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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青光院灵堂落冥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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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晏泊尘和小雪兔本来也想跟他们去,但小雪兔的耳朵一直露在外面,即使被陆溪屿用灵力遮掩住了,他自己也很容易在一不留神间暴露出来,所以处于安全考虑,就让他们一起留在客栈了。

而邬三作为一个被青光院赶出来的捉妖师,自然是没脸再踏入那个地方的,正好何风吟说要去逛街买衣服,他又闲着没事做,所以就屁颠屁颠跑过去给人家当跟班了。

陆溪屿顶着半边脸上的巴掌印继续乐呵呵地和寒生并肩而行,还钻了个空子牵上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道:“阿生你怕吗?”

“怕什么?”

“等下要去的青光院,那是四大捉妖院之一,里面捉妖师的实力也都不容小觑,你一个妖怪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不异于是羊入虎口……你不会怕吗?”

“怕什么。”这是一个陈述句。寒生侧头看陆溪屿道:“你又不是死的。”

“啊……啊?”陆溪屿歪着脑袋,没听明白。

寒生道:“要是我进到里面出不来了,那也只能说明你这个当人夫的是个废物了。”

直到寒生自顾往前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陆溪屿都还傻愣着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前者是什么意思。抓住他话里的某个词,绽着一双放精光的眼睛追上去,猛扑到寒生的身上,贴着他的脸一个劲探头追问:“阿生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是不说了一个词?你说我是人夫?你是不是说我是人夫!你意思就是我是你的丈夫对不对!阿生你说话啊!”

寒生的肩膀被陆溪屿掰着使劲摇晃着,头都要被他晃晕了,十分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开,道:“我没说,你听错了。”

陆溪屿一愣,随后一点也不相信道:“我不管,你肯定说了,你就是说了!你说我是你丈夫!”说着说着他忽然大笑道:“哈哈你承认了吧,承认是我媳妇儿了吧!哈哈哈!阿生我好开心啊,真的,我三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真的……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

“喂?你没事吧?你搞什么啊?”寒生实在是没能理解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起初还以为他又是在装,但眼瞅着当真有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掉出来了,这才真正着急了起来,上前抬手给他擦脸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真的服了,说个话没两句就开始哭哭哭,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带你看看脑子啊,没毛病吧?”

寒生冰凉的手指从陆溪屿的脸颊上拂过,还没完全将他的泪水擦干,后者就抬起右手来将他的手给扣在了自己的掌心,贴着用脸蹭了蹭,垂眸看他:“阿生,我真的很开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三四遍,我又不是聋子。”寒生没好气道,将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推开,继续将他脸上剩下的泪痕给擦掉了。

“堂堂当院长的人在大街上掉眼泪,说出去笑话死人。”寒生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擦到自己手上的陆溪屿的泪水,皱了皱眉,转手将其全部在后者的衣服上蹭干净了。

陆溪屿抿唇不语,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寒生的动作,等他处理好后,又默不作声地伸出手去牵住了他的左手。

“阿生。”

“又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叫叫你。”

“有毛病。”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寒生被陆溪屿牵着的那只手还是反过来将对方握紧了。可依旧觉得这样抓握着不太舒服,于是寒生又变换了一下姿势,手指从陆溪屿的指缝间插进去,十指牢牢相扣,使得两片掌心密切地贴合在了一起。

“把你那张苦瓜脸收收吧,要不然等下到了人家院门口,还以为你是遭了什么大冤前来申诉的呢。”

寒生边说边牵着陆溪屿向前走。后者一时没有接他的话,就只是盯着他后脑勺那一头如瀑般在空中舞动的长发出神。接着过了没多久,就感到对方停下了脚步,而后道了一句:“我们好像到地方了。”

陆溪屿和寒生并肩站在一处宏伟的牌坊下方,动作十分统一地抬起了头来,甚至都不需要聚焦视线,“青光院”三个烫金的大字便毫不避讳地钻进了他们一人一妖的眼睛。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是干干净净彰显大家风范的捉妖院牌坊,此刻上面竟然挂上了白色的丧幡,而牌匾两侧的翘檐之下,也一左一右挂上了两条白色的灯笼串。

“这是怎么回事?”寒生仰着头看顶上飘着的白幡,不禁问:“青光院在办丧事?”

陆溪屿松开寒生的手,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不管怎么理都还是像乞丐服的衣服,清清嗓子,敲开了青光院的大门。

前来开门的弟子在见到站在门外的陆溪屿时,先是一愣,随后朝他行礼道:“您,您是杪秋院的陆院长?”

陆溪屿昂首挺胸,头一回在寒生面前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样子,对那名弟子颔首道:“正是在下。在下有些事情前来贵院,想要与贵院院长叙上一叙,不知赵院长今日是否有空?”

像他们这种大型的捉妖院之间进行来往,一般都是会在明面上相互发送函信来提前告知的,而陆溪屿此般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自己前来了青光院,多少让他们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弟子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竟是门都还没让他们进,直接扔下一句:“小徒去问问大师兄,您,您二位在此稍等!”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寒生跟在陆溪屿的身后,蹙眉道:“这青光院在搞什么鬼,这么大个捉妖院,居然连守门和待客的人都没有?而且你堂堂杪秋院的院长来了,就让你这么站在这里,连门都不先让你进去?”

陆溪屿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他们院的人这个时候都有事吧,而且我过来也没有提前给他们寄信,所以没来的及做准备也在情理之中,对此我也不好说些什么。”

寒生哼道:“你这个时候倒是心胸开阔。”

陆溪屿嘿嘿道:“没事啦,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好歹也算是远道而来,他们怎么着也不会就把我这么晾在这里,要是他们真敢这么做,那到头来败坏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名声。”

寒生没接他的话,耳尖地听见了自大门里侧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挑了挑眉,道:“不用等了,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被方才那名弟子打开一条缝的大门就被人从两边全部推开了。后面赫然出现的是另外几个青光院的弟子,气质和着装都和先前那个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在院里管事的。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陆溪屿恰好认识,正是青光院院长麾下的首席弟子,也是下任青光院院长之位的接手人,名唤赵同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出来的这几个弟子竟全都统一身着孝服头戴孝巾,像是正在办理一场什么人的丧事,因为被他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事仪,这才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匆匆出来接客的。

那青光院大弟子赵同甫瞧见陆溪屿,恭恭敬敬地迎上来向他行了一礼,道:“陆院长!竟然果真是您,小徒不知您今日竟会前来,很多准备都没有做好,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陆溪屿把寒生挡在了身后,尽量不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朝他们摆了摆手:“这些客套话就不必了,我来是找你们院长有事的,请问赵院长现在身在何处?”

赵同甫脸上的表情凝滞住了,稍稍沉默了片刻,道:“陆院长,您且随我来。”

陆溪屿和寒生被他们这一群弟子簇拥着进入了青光院的大堂。

一开始他们还都在东张西望,总觉得这捉妖院的装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在看见被大片白幡装饰的灵堂中央摆放着的一口棺椁,而棺椁前方立着的牌位上写着“第十八任青光院院长赵衡之灵位”之后,便彻底傻眼了。

陆溪屿牵住寒生的手,呆呆地盯着那个牌位看了许久,僵硬地转过头去,问赵同甫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同甫垂下了头,脸上的表情黯然神伤:“如您所见,师父他……仙逝了,我们这几日都在忙着办理他老人家的丧事,所以才在您二位前来时没有人在门口及时迎接,还望您二位不要怪罪。”

陆溪屿瞠口结舌道:“不,不是,我是说……你们赵院长怎么就去世了?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发出来,我在邢城连讣告都没有收到,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不应该让全天下都知道吗?”

赵同甫此前虽说一直在毕恭毕敬地和陆溪屿讲话,但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往后者身后的寒生身上瞟,发现对方注意到他后,又赶紧把目光收回来,重新摆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道:“师父在步入晚年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前些日子更是到了日日吐血的地步,请了许多大夫前来治疗也始终不见起效,就在前日的夜里,他老人家实在是没能坚持住……”

“关于葬礼的事情,我们本意的确是要对天下的各大捉妖院发去讣告的,但师父他老人家在临终前留下遗言,说是希望葬礼能够低调操办,最好是不要打搅到其他仙道同盟的生活,我们便只好照做了,所以才会出现陆院长您看见的这样……”

陆溪屿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而寒生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踮起脚凑到了前者的耳边,轻声道:“不太对劲啊。”

陆溪屿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指尖,表示自己知道,回过头来继续对赵同甫道:“没事,不管怎么说……逝者不可追,还是请你们节哀。”

赵同甫朝他深深行了一礼,直起身后道:“多谢陆院长。不过……您二位既是从邢城远道而来,想必当真是有什么要事和师父他老人家商量吧,斗胆问一下是何事,不知小徒是否有能力帮忙解决?”

陆溪屿和寒生对视一眼,沉吟半晌,道:“确实有事,不过这也不是站在这里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楚的……”

赵同甫当即就听出了他是什么意思,急急一拍脑袋道:“瞧小徒这记性,您二位请来侧厅稍坐,马上就让他们给二位泡壶热茶来。抱歉,实在是抱歉,小徒没有师父那般神通,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做的不太好,还请陆院长您多多包涵,有什么事直言便是,小徒都会悉心听从教诲的。”

他二话没说就将陆溪屿和寒生一并请到了灵堂隔壁的一间小厅里,让跟随的弟子下去给他们准备热茶和食点。等到他们两个在客位上坐定,自己也在他们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着的孝服,想要说些什么来打发掉这等候弟子上茶的时间。

就在赵同甫无意间抬眼的时候,他注意到寒生和陆溪屿在椅子侧边伸出来紧紧牵在一起的两只手,先是惊讶了片刻,随后很快了然于心,将视线光明正大地转到寒生的身上,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同陆溪屿道:“对了陆院长,此前小徒一直没有来得及向您询问,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见主动被别的捉妖师从口中提起,寒生本能地浑身一战栗,惊恐得差点就没当即从他们所在的侧厅里逃离出去。好在陆溪屿及时牵住了他,捉着他的那只手稍微用力捏了捏,借此来叫他放宽点心,不必太害怕。

待到感受到寒生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之后,陆溪屿继续将他的手给牵紧了,还光明正大地摆到明面上来叫赵同甫看见,清清嗓子道:“咳咳,这位,这位是家妻,因在下需长时间出远门,想着他在家里夜夜一人独守空房实在是心疼,于是就也将他带上一起了。”

寒生的脸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在心底大骂这个家伙怎么又张口闭口胡说八道,被他抓着的那只手反过来在他手心的软肉上用力掐了一把,以此来警告他说话注意一点,别把胡话讲得实在太离谱。

赵同甫倒显然是相信了,面上展露出了一派十分惊讶的神情,看看寒生又看看陆溪屿,迟疑道:“可,可既然陆院长都已经成亲了……那为何您和夫人的婚礼之事,我们大家此前也都一无所知呢?这不也是我们整个修仙界的大事,各大捉妖院都应该前往邢城送礼道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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