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也很快到达,44个人背着背囊在雪中排成四排。
“按顺序报出你们的编号!”
“是!”
“一!二!……”
“十九!”十九号袁朗。
“二十一!”二十一号许箐。
许箐报编号得到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44个人,只有她一个是女兵。
“这是哪个学校送来的?”
“好像是海军军医。”
“海军军医是打算弃权了吗?派个女兵。”
“她是新生吧看着都没成年。”
“这太儿戏了吧,海军军医不要面子的吗?”
编号很快就报完了,队伍里的骚乱异常明显。
“说话的人出列!”一位教官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了说话声。
几个人很快就出来了,但还是有人藏在队列中。
“躲躲藏藏,在战场上你们也像这样做缩头乌龟吗!”教官将藏着的人拽了出来,一下扔在了地上。
“本次集训每人满分100分,现在,你们都扣了十分。”几个说话的人面上带着不服气,这次却没有反驳。
边防部队军官——代号白狮
白狮身上的杀气让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来自军校的预备役军官们感到压力,除了几个部队提干的人员,军校生们的感受更加直接。
“你们是各个院校选出来的优秀人才,学校宠着你们,惯着你们,但不代表,在这里,还能用军校那一套。你们脚下的土地,是真正浇灌过鲜血的战场。”白狮在队列中走过,“在这里,你们没有名字,没有来路,只有代号,一群待宰的羔羊!”
白狮看着换上统一作训服的学员:“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我的学员,是边防军雄狮护卫队的一员。”白狮话锋一转,“现在,徒步五十公里,向山顶进发!”
队伍在沉默中出发了,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样的沉默,但飞雪和狂风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五感被逐渐放大,没有任何情绪能在寂静的雪原上停留。
白狮在袁朗转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思念着离去的人。白狼,你的儿子长大了。他很像你。
袁朗似有所感,他认识白狮,父亲的战友。雄狮护卫队,白狼护卫队,猛虎护卫队三个队伍是边防军的精锐,坚守在边防最前线。
“也不怪他们惊讶,这里会来一个女兵,我也没有想到。”另一位教官红狮站在了白狮的身旁,“她的履历很特别。”
“有什么好惊讶的?男兵女兵都是兵。他们首先是个兵,其次才分男女。”白狮不以为然,“但她的年纪的确有些太小了,17岁,别说敌人,这雪原上的一头猛兽都能折了她。”
两位教官就这样对每一个学员评头论足,看着一张张脸憋红又扭曲着闭上嘴。
一阵狂风袭来,蜿蜒在山脉上的队伍一下变得零零散散。许箐用手扒住地面,似乎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呓语。她的感应范围扩大了。从方圆十公里扩大到了方圆五十公里,其他上限应该也有所提高。
等到队伍艰难地到达集训地点,一个个已经累得瘫在了地上,少数人尚能支撑身体。
绿色的光芒在许箐眼中一闪而过,她看到了其他人身上清晰的光点。大部分人是红色的,少数人是黄色,两位教官是绿色。看来,这是身体的负荷程度。
袁朗的颜色绿中带黄,他熟悉这样的环境,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到家。
“天已经要黑了,快速搭建营地,要快。”
提供的材料是用来搭建毡房帐篷的,毡布挂上了雪,变得格外沉重。
一顶帐篷可以住十个人,4位学员将要分去和教官一起住。
众人心照不宣,认为二十一号肯定得去。
但显然他们的想法落空了。
“一到四号跟我们一起住。”
四个人蔫蔫地就去了,其他营地是十个人帮忙搭,他们四个就得搭一个。
集训的第一个晚上,没有训练科目,大家的心情却格外沉重。
孤寂,是他们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或许在这一刻这些天之骄子们才第一次接触到这句话: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
对于这句话真正的认识,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2小时换一次岗,换岗回来的学员忍不住蜷缩在温暖的帐篷里,但这样的寒冷对于驻边战士来说是最平常的。
许箐是十二点到一点的岗位,她感受到了“气”的存在。自然界中的风,也是一种气,但风无法被人掌控,气却可以自由流动。许箐看着不远处的一颗石子,试着操控周围的气,注意力集中,石子微微颤了颤,虚虚地浮起悬在半空。
如果用气控制弹道轨迹会怎么样?许箐的想法需要在射击训练里才能实践。
这座山有四千米的海拔,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二十摄氏度,在雪原上最有可能进行的第一个项目,一定是抗寒训练。学员们都很清楚,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是巨大的。
“今天进行的第一个项目,抗寒训练。脱衣服!”
白狮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脱起了衣服。只是那解扣子的手都多少带点犹豫。
不多时,上衣都脱的只剩□□能短袖。
(当然不脱下半身的衣服。)
在寒冷的气温下,局部血管会收缩,血液循环减慢,氧气和营养供应不足。在昨天的长途行军中就有不少人因为缺氧产生了高原反应,如今更是逼近极限。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许箐能听到大家的牙关吱呀作响,作为一棵树,她对寒冷的感受没有那么敏锐,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冬日木藏。十分钟过去,已经有人开始呈现冻伤的效果,接近晕厥。白狮将这些人拉到一旁穿上衣服。
“身体素质不过关,扣十分!”
在第一批人下场之前,大家都认为许箐会是第一个退出的。他们时不时看一看许箐,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样子,无意中激起了自己的斗志。
集训允许携带不超过一公斤的个人物品,携带冻疮膏的人不在少数,许箐带了整整一公斤自制玻璃罐装冻疮膏,接到集训的通知实在是太晚,那一晚许箐都没有睡,就为了这罐冻疮膏。
二十分钟过去,坚持到这个时间的人已经算得上是精英,不少人直接晕倒。
二十五分钟到,场上如今只剩下五个人。一号杨思年,十九号袁朗,二十一号许箐,四十一号乌路,三十号邢威。
“项目结束,没有加分,失败的人全都扣十分。”
自由休息十分钟,大家都开始攀谈起来。
“乌路,好久不见。”杨思年和乌路的学校都在西安,昨天乌路到的比较晚,两人也不是分在一个帐篷。
“能把大四的你从部队借出来,不容易啊。”乌路和杨思年碰了碰拳。
乌路在火箭军工程大学读大三,杨思年在空军工程大学读大四。两人都是机械工程专业。
“我知道那个邢威是武警提干上来的,袁朗陆军提干,那个女兵什么来路?”杨思年和乌路过去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只有袁朗许箐邢威三人就地休息。
“本科在陆军军医读的,我帐篷里有个陆军军医的认识。”这位回答的学员推了推不远处另一个,“哎,说说呗。”
“还是研究生?她来参加为个什么呢?”
“她14岁就特招进我们学校了。”那个陆军军医的学员叫宁诚,“读的是侦查情报学和医学双学位。”
“什么,稀奇,军医大学来参加的还真是个军医!”
“14岁上大学,那她现在还没成年?”
学员们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看许箐:“原本我还不服,二十五分钟过去,我服了。”
“你们是村口的大爷吗?还有精力说话,过来集合!”白狮的大嗓门又一次传来,众人赶紧起身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