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车轮战,赤玄毒蛛终于失去耐心,它停下了用蛛丝攻击,蓄势待发即将喷洒毒雾。
而僵持的过程正是直击它要害的大好时机,因为毒雾一旦喷出,局面只会更加焦灼混乱,之前的努力也很大可能全部作废。
领头者抓住这个乘隙便提剑而上。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时,意外发生了。
凌厉的剑锋突然从后背穿透至胸膛。
猝不及防连开口质问的机会都没有,惊讶、背叛、愤怒早已分不清,徒留下张大的瞳孔印证着“死不瞑目”。
范杰空洞的眼睛稍稍回神,在看见自己所持之剑沾满血液时止不住地打颤,他如丢烫手山芋般将其抛却,随后而来地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他很想摇头否认、大声喊叫。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难以言语,只有汩汩鲜红诉说着他的过错。
突如其来的背刺让在场的众人瞬间乱了阵脚,他们来不及谴责诘问,毒雾便已扩散四周。
身体突然失去气力,赤玄毒蛛迅速发动蛛丝将他们一一击溃。
全军覆灭、无人能逃。
在看不见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动着。若是用在弹奏乐器上,那定是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巢穴重归幽静,一切看似步入尾声。
可就在赤玄毒蛛打算休憩之际,空洞的四周突然有孤零零的脚步声响起。
由远及近,一步一步,缓慢从容。
他没有持着剑,却有着比剑还要冷冽锋利的气场。
江熠暗红的瞳孔透出妖冶的光,身上恍似有煞气在升腾。
莫名地赤焰毒蛛开始恐慌起来,甚至连攻击也一时忘记。
明明这里本该是它的主场,可却被轻易反客为主,仿佛真正的凶兽该是江熠才对。
寂寥可怖下是没有起伏的语调和不达眼底的笑意:“说吧,是想自爆内丹还是被我爆内丹?”
赤焰毒蛛:“……”
它倒是想说……还有,这两个选择有区别吗?!
太狂了!可恶!
赤焰毒蛛大声嚎叫起来,向江熠发动起多道蛛丝,结果却被江熠游刃有余地一一避开。
这无疑是种羞辱。
于是赤玄毒蛛又发起一波进攻,迅猛飞速,但同时也失了章法。
所谓气急败坏也。
这下江熠避得更轻松了,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故意停下任蛛丝划伤胸膛,直至感到疼痛才拽住了赤玄毒蛛正喷出的一根蛛丝将它拉近几分。
“看来,你选了后者。”
“愚蠢的决定。”
江熠笑了笑,一簇幽焰从掌中徒然生出,顺着蛛丝飞一般燃烧到本体。
赤玄毒蛛凄厉地叫着,身体不停乱晃,连喷洒毒雾的机会都没有便尽数化为灰烬。
江熠毫无波动地收下内丹,安静望着眼前一切终归落幕。
他低头看向仍渗着血的胸膛一阵出神。
还是太浅了,废物。
江熠拾起一根遗落在地的蛛丝把玩了下,走回灵镜记录不到的盲区,随后毫不犹豫对着伤口处狠狠划下去。
大片血液瞬间从衣襟冒出,他却一声不吭,反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真是无趣,还要等结束。”
“再等下去,伤口都要愈合了……”
“算了,再随便杀点打发时间吧。”
试炼结束,所有在内的弟子都被传送出秘境,接下来便是有序递交内丹,归还玄铁剑。
至于收徒大典要等内门结算完毕综合考量过后,届时有意愿收徒的可当场对属意的弟子交付桂枝以表意愿。
当然师徒间从来讲究一个缘分和双向,弟子若是不愿也可拒绝,但一般来说也无人会拒绝就是了。
在出口处江熠终于见到了颜岁岁。
他想见她,早就在想了。
只是颜岁岁此刻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这让江熠极度不爽,眼神也跟着阴翳。
明明亲口说过很期待的。
骗子。
颜岁岁之所以没注意江熠,是因为在认真回收玄铁剑,这件事本不需她来,可她却主动揽活比谁都积极。
是因为她热爱工作,有一颗奋斗之心吗?
不!
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来来来,玄铁剑交给我就好。”
别人只当神女此为是事必躬亲。
而神女脑子里想的都是:反正玄铁剑也是要销毁的,那倒不如让她全收了,试试能不能换种方式倒卖掉,这样就能为蘼芜峰多出一笔资金来。
毕竟马上又添一员,支出也会跟着增多。
她身为蘼芜峰暂时代理人,自要精打细算好,能省一笔是一笔。
谁让掌门老登是个资本家。
而且多年基业总不能一朝败在她手中吧,那也太差劲了。
【……倒也不至于,洛寻支出不多,留下的经费够你用了。】
“那也不是大手大脚的理由,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败光是早晚的事。”
【呜呜呜,突然觉得很欣慰是怎么回事,吾家有女初长成啊。o(T_T)o】
“少给我在这儿用老母亲的语气。”颜岁岁突感一阵恶寒。
轮到江熠上交,颜岁岁本打算顺嘴夸赞几句,结果入目便是他胸膛处极长的裂口。
颜岁岁微怔:江熠受伤了?看起来还蛮严重的。
她有特意瞟过灵镜,这家伙出手可一点都不含糊,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难道在她没注意时发生了什么?
颜岁岁在回想,头也跟着抬起。
可还未见着江熠的脸,他便已倾身靠近一把环住了她,语气闷闷地:“姐姐,好累……”
颜岁岁:“……!”
周围的众人:“……!”
空气中泛着腥甜气味,江熠像只受伤的小兽伏在她身上,可怜兮兮待人抚慰。
遗憾的是颜岁岁不仅心疼不起来,反而只想立马将他推开。
开什么玩笑?!谈恋爱能不能分一下场合啊!
颜岁岁瞬间想起了当初扛着江熠闪现到议事堂的黑历史。
当下情形完全不亚于之不如说更甚。
小面积和大面积传播的区别她还是很清楚的。
本身就有绯闻,现在好了,直接坐实咯。
看着周遭神色各异的众人窃窃私语,颜岁岁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塌房的还被当场实锤。
好丢人,心哇凉哇凉的。
真想转头就走当不认识眼前这人。
偏生系统还开始泼凉水。
【没关系的小主人公~,反正你那里已经是废墟了,早塌晚塌一个样啦。(^ ^)】
好想刀人。
“松手。”
颜岁岁试图挣脱却反被桎梏得更紧。她不明白江熠所为,但现在做什么大抵也是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破罐子破摔。
“你想要我怎样?”
“带我去蘼芜峰,去你身边。这里人多太吵。”
“好好好……”
颜岁岁妥协般带他回到了洞府。
四下无人,失了喧闹,终于叫人重归心安。
比起热闹颜岁岁的确更喜安静,金窝银窝比不上她的洞府。
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玄铁剑,她还想趁此大赚一笔的……
都怪江熠,等以后一定多要唆使他给自己打工。
颜岁岁向那道惹眼伤口看去,命令道:“坐下。”
江熠乖乖坐下,她脂玉般的柔荑轻轻挑开他的衣襟,因伤口缘故衣料和肌肤粘连在一起,便是动作再柔也不可能毫无感觉,何况颜岁岁一点都不柔。
有句话叫做:男人不能惯着。
她一直这样认为。
江熠眉眼微垂试图换来怜惜:“姐姐,好痛。”
颜岁岁瞥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收手:“那我不管咯。”
江熠赶忙捉住她手:“不痛了。”
颜岁岁:“……”
确实不像痛的样子。
颜岁岁褪去江熠上衣,他胸膛处的伤口展露无遗,因裂口过大仍有血液在不断流淌。
看起来还真挺痛的,能一声不喊的确是狼灭。
但她的目的可不是心疼江熠。
颜岁岁一直在仔细观察伤口处,同时回想着灵镜里看到的画面。
那根被他拾起的蛛丝,无论怎么看都“意外”契合这道伤口呢。
坏狗狗,必须要好好教导下。
喜欢疼痛是吗?
哼哼。
“嘶。”
当指尖深陷在伤口,肌肤与血液粘连的声音随之响起,江熠倒抽了口冷气,额角也隐现青筋。
而颜岁岁只是无关痛痒笑着,开始欣赏起江熠的表情。
“姐姐,你欺负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在满足你啊。”
“坏姐姐。”
“好哦——你还敢说我坏,那不给你奖励了。”
“姐姐想要我怎么做?”
颜岁岁笑了笑没回答,只是恶劣地滑动起手,粘腻声随指尖的轨迹响动,降落再到失控。
江熠微微后仰,双眼黯然,语调颤抖又隐忍:“姐姐,我想要……”
颜岁岁循循善诱:“想要什么?”
江熠目光如炬:“奖励。求你了姐姐,给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愈渐喑哑,像小狗翻起肚皮甜腻撒娇:“好姐姐、我的好姐姐……”
颜岁岁只得故作叹息:“真是拿你没办法。”
微凉的甘霖凝聚在指尖,蜿蜒流向伤口四处,很快滋润起破裂的肌肤,伤口逐渐愈合直至消失殆尽,完好如初。
再转眼,沟壑不见只剩一片洁玉。
果然,还是太快了。
江熠微眯着眼睛,仍不满足。
欲壑难填,大抵如此。
他甚至已经在怀念她的手指游走深陷于伤口中。疼痛也好,只要是她所给予。
看江熠被她吊得不上不下,颜岁岁心头的小恶魔煽动起翅膀。
刚刚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奖励她已经想好了。
江熠意犹未尽之际,颜岁岁一个打滑跪坐在他腿上,轻盈的花香袭来,伴随着灼热的温度熨烫起身体的每一处毛孔。
他瞬间就失了魂,不由自主揽上她纤细的柳腰。
颜岁岁没有抗拒,而是饶有兴味地捧起他的脸轻轻摩挲,仅是对视之下他就恍似感知到了她唇上的温度与柔软。
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江熠,你觉得人为什么会喜欢狗?”
“姐姐想要什么答案。”
“我只想听你说。告诉我,江熠。”
“因为小狗最可爱最忠诚。”
“是个不错的答案。”
颜岁岁突然贴近江熠的脸,睫毛间轻刷着距离逐渐缩短,短到鼻息间都能感应呼吸在交叠,短到分不清花香究竟轻盈还是馥郁。
她亲昵地蹭了下江熠鼻尖,蛊惑道:“你说,小狗也会接吻吗?”
江熠瞳孔颤动起来,眼底是一片醉意的蔷薇花海,他快要呼吸不上来,声音也哑得不像话:“姐姐教我好不好?”
沾满露水的鲜花共同跌坠沼泽,彻底陷落于泥潭之中。
迷离中微凉与灼热交织,甜腻的味道让大脑瞬间断片,除却眼前之人,全是一片混沌。
有些事情总会青出于蓝、甚至无师自通。
他其实不喜欢拥抱、接吻、媾合,甚至所有的亲密接触,他一直认为只有劣等动物才会满足于被这种低级欲望所支配。
只有一种情况、就这一种情况,他会成为一只劣等动物。
想要,只想要更多奖励。
江熠将她的腰桎梏更紧,几乎要折断。
他望向她唇下痣,迫切想知道那颗果实的味道。
可惜未等去品尝,一切已戛然而止。
颜岁岁毫不留情推开了他,高傲的像荆棘丛生的花。
江熠妄图将花再度衔起,却反挨了一嘴刺,方才的温存全都化为泡影。
颜岁岁用食指抵住他的下唇:“不可以哦。”
江熠难耐地望着她:“为什么?”
她却只是傲慢道:“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结束了。”
颜岁岁另一只手拽住了江熠侧边的小辫子,漫不经心把玩起来:“我喜欢听话的乖小狗,你说要不要养一只啊。”
话音刚落,她感觉抵在下唇的指尖被轻咬了下,接着是一阵湿滑的凉意。
“汪。”
“姐姐,我很乖的。”
“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颜岁岁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竟看到有只尾巴在不停摇摆。
“那……再追加一次。”
“可以吗?”
“嗯,我特允了,听话的小狗有肉吃。”
她以为江熠会再度吻上她的唇,可他却停驻在偏差之地。
那颗连她自己都没多注意的痣上。
微凉却没有潮湿,仅是轻轻吻了下,甚至有些虔诚。
但就是这份虔诚反让颜岁岁莫名悸动。
江熠偷望她一眼,嘴角跟着微扬,他恶劣地轻吹了口气,让颜岁岁身子都僵了。
“味道不错。”
“多谢款待,我亲爱的主、人。”
“……”
她就说,果然不能给狗太多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