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庭审很快打破了莫绵绵的幻想。

周小姐一方举证的环节，主任先是在庭上要求播放一段录像。

录像，是两个人上床的片段。

他们在别墅前厅和餐厅，进行活动。

赵官儿的脸能看清楚，瘦弱的身子也能看清楚。

程先生的脸也能看清楚。

身子打了马赛克。

现场的程先生，看到这段录像，脸孔都扭曲了。

程先生吃惊的忍不住说道：“赵官儿！我说你怎么突然提议，去楼下大厅玩！你他妈是为了偷录我！”

刘晟昀，还是表情平静，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法官立即敲锤：“安静！安静！被告！你要是再破坏法庭秩序！我就会请你离开庭审现场！”

程先生不再说话，但还是愤怒的拍桌子。

然后程先生求助一样，对刘晟昀说话。

刘晟昀，却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理睬程先生。

程先生：“您还这么镇定？您还有办法？”

刘晟昀，还是没有理他。

屏幕上的画面停止，主任给众人讲解：“这段录像，是我们整理周小姐和程先生家，几年前被拆卸下来的老旧家内安全监控设备，从废弃硬盘上，恢复数据找到的。因为有伤风化，因此该录像的图像，我们在关键部位，进行了马赛克处理。但我们也向法庭提供了原始视频文件，也通过了法庭的真伪司法鉴定，证明录像没有经过篡改。”

法官：“被告律师（指刘晟昀），你们需要调取录像档案鉴定结果，确认原始录像的真实性吗？”

程先生立即激动的对刘晟昀说：“要！试一试。万一能推翻呢？”

刘晟昀白了程先生一眼，然后起身，只说了两个字：“不用。”

然后刘晟昀，重新坐下。

刘晟昀，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似乎成竹在胸。

他的当事人被证实通奸，就会处于极为不利的状态。

他还能翻盘？

主任说到这里，又指着程先生，说：“而且刚才程先生在法庭上的咆哮，也侧面证明了，该录像的真实性。”

主任话音一落，法庭内参加庭审的人，立即都哄笑起来。

程先生脸阵红阵白，不说话，但脸孔肌肉紧绷，满脸愤怒。

主任又继续说话：“因为是废弃硬盘数据恢复，时间很短，只有十几秒。但已经可以说明，我当事人的老公，程先生，和我当事人的继女，赵官儿小姐，存在通奸关系。”

下面听众们，一阵扰攘。

法官再次敲击法槌，让众人安静。

莫绵绵听到这里，知道录像的来源，不是赵官儿主动提供。

莫绵绵感觉心里，稍微安慰一些。

她还对赵官儿，抱有幻想。

她回头，看赵官儿和那几个网红。发现那几个网红的摄像师，都已经开始拍摄。

这时候，主任又说话：“另外为了增加程先生婚外出轨的可信性。我们联系了我当事人周小姐的养女，赵官儿，也就是这个录像里的女主角。她，对和继父通奸这件事情，十分悔恨，绝对对不起她的继母，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周小姐。因此，赵官儿，在良心谴责下，愿意出庭作证，证实她和继父程先生的通奸行为。”

主任说完，对听众席上的赵官儿，做了一个手势。

赵官儿起身。

所有听众席的人，都立即回头，看录像里的当事人赵官儿，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子？

瘦弱纤细的赵官儿站起身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对抗众人审视，八卦，又带着蔑视的眼神。

有男屌丝听众说：“我去，真美啊。”

有女大姐听众说：“这么好的小姑娘，这么不要脸！和继父通奸！还好意思出来作证！”

赵官儿也听到他们的低声议论，心中涌起一种不快。眉头微皱，用眼睛毫不客气的，瞪品评议论她的这些人。

结果赵官儿的视线，正好望向莫绵绵的方向。

莫绵绵，轻轻摘下墨镜。

赵官儿看清了，莫绵绵，也来了。

赵官儿，没有兑现她上一次，和莫绵绵分手时，答应莫绵绵的话。

不要再自轻自贱，不要再让她的人生，更加混乱。

赵官儿在对视的那一瞬间，有一丝犹疑，一丝歉意。

可她把视线移开了，不再看莫绵绵，回避莫绵绵。

她继续走向证人席。

那几个法制案件内容网红，都在录像，在录赵官儿。

赵官儿上了证人席。

主任发问：“赵官儿，你认识他吗？”

主任指程先生。

赵官儿：“认识。他叫程爱生，我的继父。我的亲生母亲死后，我的亲生父亲，娶了她（赵官儿指周小姐）。然后她在我父亲也死了后，又找了我继父，这个小白脸。他就成为我的继父了。”

主任：“刚才播放的这段录像，你看到了吗？”

赵官儿点头：“看到了。”

主任：“是你吗？”

赵官儿：“呵，就是我。和我继父。程先生。”

主任：“这段录像，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你还有印象吗？”

赵官儿一副无所谓的混不吝的表情，语调带着嘲讽地说道：“记不住了。我和我继父，上床次数太多了。玩的花样也太多了。大律师，你会记的，你和你老婆，每次上床都在哪，谁先脱的裤子，你坚持了多长时间吗？”

听众席上，立即一阵哄笑，还有听众低声议论：“这小姑娘好有个性。”“这叫个性啊？这叫不要脸！”“那么老一个老男人律师，在法庭上这么审讯一个小姑娘隐私！就正常？”

法官再次敲锤：“安静！安静！证人！在法庭上，说话要自重！”

赵官儿眨了眨眼睛，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不满，但也没敢反驳法官。

但她在翻白眼结束的时候，再次不小心和莫绵绵对视。

她立即把视线挪开，那种带着点歉意的表情，瞬间又闪现了一下。

主任：“你和你继父，通奸关系持续多长时间了？”

赵官儿：“这我记得，第一次吗。十八岁生日，成年了，上床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当天晚上，他就给我拿下了。”

下面听众，又是一阵扰攘。

主任：“他拿下的你？你是说，他勾引你？”

赵官儿：“那不是。是我……情窦初开，觉得我的继父，我的继母新找的老公，好帅，好有魅力。我情不自禁，我又敢爱敢恨，我主动，勾引的他。”

主任：“你们通奸关系，持续了多久？现在还保持吗？”

赵官儿：“保持啊！没分手过。大家寂寞了，就约一次。”

主任：“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赵官儿：“不是最后一次，是最近的一次。律师，你用词不严谨。”

听众席上，立即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主任被抢白的脸阵红阵白，但他年龄大，脸皮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最近一次，你们什么时候约的？”

赵官儿：“就前几天。”

主任：“在哪约的？”

赵官儿：“约失败了，没约上。”

主任：“为什么？”

赵官儿嘴角轻轻上扬，露出轻蔑的表情，然后说：“他前几天，不知道被谁打了。打的那个地方，我这个继父的性能力，应该是，以后再也不行了。”

赵官儿话一说完，程先生立即指着赵官儿说：“赵官儿！你！你！……”

赵官儿说的是实话，程先生本来想反驳赵官儿，可却一时语塞，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那些本来拍摄赵官儿说话的网红主持们，这时候，立即都对准了程先生拍摄。

下面听众席的人也都立即捂嘴哄笑，然后对程先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程先生愣住了，然后连忙抬起胳膊挡脸，同时高喊：“你们看什么看！你们拍什么拍！别拍了！别拍了！”

法官这时候，再次敲锤，高喊：“肃静！肃静！”

上午开庭结束。

莫绵绵在结束前，提前几分钟，离开了庭审大厅。

她到外面，进了停车场，一眼看到赵官儿的法拉利，停在不远处。

她决定先不走，她想等赵官儿，然后她当面问问赵官儿，为什么不守信用。

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

赵官儿其实和她无关！

可她现在，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小心，走上了另一条路。

赵官儿的现在，本来也可能是当年的她。

这种可能性，让莫绵绵心惊肉跳。

让莫绵绵无法释怀，无法放手！

她正往车后面法庭的方向，通过后视镜张望。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

是她以前在律所的一个和她私交很好的同事发来的。

同事：“绵绵。你最近关注你离职的案子了吗？这个案子出乐子了！闹大了！他们今天上午庭审时候的视频，现在在网上疯传呢。你快看看！”

莫绵绵心里一惊。

视频，那一定是赵官儿作证，作贱自己的那些视频……

同事又传来一个链接，莫绵绵点开，是抖音上的短视频。

发布者，正是上午来录像的其中一个网红。

赵官儿在法庭上说的几句话，被重新剪切。

赵官儿被剪切的几个片段：“他叫程爱生，我的继父。”“我和我继父，上床次数太多了。”“你会记的，每次上床都在哪，谁先脱的裤子，你坚持了多长时间吗？”“第一次吗。十八岁生日。上床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当天晚上，他就给我拿下了。”“我的继父，我的继母新找的老公，好帅，好有魅力。我情不自禁，我主动。”“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约失败了，没约上。”“我这个继父的性能力，应该是，以后再也不行了。”

这些内容都拼接播放完了后，赵官儿的脸上，被戴上了那个经典黑白格的墨镜，然后她还叼了雪茄，显得牛轰轰。

这个视频因为过于炸裂，刚发布不到二十分钟，点击量就已经过百万。

赵官儿，恐怕以后，永远，都要成为某种符号，象征。

她的一辈子，真的完了！

她为什么？

这时候，她突然看到后视镜里，有人走过来，是赵官儿，和……和莫绵绵以前律所的主任……还有……周小姐，还有周小姐的女儿，周佳佳。

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说话。

周小姐心情好极了，走到了莫绵绵车子的末尾位置，周小姐突然回头，居高临下的样子，训斥着夸奖着赵官儿：“乖女儿，你早就像今天这样听话，不就完了吗？”

赵官儿麻木的眼神，看着地面，没有反驳，也没有表情。

周佳佳在一旁听到，忍不住嘴角上扬，讥讽的冷笑着说：“妈，还是你狠！不对，还是钱狠！我这个妹妹，这么嚣张跋扈，最后，还是要为了钱，低头。不过妹妹，你最后说我们俩继父以后丧失性能力那段，真是精彩，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一闹，我妈算是满意了。咱们继父的脸，算是丢尽了！你的脸，也丢尽了！你俩以后，都彻底社死了！我妈和我，还能拿到家产，皆大欢喜。”

周小姐：“常主任（莫绵绵以前律所的主任），这回，我们庭审后，我赢官司，不会有问题了吧？”

主任立即陪笑：“不会！不会！今天赵小姐的表现，完全复刻了之前我们的排练，该说的话说得特别完整，不该说的话，她一句也没说。这次庭审，您是里子面子，全都拿到，大获全胜！呵呵。”

周小姐：“你们这些律师，我还以为多公正，多有正义感呢。干的事，我不客气说，真是很下三滥。你和官儿排练的内容，啧啧啧。不像你这么了解法律，又会下死手，那些词，都编不出来！”

周佳佳：“还有那些来拍摄的网络大V，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给官儿的庭审录像进行病毒传播了！妹妹！你从今天开始，你和我继父，你俩这对奸夫□□，肯定能火，而且能火一辈子！”

莫绵绵心中一震。

原来今天赵官儿在法庭上的发言，是主任根据周小姐的要求，提前和赵官儿，排练好的。

主任为了官司，这么下三滥的事情，他也能做出来！

主任完全不以为耻：“我们心中是有正义的，周小姐，但我心中的正义，只有客户的需求！您需要什么！什么就是我的正义！”

周小姐：“辛苦你了。律师费，我没白花。”

主任立即陪笑：“谢谢周小姐，对我工作的肯定。这个……周小姐，这里风大，您别在这里吹风了，别感冒了。我们下午，还有开庭呢。”

主任恭敬的半弓着身子，对周小姐满脸媚态的陪笑。

周小姐满意的扫了主任一眼，然后往前走，周佳佳也跟着往前走，赵官儿，却站在原地，突然对着周小姐背影问道：“周小姐。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周小姐站住，然后脸上笑容收敛，回头。

周佳佳也跟着回头，说话：“妈，看着没，开始要钱了。”

周小姐：“官儿。我答应你的钱，官司一赢，我就会给。你放心。”

赵官儿：“您还答应我，您要报复莫律师，查到的那些莫律师过去的黑料，您也不会再用。这个，您也要做到。”

莫绵绵一听到这里，愣住了。

周小姐，为了报复她，查到了她过去的，黑暗往事？

还要将这些黑暗往事公开？

而赵官儿，为了保护她，牺牲自己，向周小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