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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墨京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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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是硬骨头,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琴娘听罢觉得佩服,这几个江湖人,是前几日才来墨京的,像是被人追赶逃窜过来的。

墨京灯红酒绿,有着许多新颖的东西在吸引他们,芙蓉片也不例外。

听说是吃了就能够让人成瘾的东西,被人描述得太过绝对,他们就认为只是夸大其词。

觉得不会有什么东西,只要吸上一次就能成瘾,即便是有可能,也一定是因为那些人实在是太弱,没有坚韧的毅力。

于是这几人便偏不信邪,想要试试这芙蓉片的威力。

大家都是自小牙牙学语前就开始习武,学成后更是经常处在切磋和同人的生死决斗当中,自然赢得多些,就更加目空一切。

首次吸食之后,没过多久,便有体内躁郁,心痒难耐的情况发生。

知道这是上瘾的症状,他们就更加不服气,得知芙蓉片也在鬼市售卖之后,气冲冲地就到了极乐坊顶楼。

见到琴娘只是个女子,他们心中更加不会惧怕。

本来正因为毒瘾发作的原因,就心情极差,更是气势汹汹,言语间难免失了分寸,最后几乎要动手。

琴娘当然不会惯着这样的人,直接命令手下将其抓起来,扭送到了陶器厂的地下。

既然是硬骨头,就在几日内喂食比寻常人更多的芙蓉片。

这一做法也确实起到了作用,他们已经完全沦为瘾君子。

张孤声又讲话:“本来这两日也是要叫你过来的,今日算是凑巧。”

“真的吗?”琴娘眼中闪过几分光亮,整张脸的弧度都在上扬。

“是那几个江湖人,在被毒瘾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时候,献上了这个东西,说是什么重要的武林盟信物,也不知真假,你拿着,在鬼市打探一下,日后或许对我们有用。”

张孤声说着话,已经走到墙面,手指在上面按过几下,就有一处砖块往外轻微移动,其中别有洞天。

他从其中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琴娘。

琴娘双手接过,神情有些落寞,还以为叫住她,是有什么其他的私事,原来不过还只是这些事情而已。

她垂下头,手指一扣,就将匣子打开,见到里面一块铁制的手牌。

虽然看得出制作精良,但也不是什么稀世奇宝,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

不过既说是信物,想来也是有些作用在身上的,琴娘已经决定要好好利用此物,如果能在武林中也将主上芙蓉片的生意开拓出来,主上必定能够对她多看重几分。

武林人士多在江湖当中随意走动,更能帮他们打开局面。

琴娘心中已有几分计较:“主上放心,琴娘必定不负您的期望。”

“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要紧事处理。”

张孤声仍是淡漠着脸,见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起伏。

将匣子握在怀中,琴娘只得施施然站起身:“属下告退。”

“进来忘记关门了。”石燕听说她要走,想到刚才他们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探寻地下室当中,在进入向下的楼梯通道之后,并没有将门重新关起来。

夏嘉琏闻言已经动身:“我过去找关闭的开关,等下在小仓库里见面。”

只要躲藏在小仓库中的货架旁,琴娘径直走出门去,不会发现他。

他猫着腰,沿着原路返回,比琴娘离开的速度更快一些。

“这几日进展如何了?”张孤声看向正埋头苦干的工人们。

大部分的人还是在生产着常用的芙蓉片,至于那批最新研发的产品,只留几个技艺娴熟的人在做。

张礼双手相交放在腰间,认真回答:“最迟后日,就会有新的一批成品出来,负责研发的老师傅讲了,这次一定不会出错。”

“最近都谨慎些,工人不能出小仓库,吃住都在这里。”

“是,早就交代下去了,不会出纰漏的,家主放心。”

张礼带着张孤声,两人往制作的区域走过去看。

丁灿三人躲藏的位置,倒是安静下来。

她想起来舒家兄妹讲过的,在墨京中寻找某件信物的任务,跟刚才听到的见闻不谋而合。

大概在城中盘踞的各路武林人士也都不会想到,自己在城中遍寻不到的人,竟然神智受到芙蓉片影响,被人囚禁在了地下。

现在,只要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也算是误打误撞帮助别人完成了副本任务。

没再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估摸着琴娘也已经离开,三人便也回到密道入口。

底下关着的武林人士他们并不知晓要如何去找,也并非跟任务相关,就等着别人来救。

目前,将查到的消息同杨埔通气之后,上报给官府,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小仓库当中,躲藏着的夏嘉琏见是他们,也从暗处走出。

刚才这小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从货架上找到了最小一只,适合随身携带的陶器。

准备等出去之后,就把这陶器摔碎,看看里面是否确有芙蓉片的存在。

“走吧,也该把一切告诉给张舒棠听了。”

几人再次从通风管道离开,将仓库外围的几个废弃箱子又重新恢复了原状,避免被发现曾经有人来过。

这里位处城南,距离竹园的位置不算太近,丁灿就顺路去了趟竹叶门。

她将听来的有关信物的消息通通告诉给舒予北,期望着以后能在副本中再次见面之后,就匆匆告别。

先前得了舒舍南的帮忙,现在也算是有来有往。

这次在靠近竹园时,丁灿更加谨慎,知道门口是有张孤声的眼线,就选择了翻墙进去。

此时已过午后,日头正好,筱樱眯着眼,在庭院当中浇花。

大部分种植的都是竹子,其中也是有各色鲜花作为点缀。

猛然听见接连几道砸在草丛上的声音,她还猛地一惊,直到草丛里出现几个身上沾了不少叶子的人。

她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清晨才离开的刑探姑娘,心里才没那么怕了。

“丁姑娘?你怎么翻墙进来了。”

“说来话长,你家小姐和杨埔现在都在竹园的吧?”

丁灿不在意地抖落了几下肩膀的灰尘,笑嘻嘻地。

筱樱手里还拿着喷壶,心中奇怪,但仍旧选择先回答:“二小姐在房中,杨公子我不知道,应该是在药房里规整药材吧。”

丁灿想了想:“你先带我们去找张舒棠吧,有点要紧事跟她谈。”

筱樱虽然不知晓其中细节,也估摸着能猜到,是跟老爷有关,就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到卧房时,张舒棠正在练字。

她房间一侧的空间很大,除去一张宽大的书桌之外,就只在旁边摆了几只大小不一的宽口瓷瓶。

瓷瓶里面卷着很多看上去废旧的手稿,并且全是满满当当的,应当是多次练习的结果。

张舒棠立在书桌前,背脊挺直,指腹捏住毛笔笔尖,视线是向下的,身子却仍旧挺拔。

不懒散的身形,就能够使得腕间更好地发力,小截笔尖的软毛顺着力向下弯曲几次,划过顺畅的角度之后,又迅速抬起,每一笔都非常流畅。

午后阳光仍旧强烈,即便是关着窗子,室内仍旧折射出较为明显的光线来。

屋内有燃香,白烟并无规律地向上飘着,萦绕于光线之中。

张舒棠的面容便也氤氲在白烟里,看得并不真切,脸庞和轮廓都模糊起来。

许是因为集中注意力在笔上,她双眉微簇,面色中都带了些凝重。

丁灿则在见到点香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中招的经历。

不过这香既然是张舒棠在用,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闻香让人明心静气而已。

张舒棠写字时心无旁骛,并未注意到几人已经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丁灿瞥在门口见到那张即将到末尾的行书,就也没急,只是先等着。

等到张舒棠终于将最后一笔落定,身形明显跟着放松下来的时候,将那张宣纸抬起来观察时,才见到。

她只认识丁灿,但也知道旁边的人该是什么身份。

宣纸被她又重新放在书案之上,墨迹还没干,不能直接收到瓷瓶当中。

张舒棠走几步相迎:“你们何时来的?”

“也就刚一会儿,没待太久。”

第一次来张舒棠在竹园的房间,丁灿回着话,率先走到圆桌边坐下来。

时辰还早,张舒棠知道她既然此刻重返,来特意先来见她,必定有重要的事宜。

“这几位是同你一起进城的刑探吧,来找我,是有什么进展吗?”

丁灿搭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握紧,径直抬起眼:“在讲这些事情之前,有个前提你必须要先明晰,说实话,我们也都很难以置信。”

张舒棠见她似有些为难的样子,只认为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了父亲另外做过一些不好事情的证据。

说实话,此刻若是知道了父亲还有不为人知的罪证,她并不会觉得惊讶。

身为孩子,去恣意揣测和评判父母的行为虽说不遵循正统孝道。

她还是在孝道和正义之间,选择了后者。

而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张舒棠在很早之前就曾经想过,无非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

赞她大义灭亲,解决了芙蓉片的隐患,帮助了世上各处不少的人。

亦或者是讲她自私不孝,为了声名居然能够将从小锦衣玉食供养着他的亲生父亲都毫不犹豫地推向绝境。

可不论是哪种情况,她后半生的自责和愧疚都不会少。

张舒棠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好,你讲吧。”

“张孤声知道你在这里,甚至可能你和杨埔两人先前所有的谋划,他都尽数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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