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你是人鱼之身,对吗?”支落贴在他的耳朵边,启唇轻声问道。
舟舟惊讶地侧脸看她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支落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晏廷和辰箫这时已经下车朝他们走来,她只能暂时放弃,起身拉起他的一只手,面向他们。
“支落,你要插手他的事情?”晏廷神色郑重,语气严肃。
“我只想让事情平息。”支落一时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理,但她不愿放弃舟舟。
“辰箫说得没错,那位嫫尼如果真是个人物,这会儿应已发现方绵的不对劲,自然也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再加上网络上的发酵,这件事没那么好了结。”晏廷万分不赞成她的做法,耐着性子给她分析其中厉害。
支落缄默不语,拉着舟舟的手却不自觉用上了力。
“妹子,听我一句劝,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早点拿到隐者的钥匙,才能进行下一步,挽救我们自己。”晏廷边说边举起左手,用掌心的金凤图案向她示意。
“辰箫,你怎么看?”支落一时有些犹疑不定,忍不住望向辰箫。
接受到她征询的目光,辰箫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只静静地说了一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晏廷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眉头皱起,不由转头看向他,真是又恼又气。
支落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欣慰地冲他一笑。
可就在此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把那个孩子交给我!”
几人都是一愣,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过来,王村长跟在她身后。
这女人她身披黄红相间的毡衣,头戴高高的竹笠,手里拿着一把铜制的圆扇子。虽然这副打扮有些古怪,但她皮肤却异常白皙,长得很是漂亮,一双狭长的凤眼配上高高的鼻梁,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王村长小跑着上前介绍,“这就是我专程请来的嫫尼。”
支落心下一沉,看嫫尼这架势,定是清楚了舟舟的身份。
“支落,把孩子交给她吧!”晏廷一打量就知道这位嫫尼不好惹,他走到支落身边,轻轻推了推她。
支落故作不懂他的暗示,扬头对嫫尼道:“如果我说不呢?”
“这是我们彝族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嫫尼双眉一竖,口气十分凌厉。
支落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她这样说更是来了脾气,冷哼一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手里带在他。”
“真是不知好歹的丫头,今晚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白活这么多年。”说完她挥了挥手中的铜扇,向支落疾冲而来。
支落伸手将舟舟推到辰箫那边,辰箫接过孩子,将他护在身前。
“你们不要动手啊,有话好好说。”王村长见两个女人吵了两句就直接打起来,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他不敢上前拉架,只能向晏廷求助,“晏老弟,你倒是劝劝啊!”
晏廷将他拉到安全地带,掏出他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给他点了一支烟,“别急,没事的。”
他了解支落的犟脾气,如今她正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还不如让她动手好好打一场,反正有他和辰箫从旁看着,她也吃不了亏,何况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
嫫尼仗着手中有武器,一上来就对支落胸口挥舞几下,支落只能躲闪,还击的机会实在不多,稍一不慎手臂还被挥中一下,火辣辣地痛。
她心里发狠,手顺着裤兜一摸,将眉月斩掏了出来,在手心里一转,眉月斩变成弯刀形状,劈向嫫尼面门。
嫫尼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兵器,退后避过一击,有了趁手的武器,支落步步紧逼,打得她连连后退。
片刻后支落瞅准她的破绽,飞起一脚踹向她的肚子,嫫尼倒退十几步才勉强撑住身子没有倒地。
嫫尼吃了亏不禁大怒,双手合拢,垂目将铜扇夹在双掌之中,嘴里开始嘟囔起来,不知在低颂什么。
“你少在那边装神弄鬼!”支落看不懂她在做什么,扬声申斥。
忽然嫫尼睁开双眼,透着别样的精光,支落蓦然发现自己竟不能动弹。
她大惊失色,想张嘴说话竟也发不出声音,同时在场的辰箫等其他人也是一本模样。
嫫尼冷冷一笑,走到支落面前,拍拍她的脸颊,蔑视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小鱼怪我带走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说完她抬腿把支落撂倒在地,从辰箫怀里扯走舟舟,扬长而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众人才恢复行动和语言自由,辰箫第一时间冲过去,将支落从地上扶起,关切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支落摇摇头,抱怨道:“这嫫尼用的什么法术,竟然如此厉害。”
她心里已经火冒三丈,今天居然吃了这么个大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舟舟还被掳走了。
辰箫见她无大碍,随手帮她掸掸衣服上的尘土,“人外有人,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
支落气还没消,听他这样说只是冷哼一声。
“人没受伤就好。”晏廷走过来确认支落无事,对辰箫道:“三更半夜的,你先带支落回房休息。”
支落还想反驳,辰箫却冲他摇首,拽着她先回去了。
王村长刚刚回过神来,对晏廷道:“你还是劝劝你这两位朋友,嫫尼是彝族的女祭司,法术高强,我今天也是首次亲眼所见。”
晏廷见他不胜感慨,回道:“老哥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另一边辰箫将支落推到她房间中,将门锁好,见她还是气鼓鼓的模样,便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支落正有些口渴,接过来连喝了几口。
“我知道你想救舟舟,可目前我们不知那位嫫尼的底细,晏大哥又摆明不想帮忙,你现在去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辰箫站在她对面,耐心给她分析利弊。
支落虽然冲动却不莽撞,喝了些水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之前我们推测,隐者一直在暗中维护舟舟,如今只有请他出面,才能解决这件事。”辰箫也没隐瞒,直接说出他的打算。
“可是隐者去取钥匙了,我怕舟舟等不及他的救援。”支落仍是愁容满面,“方才你也看到了,嫫尼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谁知道她会把舟舟怎么样。”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辰箫思忖片刻,说道:“可惜我修为不精,无法在这里施展神之眼探查舟舟下落,要不我们明天先去孜孜庙看看?”
“孜孜庙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看王村长这架势肯定不会给咱们带路,还得想其他方法。”支落琢磨着天一亮,就先问问民宿里的人,实在不行就去找那个船夫老罗。
两人议定,各自回房安歇。
支落心里有事,一直睡不踏实,六点多就醒了,正好接到卫如欢的微信消息,得知她今天就要离开这里,要去别的地方巡诊,相约以后回成都再见。
支落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便去前台找老板娘聊天,想套孜孜庙的地址。
可惜老板娘告诉她,孜孜庙是祭拜孜孜宜乍的地方,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王村长之所以能去,还是因为他有村长的职务在身,她从来没去过,不知道庙在哪里。
支落见状叫上了辰箫,二人借了老板的车,去果哈河那边找老罗。
老罗刚刚起床,见支落一大早来找他还以为有生意,结果听闻是打听孜孜庙的事,不由打起哈哈。
支落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塞给他五百元,老罗把他们二人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爹以前去过一次,那庙就在水田花房子一带,离红色旧址不远,庙门口一左一右栽着两棵柳树,很好认的。”
“你不能带我们去?”她不死心,毕竟人生地不熟,找起来太麻烦。
“嫫尼可尊贵呢,我这样的哪敢登门,她随手一指给我下个咒,我就得半死。”老罗连连摆手,提起嫫尼眼里都是惊惧。
支落也没难为他,道谢跟着辰箫离开,只能先导航去红色旧址,等到了那边再慢慢找。
红色旧址是当地打造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参观的人倒是不少,孜孜庙不可能建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辰箫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开,绕来绕去半个多小时,终于发现在半山腰从有一座悬山顶的古朴建筑,门前正栽着两个柳树。
“我们上去看看。”辰箫停好车,和支落一起往山上爬去。
这边气候温暖,植物比其他地方茂盛,但却很少种植柳树,因此显得有些突兀。
走到庙前,本来紧闭的庙门忽然向外开启,两人相视一眼,立时存了戒备之心,慢慢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小天井,左右分别摆放着石质的长方形鱼池,跨过天井就是内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尊美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