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铁路。但彼时她并没有认出是铁路,险些以为是那两个背炸药的人,一个锁喉险些就过去了。回过神来手已经停在了半空中,铁路十分自然地把削好的苹果顺势塞进她的手里。
“后续处理的很顺利,许箐,感谢你的情报。”明明没有做些什么,铁路却很正经地感谢了许箐。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做,结局或许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许箐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劳,甚至没有做到当兵的义务。她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不,你做了一个侦查兵应该做到的事。”铁路看着许箐,却又不像是在看许箐,“我刚进入A大队的时候有幸见到过一次你的母亲,没有想到你还是选择了她走过的路。”
“我的母亲?”许箐关于母亲的回忆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你的母亲,陆晚,是一名很优秀的侦察兵。她大学所学的专业也是侦查情报学。最后,她做了一名卧底。”铁路这段时间已经几次感慨命运的轮回。
“袁朗怎么样了?”许箐显然更在意活着的人而不是对任何巧合的感叹。
“他肋骨断了一根,没什么大事,爆炸碎石的飞溅大部分都被你挡住了。”听到这里许箐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颈,左侧脸颊也划了一道有些隐隐的刺痛。
“你脸上的伤划得不深,很快就会好,但你的脖子和锁骨划伤比较严重,需要住院几天。”铁路不禁为这两人的身体素质感到惊奇,直面爆炸仅仅是轻伤。许箐更让人感到惊讶,在崖边一只手承重还负担一个袁朗,这种下意识对同伴的营救更让铁路欣赏。
“袁朗的射击技术很好,A大队对他感兴趣吗?”
许箐的这句话让铁路笑出了狐狸眼:“你还没进来呢就想着给A大队挖南瓜了?”
“他需要一个机会,A大队就是最好的平台。”许箐想了想如今该怎么称呼铁路,“首长?”
铁路如今是中校,多次执行任务获得的功绩让他的晋升速度望尘莫及。
“你不说A大队也会给他发邀请函。”铁路已经知道淘汰自家好几个队员的人是袁朗,但他觉得这其中有许箐的参与。为什么红外设备没有显示出许箐?他姑且认为是许箐当时的身体温度低蒙蔽了设备。
“就要毕业了,分配单位有想法吗?”铁路想好了几个地方,就等着许箐挑。
“我想继续读硕士。”许箐一鸣惊人,冻结了铁路的笑容。
“侦查情报学没有硕士学位。你想读医学?”铁路并不认为许箐会有冲动的想法,他想听听她的理由。
“药学硕士。”经此一事许箐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许多神奇植物纳入合理规范的医药范围,但不是所有的都可以像鳃囊草那样随意上报,更何况容易露出破绽,因此她决定进修药学,将元素融入药物中,作为自己的专利旁人也不能随意分析。
重中之重,军用物资有严格的管理审核,如果不能合理地使用能力,她和普通的军医没有任何区别。
(这里私设只要报备就不对来源多加追究,实际上不可能。只是在军方检测报备,不是社会上市那种,毕竟不能量产。)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铁路像是在说给许箐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许箐!这是你认真考虑的结果吗?”铁路难得在许箐面前绷紧了脸,两只狐狸眼也立了起来,“两年硕士,你的训练怎么办?现在读侦查还可以兼顾一下,等你读了药学,毕业你想做什么?一名陆军医院的医生?你该怎么当兵,当一线部队的兵!”
“铁大队,消消气消消气。”许箐把那个已经氧化成黄色的苹果又放进了铁路的手里,“哎,真的不会有部队愿意要我吗?”
没等铁路看着手里的苹果气笑,一位不速之客走进了病房。
“有,海军陆战队欢迎你。”一名肩带上校军衔,身着海蓝色常服的首长走了进来。
“上校!”铁路赶紧放下苹果向其行礼。
许箐正要举起输液的右手,海军上校已经上前一步制止了她。
“首长好!”敬礼可以没有但礼貌不能没有。
“铁路啊,你们老A没有办法直接接受学员兵,我海军陆战队可以啊。不管是侦察兵还是医疗兵,来者不拒。”海军上校目的明确,显然是听到了铁路和许箐方才的对话。
许箐清楚海军陆战队的首长来找她多半是为了先前给江流的鳃囊草。这样神奇的效果海军陆战队不可能不动心。
铁路明白其中的含义,很快就告退出去了。
大门刚一关上,海军上校打开手里端着的杯盖,一棵鳃囊草静静地躺在里面。
许箐心里没多少紧张,此刻还有兴趣想一想上校以后还用不用这个茶杯,茶杯里是滑溜溜还是黏糊糊。
“许箐同志,这是你昨天上报的鳃囊草,是叫这个名字吧。”海军上校将鳃囊草凑近看了看,“演习开始之前我就负责派人清理过湖底,昨天找到了35棵鳃囊草,这么大的数量不可能被忽略,一定是人放进去的。”
“没错,这是我放的。”海军上校明显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我偶然培育出的植物,但效果太过神奇,我不想让太多的实现注意到我身上,因此在湖底多放了些,想做出是自然发现的假象,不过还是您有先见之明,我没有想到这么大的湖事先也做过清理。”许箐澄澈的瞳孔看的上校军中更为欢喜,果断的承认总是比狡猾的辩驳更令人舒心。
“演习所有的装备都是检查过的,你是怎么携带这么大量的鳃囊草,我看了个头都很大。”
“这是水培植物,成长迅速。”鳃囊草的成长的确迅速,种子迷你,遇水则会迅速膨胀变大。
许箐的话和事先做的实验结果相符,鳃囊草的来路这就确定了。
“我们事先做过实验,一棵鳃囊草里面只有一颗种子,暂时还没有找到让种子成长的方法。”上校说着碰了碰手中的鳃囊草。
他们当然不能让种子发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植物只能由生机之力催化。
“这是我的研究成果,上校。”许箐无奈,只能这么说。
上校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许箐的背景一查就清楚,她的表现也毋庸置疑,绝不会对社会,对军队有害,这点便利的自由他还是能提供的。
“我尊重所有的成果,许箐,等你康复能否成为海军陆战队的植物顾问,专门培育鳃囊草?”上校抛出了橄榄枝。
“我会继续进修药学硕士,海军陆战队驻地距离很远,恐怕没有这样的空闲,但我可以每月为海军陆战队提供100棵成长后的种子。”
上校见好就收,很快答应下来,喜滋滋地离开了。
其实上校也不是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但烈士的子女,未来也是军籍,愿意上报已经是为军队做贡献,不用将人逼得太紧。况且,药学硕士,鳃囊草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平静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