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凭语准备下楼再去认认路,半途又遇上了她眼中的“无业游民。”
她烦闷抿唇立马转过身,想要逃离蒋郁林的眼神范围内。宋凭语加快脚上步伐,差点没忍住想抬脚开始小跑,身后诶诶诶声响起,她脚步更快。
直到,蒋郁林迈开步调上前追到她。
他不再像是上次那般嬉皮笑脸,灿烂笑容里多了一丝讨好,蹑手蹑脚观察着宋凭语的脸色。发觉她脸色不悦,蒋郁林立马紧张起来,他整理了下脸色。
“我不是跟踪狂。”
“呸,不是…是好…不是不是。”
“我是盛柯的朋友,你朋友邻居的朋友。”
宋凭语皮笑肉不笑,眼眸里浸满了嫌弃,显然是不想跟他多待。她想找个借口躲闪,却被蒋郁林这只老狐狸看穿。他趁宋凭语开口前出声。
“我没有别的企图。”
“就想跟你拉拢拉拢关系…”
蒋郁林骤然抬腕拍了瞬嘴巴,自己打了自己个巴掌。他一脸懊恼俨然是说出了心底话,宋凭语眼底闪过厌恶,嘴角紧抿没打算回复。
“你在干嘛?”
盛柯随意捏着车钥匙,阔步从停车场走出来。
一双压迫感极强的眼眸流转在他们身上,蒋郁林愣了愣,缓慢扯出一抹弧度。
“聊聊而已。”
宋凭语此时看盛柯的眼神,像极了看救星,她迫切想离开的念头不显而露。
盛柯冲她偏了偏脑袋,示意她先离开。
宋凭语看出盛柯的意思,连忙抬脚朝一旁跑,蒋郁林不气馁想再次套关系。被盛柯一把拉住胳膊,无法挪动脚步。
蒋郁林咬了咬牙。
“—盛柯!”
“是不是兄弟,你那么乐意看我单着?”
“跟我有关系吗。”
“…”
宋凭语撒腿跑出几步,脑内闪过一丝想法。
她悄然躲在一旁偷拍了一张蒋郁林的照片,看着相机里已然存在的照片,宋凭语满意弯了弯唇角,转身抬脚朝小区外走去。
手臂悠闲在侧甩动着,脑内思绪却冗杂又烦闷。
宋凭语想不明白杨文又是怎么知道她联系方式的,自从她把对方拉黑,又换了居住地以后,她甚至是不惜把联系方式换掉。
按道理来讲,杨文没可能会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宋凭语一想起那条令人后怕的消息,她整个人烦躁到没有一点心情。宋凭语怅然叹了口气,按照梁越星叮嘱过很多遍的路线,走过拐角,去了附近一个书店。
不为别的,她单纯想凑凑热闹。
跳蚤市集比她想象中好玩。
宋凭语兜转了许久,最后握着本《百年孤独》回了家。她到家第一件事情,是把蒋郁林的照片从手机里打印出来。她把打印出的照片丢在桌面上,宋凭语蜷缩坐在沙发边,眉眼过于认真,用着马克笔在相片背后写上了一个名字。
蒋郁林
这样写下名字。
下次宋凭语才不至于把对方给忘记了。
之前梁越星说,遇到蒋郁林不用搭理,宋凭语却觉说不定会常常碰面。记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是,下次能精准的认出他,再赶忙避开与他正面碰见。
把相片放稳妥后,宋凭语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书籍,宋凭语身形一一歪,懒散靠在一旁。
手指缓慢翻动着书页,不知多了多久,窗外阳光渐渐下沉,宋凭语脑内升起一丝倦怠。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目光没从书页上挪开。
忽然看见一段话。
失眠症最可怕之处不在于让人毫无倦意不能入睡,而是会不可逆转地恶化到更严重的境地:遗忘。也就是说,患者慢慢习惯了无眠的状态,就开始淡忘佟念的记忆,继之以食物的名称和概念,最后是各人的身份,以至失去自我,沦为没有过往的白痴。
宋凭语眉心一点点收拢,嘴角逐渐拉成一条直线。
她没再翻动书页,仅仅是盯着这串字眼出神。宋凭语思绪连接呈现出一个另外病例。
“阿尔茨海默症。”
宋凭语腾然坐起身,急忙翻出那张从荀靳杂志社买来的相片。
她把这张背影安稳摆在桌面上,十指交错搭放在膝盖处。眼睫垂下,端倪着这张泛旧相片,荀靳的话萦绕耳边。
“他是阿尔茨海默患者。”
宋凭语倒吸了口冷气,轻咬着指尖面露困惑。
“失眠,阿尔茨海默。”
只要一想到可能会患上阿尔茨海默,宋凭语背脊便不自觉僵硬,手臂泛起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查看香水快递有没有发货。
宋凭语继而联想到了对面邻居,她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神门穴有用吗】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一个字。
【嗯】
得到肯定答复,宋凭语心情没由来的好。
她无意间点开盛柯的朋友圈,看见了他朋友圈里鲜少的照片。同样是一张背影,宋凭语留心多看了几眼相关背影。
宋凭语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们俩背影。”
“是真的好像。”
除却一个稍显老年状态的一点佝偻,一个是年轻状态的笔直背脊。
宋凭语眼眸朝上睨着不远处的电视发呆,手指指腹一下没一下敲击着屏幕。等她再次把目光垂下,陡然点的那个赞吓得她差点没扔手机。
“我去。”
“啊—”
“我要疯了。”
宋凭语双手紧抓着头发,崩溃到大叫。
她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干嘛,就算是她直接取消点赞,盛柯依然能看见,反而有一种掩耳盗铃的错觉。
不取消吧。
就证明,宋凭语点赞了别人前两年的朋友圈。
宋凭语完全处于抓狂边缘,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后,顿然装作没发生过这件事情。
准备继续研究这几张照片。
宋凭语重新收回思绪,垂睨着盛柯那张背影照片。她心底一个想法渐渐浮出水面,宋凭语准备趁机会用那台老相机,偷拍盛柯一张照片。
…
宋凭语之后几天不是在熟悉街景,就是流转于跟荀靳的合作里。
即便跟盛柯是面对面的邻居,两人却没有再偶然碰面过。
这天午后,宋凭语觉得有些冷瑟缩着肩膀,抱着膝盖蜷曲的长腿窝在沙发上。她不自觉吸了吸鼻子,眸色瞥见梁越星端着两杯热茶走来。
梁越星在她灼热目光下,把另外一杯热茶递给她,顺带提了一嘴。
“香水没用?”
一提到这个话题,宋凭语恨得牙痒痒。
她脸色蓦然黑沉下去,一字一顿。
“不仅没用。”
“?”
“而且。”
“我更加睡不着了。”
梁越星默默咽回到嘴边的字眼,含笑目光瞥向一旁故意不看她。梁越星强硬压下嘴角弧度,以免发出太过嚣张的大笑。这一点,是梁越星真没有料想到的。
她原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用处。
宋凭语从喉间哼出的笑声,莫名裹挟着一丝凄凉意味。
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梁越星喷发笑意,她抿了抿唇角,把茶水重新放在桌面上。
梁越星眼露深意叹息了声。
“咱想想办法?”
“要不。”
“出去活动活动?”
“或者是。”
“喝杯牛奶?”
宋凭语脑袋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垂下,声线拖得很长尽显无力。
“活动,我们俩昨天逛了一整天。”
“我照样没有任何困意。”
“牛奶…我每天晚上睡觉前,哪次没喝。”
宋凭语开始胡言乱语。
“难道是我上辈子得罪了谁?”
“他诅咒我?”
“怎么会有这种人。”
梁越星选择性闭上嘴巴,没理会也没打断宋凭语的嘀咕声,任由她思绪不断蔓延,发展处许许多多奇怪想法。她丢在一旁的手机亮起,宋凭语懒懒偏过脑袋看了一眼,注意到是工作消息。她脸色瞬间正经起来,快速拿过手机坐正身形。
“喂?”
“现在吗?”
“好,我等下过来。”
梁越星纳闷眨了眨眼睫。
“谁啊?”
“荀靳。”
“说是带我去看看新的取景地。”
宋凭语说话间已然站起身,脚步朝房间走动准备换衣服。梁越星见她又生机勃勃的模样,不免失笑。
“成天跟打鸡血似得。”
“也就只有你了。”
梁越星眼眸微转瞥了眼窗外阴沉天色,又联想到上午刚看的天气预报。
“宋凭语。”
梁越星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冲房间叫道。
“昂。”
宋凭语回应声模糊。
“今天虽然没太阳,但是听说下午的天气挺热。”
“你别穿太厚。”
宋凭语似乎是不太相信,她迈着急促步调跑出来,颇为惊讶的扫了梁越星一眼,又悠悠看向窗外被冷风吹动的树枝,宋凭语嘴角抽搐正欲开口,梁越星抢先说话。
“真的,我看了天气预报。”
“不信?你看看?”
“无所谓,如果真的冷的话,我去给你送衣服呗。”
之后梁越星自顾劝说了好几句,又抬脚朝宋凭语方向走,拿下了她手里稍显厚重的外套。美曰其名是担忧她会热,毕竟去取景地一定会走很多路。
宋凭语被她一番彻底洗脑,选择相信了梁越星的话。
“我走了。”
“嗯,冷的话。”
“会过去给你送外套的。”
宋凭语不自觉深望了梁越星几眼,总觉她那抹笑容稍显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