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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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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生涯总是素朴而繁忙,即便脸颊上的掌痕犹存,文华殿内少师的课业亦不可稍懈。

萧沁澜于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低垂眼帘,缓缓落座,接过侍女奉上的笔墨纸砚,细细安置妥当。

殿内沉寂如死,半晌后几人终是从惊愕中回神,心思各异,却皆上前七嘴八舌,苦着一张脸询问。

尤以蔫润知为甚。

他心疼不已,手足无措间,竟踹了身旁书童一脚,催促其速速去请太医。

随后,他望向被众人围拢的萧沁澜,忧虑更甚,忽地转身离开。

门扉边缘,陆承韫倚柱而立,只觉身旁一阵风过,抬头望去,却见蔫润知已施展轻功,在宫中疾飞而去,仿佛流星划过天际,连那淡淡的残影也转瞬即逝。

他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吩咐身旁两名侍从,一面向宫中禁军通报此事,一面拦下了正欲前往请医的醇亲王书童。

文华殿内,关切之声此起彼伏,萧抒与萧亦辰虽对敢于动手之人心知肚明,但默契地未将言语点破。

“太后打的?”陆墨凌面色不豫,沉声直言问道:“莫非是为了今早之事?”

此言一出,萧抒噤若寒蝉,嘴唇开开合合,眼神复杂。

萧沁澜不自觉抬手抚上脸颊的红肿,遂接着整理那井然有序的桌面,淡然言道:“母后行事自有分寸,我今日之举,确有损皇家颜面,此罚实乃应当。”

“你总是这般……”望着她略显失落的模样,陆墨凌欲言又止,终是未将“柔弱可欺”四字说出口,转而换了话题,“午后原拟骑射之课,因少保不在,便由詹事大人继续为我们讲授为君之道。

你晚间回去后,切记要找太医仔细诊治一番,万勿轻视。”

“母后已为我请过太医,服了药后,我才来此。”

非亲生骨肉,终究是不够上心。

陆墨凌语带责备,似是对她既恨又怜,“你真以为太后让你带着这巴掌印来文华殿,是为了你的学业好?”

“自是应当。”萧沁澜杏眼清澈,抬眸直直仰视着他,“皇家颜面,不容丝毫侵犯。即便母后……”

她忽有所悟,连忙抿唇,转而另起话头,“太祖皇帝在世之日,亦常以言语训诫于我。可今日朝堂所遇的那位考生太过可怜。

墨凌兄长,往昔一路起义之时,我们曾共誓凌云壮志,亦目睹世间诸多不公。明昭王朝的创立正源于这样的初衷。

但今日之事本是简单明了,母后与众位叔伯却为何争执不休呢?我不太明白,

可我深知,诸位大人皆是对我关爱有加的。当时我想,唯有那般方能平息三方怒火,顾全大局了。”

依照她的性格,此话不假。

门扉边缘,陆承韫静立聆听,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昔日居家之时,母亲与京师风传贤昭妹妹聪慧贤淑,言娶妻当如是,方为人生圆满。”听罢此话的萧亦辰背负双手,感慨道:“彼时我尚与贤昭未熟,以为公主皆如前朝那般骄奢无度,故心中颇不以为然。

可相处年余,每每见到贤昭妹妹言行举止,皆是令我等男儿自愧不如,真正是刮目相看……”

“舍弃公主之尊,为一介布衣而谋群臣和睦,这等胸襟,若换做是我实难企及。贤昭果真是名不虚传,良善之心令人钦佩!”萧抒瞪着那双大眼睛,重重摇头叹道。

“京师风传?”萧沁澜眨了眨眼眸,灵动无辜,神情尽是好奇,“入宫以来,我仅在母后之命下踏出宫门一次,对京中诸事皆是一无所知。

只记得初语楼那位说书女子不仅武艺高强,更兼口才了得。其余种种,皆是自墨凌兄长处偶有所闻。至于如今京中可有新奇之事,或是关于我的……”

她似感羞涩,“又是如何……评价于我?”

“此事嘛,我前往初语楼最为频繁,自是最有发言权!”萧抒兴致勃勃,正欲滔滔不绝,忽被人猛然一挤,身形踉跄,险些撞翻身后木桌。

他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爬起,撸起袖子正想要破口大骂,却在见到来人后,顿时哑然,只得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将怒火努力咽回肚中。

“还疼吗?”蔫润知不知从何处取来数枚热气腾腾的鸡蛋,细心剥去蛋壳,又将其吹至温凉适中,蹲下身来,不顾礼数地将之轻轻贴于她红肿的脸颊上,缓慢揉动。

殿内香烟袅袅,充盈鼻端,却难掩他身上自然雅致的草木清香。

萧沁澜未加抗拒,视线略过他那双满是忧虑的眼眸,几息之后,眉宇间绽放出温柔笑意,故意逗他,“润知手法果然了得,平日里没少对府中丫鬟关照吧?”

闻听此言,蔫润知动作微顿,哀怨地望了她一眼,继而换了一枚温热的鸡蛋继续揉按,“我府中从无通房丫鬟,亦无那般心思。

你我自幼相伴,你怎还不了解我?怎地总是这般言语相戏?若再这样,明日的小食我便给你减半,让你整日里都得精打细算地盼望着。”

“你若是不给沁澜带,那便由我来。”陆墨凌含笑而立,“原本为她准备小食便是我之习惯,不知何时竟被你抢了去。”

“一年之中三百余日,只要沁澜不言,你日日所带皆是那几样,换做是我亦会腻味。”

蔫润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自夸道:“还是我更为细心,与沁澜也最是默契,每次所带都是她最喜爱的食物。”

“原来如此?”李墨凌恍然大悟,眉头紧锁,“怪我,国公府中唯有母上一位女眷,且她素来不喜各类小食,是以未曾留意。沁澜……”

“无妨。”萧沁澜打断了这迟到的歉意,神情淡然,似从未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一年多来,诸位兄长家中境况我了然于心。

再者,若我平常贪食过多,正餐之时必然难以下咽,这样对宫中御膳房的辛劳岂非不敬。当下时局初定,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只可惜……”

“怎么了?”蔫润知下意识接过话茬,“莫非太后对你经常责难?你只管说,我拼了全部势力都会……”

“怎会?”萧沁澜苦笑摇头,“母后待我甚好。只是身为嫡公主,最低规格的餐食菜肴仍旧繁多,但也不可因我一人而改皇家规矩,故而每日只能尽力多食,以免浪费。”

“那也没见你长多少肉。”蔫润知嘟嘟囔囔,手中已凉的鸡蛋被他毫不介意地一口吞下,边嚼边取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她那光洁无瑕、并未沾尘的脸庞。

“那……”萧沁澜望着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欲言又止。

蔫润知见状立即加快咀嚼,待口中食物尽入腹中,方对她道:“我去瞧瞧书童怎的还未归来。”

言罢,起身欲往殿外行去。

恰巧此时,陆承韫抱着一叠课业经过他身旁,悠悠言道:“太后已为沁澜请了太医,你此刻再去,岂不是拂了太后颜面?”

蔫润知脚步一顿,拉住他欲行又止的身影,“你从哪儿得知此事?那你可知我那书童现在在何处?太后该不会私下处置了吧!”

“皇家行事,往往难以揣度。你若忧虑,日后便莫再让此书童入宫。其余书童亦当避之。”提醒完毕,陆承韫正欲离去,却又被他猛然拽回,身形踉跄几下,手中书册不稳,差点摔落在地。

“你这话是何意?莫非明日,乃至日后,我都不可再带书童入宫?”

陆承韫望着那满含疑惑的眼神,一下下掰开他紧握自己衣袖的手,无声叹息。

“区区一书童,其貌何如,何人知晓?但只要他身为你的书童……我虽尽力拦阻,但文华殿内宫娥太监众多,你且自行思量。”

话落,他不再理会愣在原地、满心懊悔的蔫润知,将手中课业置于讲台之上,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目光掠过手帕中包裹的鸡卵壳,“要扔了吗?”

萧沁澜身旁已空无一人。

闻其言,她环顾四周,见无人留意,便以手托腮,遮掩住那意味深长的挑衅目光,语气却如常平静。

“不是承韫哥哥之物吗?怎得要询问我的意见?”

“既见之,自当相询。”

“哦?那承韫哥哥所见,是鸡卵壳,还是那方手帕?”

“手帕中,所裹的鸡卵壳。”陆承韫嘴角微扬,捏了捏手中的物事。

萧沁澜瞬间明了,“原来如此……”

她未再多言,放下手臂,恢复往日的娴静,低头研墨,“此后之事,于我无关,任凭兄长处置便是。”

“既已相见,便无‘无关’之说。我此问,不过随口一提,沁澜勿需挂怀。”陆承韫起身,将手中污物交予太监,转身之际,恰逢詹事步入殿内。

原本应是授课之初,詹事钟意孑却忽地放下手中卷帙,盯着于第一排左侧、紧贴墙壁而坐的贤昭公主,沉声问道:“公主可曾传唤太医?”

正在神游的萧沁澜立即回魂,朝他颔首示意,“多谢詹事大人挂怀,母后已为我请来了太医。”

“唉。”素来性情温和的钟意孑,现下面色却异常凝重。

太后此举真是高明。不过半日光景,流言便已如野火燎原,满城风雨。

大臣们心有怨怼,太后却将难题全然抛给了公主殿下,意欲借此来平息风波。

这番雷厉风行的惩戒之后,谁还敢轻易非议皇家,谁还敢妄言太后不是?

萧沁澜一脸茫然,像是知晓他未尽之言,目光低垂,温声细语道:“今日我之所为,确有损皇家颜面,理应受罚。”

钟意孑见之,更是觉得恨铁不成钢,“殿下啊,你怎生得这般温顺良善?叫我们这些追随先帝的老臣,如何能够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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