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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跨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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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知道自己天生力气很大,她把这视为父母给予的祝福之一,依靠它存活至今。

她在十岁那年失去父母,带着仅有五岁的罗迪,在这个并不友善的国度艰难讨生活。为了不被欺负,她和许多曾被父母视为三教九流的下等人打过交道,很艰难,但也成功地靠一己之力养活了弟弟和自己。

她在那段时间学到了很多,当然也没有和家里人刻意隐瞒的必要,只是一直没有展示的机会罢了。

“呵——呵——”有血腥味从喉咙中泛上来,莉娜不得不发出变调的喘息。

手中用来挥舞的坚固木梁早在皮糙肉厚的海贼身上断成了几节,莉娜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碎片,即使碎裂的断口朝手中扎得更深,也绝不放手。

“呸。”布鲁杰姆面目狰狞地朝边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原本就健硕的肌肉在刻意绷紧的情况下变得更加骇人,配合上他额角暴涨的青筋,几乎清空的路面变得更加安静,缩回自己家中的邻居们恨不得自己根本没选择这条街。

看着一身残破的女人站在坍塌的房子前,明明身材对比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鬼,现在居然让他只能孤身一人站在这里,还颇为狼狈。光是这么想一想,海贼船长的脸面似乎就要挂不住了。

“真是难啃的硬骨头。”布鲁杰姆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个走样的微笑,他的唇角被打肿的地方还在抽痛,于是表情愈发僵硬,“喂,做面包的女人,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加入我们,我能带你走到超乎你想象的高处。”

“咳……不过是一个垃圾里找食且毫无人性的畜生,不要多说废话。”莉娜的胸腔因为怒火和体力消耗正在剧烈的起伏,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压榨她的极限。原本刚刚愈合的肋骨也开始绵密地疼痛。

自从成为海贼船长之后,从来没有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他。布鲁杰姆狠狠地捏紧拳头,脑子里出现那些身处高镇的仆人找他谈话时,那样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态度。

明明是仆人而已!明明是个卖面包的臭小鬼而已!

“死吧——!”

挥来的拳头带着海贼船长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力道,莉娜猛地一咬牙,全身地力气都集中到空出的一只手上,成功挡开了沉重的手臂,同时迅速转过身体面向他的腰腹处,借着身高的差异,以最快速度连刺三次。

布鲁杰姆发出吃痛的咆哮,一只大手几乎是从天而降死死地抓住了莉娜脑后的两根麻花辫。伴随着头皮一阵将要剥离一般的疼痛,莉娜的双脚不自然地离开地面,悬在空中挣扎。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莉娜的双眼在起初的一点点痛苦之后迅速归为冷静,她伸出手抓住布鲁杰姆的手掌撑起了身体的体重,并立刻将一直没有放手的玻璃对准他手上的大血管。

“轰——!”一声轰响,中心街干净整洁的地面硬生生被人类的□□砸出了一个坑。

“噗、咯咳——”

鲜血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般,络绎不绝地从莉娜嘴边溢出,几秒的时间,她的衣领就被完全沾湿了。

死死握住的玻璃碎片也终于在此刻被松开,砸在一块碎裂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呼吸很痛苦,即便如此莉娜还是奋力睁开眼睛,用绝不服输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布鲁杰姆。

他也许有年龄经历以及身体机能上的优势,但此刻这个霸占一地作威作福的小小海贼船长也并没有多轻松。被莉娜扎出的三个不规则大洞正疯狂流血,相比起来,之前被一横梁扇肿的脸似乎都算不上严重了。

意识到对方的惨状,莉娜缓慢而悠闲地微微翘了翘唇角。

看到那个笑容,原本想要仁慈一点听听对方遗言的想法瞬间消失,布鲁杰姆铁钳般的手死死掐住莉娜的脖子,将她从地面的灰尘中再一次拎了起来。

“——给我松开手你这个红皮肥猪!”

骤然失去支撑,莉娜完全脱力的身体随着引力砸向地面,黑暗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遮盖了视野,在视线所及的最后一点光亮中,莉娜看见了一个黑色小卷发的身影。

她的手轻轻地伸向那个方向。

“罗迪……”爸爸妈妈,还有房子,现在都没有了。

大脑就像断了信号的投影电话虫,视线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一片漆黑。

——

“喂!快走!”精准地接住了昏迷的莉娜,萨博迅速将武器铁管塞到路飞怀里,自己则双手将莉娜举过头顶。虽然这个姿势莉娜的双脚都会拖在地面上,但是这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个问题啦!

“嘁——!”一铁管砸向布鲁杰姆却被避开,艾斯迅速矮下身体,凭借自己只是孩童的身高,连续几个后翻拉远了距离,随后抓着身后建筑物的外沿,一眨眼就已经爬上房顶和萨博他们汇合。

路飞擦去脸上被溅上的几滴血点,很是不怕死地就对着布鲁杰姆扬起拳头,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不过这次两个哥哥都没让他胡来,一人一个巴掌盖在他的脸上。

“快走!”艾斯压低声音怒斥了一声,一手攥紧铁管,一手将莉娜的双腿扛了起来,配合默契地和萨博一起拔腿狂奔。

身后传来海湾海贼愤怒的咒骂,不过艾斯刚刚和他交手过,十分清楚那个因为受伤而已经出现迟钝的身体不可能追上他们的。

即便如此,几个人也没有停下,依靠着在森林里练就的体力,一口气冲过了边镇的大门,几个守卫甚至没有看清他们的身影。

一直到三人找到一个熟悉的隐蔽树洞,他们才终于停下来喘口气,并且迅速将从半路开始就气息十分微弱的莉娜放平在地面上。

“呐,萨博,艾斯,怎么办啊。”路飞趴在莉娜的脸边微微凑近了一些,眼泪汪汪地询问两个兄长,“面包子一直在朝外漏血诶,这样会不会死啊?”

“不要乱说话,路飞。”萨博皱起眉头拍了拍路飞,但是,现在的状况的确刻不容缓。

“去找医生,萨博,我和路飞把她带到达旦那里去。”艾斯重新弯下腰,半蹲在地上抱起莉娜的上半身,他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次的确是我们的问题,萨博。”

“我知道,恐怕这次等莉娜好起来,也没办法回中心镇居住了。边镇居然会放海湾海贼进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明目张胆居然连一个警备都没有——”

“这个之后再说吧,我和路飞先走了。”艾斯没有等他说完话,径直抱起了莉娜,和路飞两个人用一种接近于搬行李的姿势,尽可能平稳地朝不算太远的山贼屋前进。

恢复意识并不代表五感全部都重新启动。世界一片漆黑,莉娜一时间不能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中。

最先起作用的是听力,似乎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莉娜就能听见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那声音听上去有些陌生,但哭得非常真情实感。

是罗迪吗?

恍惚的记忆始终不能连贯上,她模糊而又清晰的记得,自己看见了罗迪的身影。

【醒……一醒……喂】

接触不良的声音有些难听,但是莉娜仍然十分努力地想要辨认罗迪的每一句话。

【醒一醒——你快点醒过来啊!】

难道,她现在正在梦境中吗?

“快点醒过来啊!算我求你了!莉娜!”

“!”随着一声剧烈的吸气,莉娜的视觉也猛然恢复,她用力地睁开眼睛,视线所能触及的是有些油腻老旧的木板,居然有几分熟悉。

但她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在哪里,脖子有些痛不能移动,莉娜有些疑惑茫然地开口,“罗——”

“啊啊啊你终于醒了我的救命大小姐!”一个嚎啕大哭的男人猛扑过来。因为整个人还没从之前那场战斗中清醒过来,莉娜浑身一个抽搐,如果不是几乎被包成了粽子,她已经成功把弱不禁风的医生给踹出去了。

是的,一直在她床前哭泣的不是罗迪,也不是艾斯三兄弟。是那位为了给她治疗被反复绑架的医生。

“那个,医生?”莉娜小心翼翼地抬了一点手,缓慢移动到医生的手背上拍了拍,“虽然我真的很感动你对我的感情这么深厚,但是你还好吗?”

“谁对你感情深厚了!是谁啊!”医生怒而拍床头,但是眼泪和怒火一起落下就变得好笑起来,“是那个笑呵呵缺半颗门牙的混蛋小鬼啊!他居然说你如果醒不过来就要把我丢进溪水里喂鳄鱼!”

嗯??那个萨博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莉娜有些诧异,她没有再理会医生蹲在床边怨念一般的喋喋不休,而是体会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稍微努努力从床上坐起来。

“肋骨又断了,你还想不想活了。”医生板着脸极其不乐意地伸手扶了莉娜一把,等她坐稳后就像是嫌脏手一样迅速收了回去,“别说肋骨了,如果这次脊椎骨断了,你就别想再站起来。”

莉娜微微笑了笑,探头越过他的身体朝窗外望了望,“艾斯他们不在吗?我没有看见。”

然而下一秒,莉娜的笑容就僵住了。

屋外原本应该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而如今,已经被一片白雪覆盖了。

“没想到吧,睡美人小姐,运气真好,赶上了第一场雪呢。”医生带着阴阳怪气的嗓音在屋里响起,莉娜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嗡嗡作响,“多亏了你,我的医馆因为没有主治医生,两个月前已经倒闭了!”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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