你”
“嗯,我记得”
站俞瑶的人有些懵,所以她确实夺位了,但看现在这个情况好像……
有实权的是另一位?
度恒懒得看接下来的画面:“我走了,你自己处理”
“我一会去找你”,俞瑶目送度恒离开,等人走后原本柔和的眼神顷刻间转变为冷意。
“反对的人处理了,味道清理干净”
说毕俞瑶随即向着大小姐的方向去,待这里染一身味会被嫌弃的。
三日后,俞瑶靠武力镇压没了异议。
朝臣接受良好,不良好的都讲不了话了。
所以当后面看到俞瑶只是坐皇位边上,而皇位上是另一位女子时,没人多话,默默接受。
————
“你要找美人?”,俞瑶停下手上动作。
度恒躺在床上,捏玩着手感很好的粉团子:“对,我要美人,好看的”
“我现在是皇帝,不就要这样吗”
俞瑶俯身抱住度恒,将头埋在她脖颈处:“一定要别人吗,我不行吗?”
度恒抬手摸上俞瑶的头发,感受到一滴滴泪水落到她身上,语气漠然:“你可以啊,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