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你是来找茬的吧？”安科有点不爽的看着天上，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知识告诉他，这个东西是本世界的天道。
“我亲爱的孩子，你是气运之子…”
“你能不能别放屁了？你当我是戒指里的老爷爷？”
“那么感谢你对佛的帮助？”天道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确实该感谢我，没有我他早就被邪神玩死了，你搁这超级加倍呢，这群邪神一个比一个有创意，就是脑子有点不好”
“算了，我要走了，剩下的你处理吧”安科略显不爽。
“我要跟他走”，安佛突然说。
“不，你不能走，你是世界支柱，你走了我怎么办？”天道急了，一道光从天上降下，照在安佛身上，他的身子变得透明起来。
但是紧接着安佛就凝实了自己的身体，他在和天道对抗。
安科看着现在的场景突然愣住了，不对，很多地方不对，就算是气运之子也轮不到我这个外来古神给他庇护，如果有剧本，应该是本土的神佛让他活下来才对，这样他才会对这个世界戴恩戴德。
自己在见到安佛的第一瞬间，他对安佛就有无意识的亲近感，后面甚至到了把他当儿子养的地步，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安佛是自己的眷属，但是现在…
而且敌人也太强了，很多敌人远远不是他一个眷属能打得下来的，这根本就是在置他于死地。
那个作为安佛老家的城池到底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遭这么多灾，简直像是天罚。
安佛自己也不对，之前安科一直以为他活得这么坚强是因为自己的诅咒，现在一看，他的细胞本身就有着非同寻常的活性，根本不是变异产生的，是本来就有的，刻在基因里的。
或者说，是刻在灵魂里的。
“是不能走？还是不想让他走？”
安科搅散了光柱，然后顺手把安佛提了起来。
“安佛，给我个解释”
“嗯”，安佛像往常一样点头。
随即，他变成了一条黑得五彩斑斓的触手。
“安科，本体，你醒了”黑色触手的语调毫无波澜，但是安科却从他的话中感受到浓浓的喜悦。
“你个小兔崽子坏的很，一会再收拾你”，安科抽了抽不存在在嘴角。
“说实话吧，要是我开心就放过你”安科抬起触手指着天。
天道的回应则是陨石和地震，这迫使安科只能悬浮在空中，而安佛，缠在他身上。
“嘛，说说吧，给你点时间狡辩”安科发现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毒气，但这对两条触手没有任何用处。
“没什么可说的，按你的话说，邪神总会拿走一切，我留一点当补偿你又能怎么样？”天道有些癫狂的声音响起。
“不怎么样，我要醒了”安科平淡的回答。
啪嗒，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是泡泡？还是宛如细胞膜的世界壁？
……
“啊，头好痛”安科从床上爬起来，“卧槽，十点了，别说早课了，小组会议都给我睡过去了”
他迅速从床上跳下去，自己打开会议记录翻看，灰色触手去给鱼准备饭，黑色触手去给他自己做早饭，顾不上洗漱，他又开始看今天的录播课，因为直播课他错过了，而上课是算出勤的。
一通忙乱，等安科反应过来时，时钟的时针已经拨到了2。
“妈耶，凌晨两点了”安科看着窗外漆黑一片。
“再这样下去我养成的早上六点起的生物钟不知道还在不在哦”他有些头疼，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澡都不洗直接睡死在沙发上，偏偏今天事情干完他很精神，而且肚子很饿。
“啊，我一天没吃饭了”安科愣了愣，随即，他走向厨房，然后就看到了一堆烤剩饭。
对，烤米，烤他原来要做成蛋炒饭的米，黑色触手见他过来还很开心的盛了一碗给他，并且骄傲的情绪从他身上飘来，不过从饭量上看，黑色触手自己偷吃了。
“……我该庆幸你没把厨房烧掉吗？”安科拿起安佛给自己盛的那碗吃了起来，别说，还挺香。
“下次教你别的做法”
“比烤更好吃吗？”他像一根呆毛一样竖起来。
“对”安科嚼着饭粒说。
他们其乐融融的吃着，旁边的灰色触手都馋哭了。
“……”，安科盯着那只正在流口水的灰色触手，“你要不要也来一碗，小灰，或者说，系统？”
“天主，我错了”灰色触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僵在原地。
“错哪了？嗯？”
“我不该骗您”
“唉”，安科无奈的看着这只触手，“你直接说实话吧，我不聪明，而且还穷，你也别骗我，因为这样挺浪费精力的”
“天主，那我说了…首先，你看看鱼缸，有只鱼死了”
“我靠”安科猛的蹦起来，死一条鱼对他来说问题很大，因为这代表着他自己养鱼技术不行，如果不改正，以后会有更多鱼在他手里，这是绝对会让他崩溃的事情，因为在现实中，他对自己手里养着的鱼有着强烈的怜悯心。
对其他的动物，比如蟑螂老鼠蚊子，他都是能搞死就搞死，问题是他这个大男人还怕虫子，看见飞起来的美洲大镰能跳起来。
就，怎么说呢，人都是多面的。
在一通实验操作后，他发现，这条鱼的死因是外表皮破裂感染了黄金葡萄球菌。
很奇怪啊，这种菌在自然界很常见，虽然容易致病但是不可能一下就把一条鱼杀死啊，这鱼的免疫系统不工作的吗？他有些疑惑。
很快，他就发现，不是免疫系统不工作，是免疫系统直接没了。
T细胞，B细胞，白细胞，吞噬细胞，血小板……这些稍大一点的在显微镜下都不见踪影，安科很确定自己的实验技巧没问题，他连续制作了几片装片，都没有找到这些细胞。
这只鱼是单独养的，看见的时候血已经流干了，安科甚至还在缸里捞了水出来找免疫活性物质，很显然，都没有。
一个问号代表了安科的内心，他还发觉，外皮细胞是被大力撕碎的，每一个细胞都碎了，很诡异，很不正常。
不过他敏锐的察觉到，如果他能找到原因并且批量生产这种鱼当试验品，说不定有商机。
因为这种情况可以观察没有免疫系统的情况下，身上各处细胞是怎么面对不同病原的。
就在他想着怎么找原因的时候，小灰小心翼翼的冒出来。
“天主，您冷静点了吗？”
“我很冷静”安科抬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他对桌上那只鱼努了努嘴。
“知道”小灰看着安科发亮的眼睛有点害怕。
“所以可以吃了吗？”安佛打开煤气灶插起鱼。
“诶你等等这个不能给你吃，我待会去菜市场给你买新鲜的”安科把鱼拿回来放到培养皿里。
“哦”，安佛闻言闷闷不乐。
安科顾不上管他，他现在就是一个好学的学生，等着小灰这个老师来解答他的问题。
“您知道您的任务没了吗？”小灰被盯得害怕。
“什么玩意”安科打开那个宛若傻瓜的控制面板。
咦，上面那些不是拼音而是古神语啊…打扰了，不该骂你的…
这是安科打开面板后的第一反应，熟悉的拼音已经变成了安科在梦里死命试图扭转的安佛的字。
下一刻，面板上的信息产生了变化。
得到一个虔诚的信徒（0/0）
任务失败，奖励已发放。
“……”，安科麻了。
“你好勇哦，我任务完不成你就把它划掉在下面加一行小字，你搁这跟我闹呢？”
“天主”，小灰泪汪汪的说，“你听我解释啊，那个信徒被您抢任务奖励的时候崩死了，就是你手里拿的那个啊”
“……你说这鱼，它是一个世界？”
“是啊，您不是杀免疫系统杀得可开心了吗？”
“你说那些邪神是免疫系统？”安科虽然麻，但是他好像能理解，一花一世界，一只鱼为什么不能成一个世界？
“那安佛是怎么回事？”安科指指在旁边闲得看鱼流口水的安佛问。
“他算您的任务奖励”
“你别搁这废话文学了行不，他到底是什么？分身？还是我的一部分？还是我自己？”
“他算您自己，但是又不完全算”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
“天主您慢慢听我讲啊”，小灰简直要被问懵了，“我只是一个辅助智脑补丁而已，我也不知道多少啊，而且我也算是您自己啊”
“我和安佛都是您自己啊，只是我是被您主动分开的，他是被动的，我们也算是您的后代，我们是跟酵母菌出芽生殖一样的原理产生的后代啊”
“我说啊，我养酵母菌的时候经常看见七八只酵母出芽后挂在一起，我以后不会也是这个状态吧？身上一堆触手哇哇大哭我在那边哄孩子的那种？”安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不会不会，我和安佛只是意外，一般的触手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小灰看安科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他没有刚刚那么疯了。
“而且我之前也没有说谎，我确实就是您自我格式化之前分出来当智脑的，本来我像在您不懂的时候当诸葛亮的……”
“结果跟我一样智商不够是吧？”
“诶对，天主我们有同样的智商，还有就是我的意识被您压制，所以我只能传一点资料到您脑袋里”
“…你还是当你的谷歌学术浏览器吧”安科想起了梦里时不时出现在脑子里的资料。
“那么他是怎么跑到这条鱼身上的？”安科晃了晃手里那个烂糊的鱼。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能大概定位出您产物的位置，出了这么多意外我也不想的，我也是第一次上岗做这种高危行业的”小灰无辜得不行。
于是安科把头转向安佛，他一方面觉得这个小兔崽子跟他外皮一样五颜六色的黑，坏得很，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反应迟钝，傻乎乎的，具体哪种还要看他表现。
安佛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丢了一段画面过来。
画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漂浮而过，它有着透明的身躯，身子里的各种物质看得非常清楚，但是这个生物不像是个大型动物，它，更像一只草履虫，只不过它的一个小细胞核都如同恒星般闪耀，它的一个细胞吞噬对其他物质来说就像是穿越世界了一样。
就比如说前面的一些食物，仔细一看，那些食物泡是一个个泡状的水滴，或者一粒粒圆球，里面夹杂着各种生物，那，是一个个世界。
这个生物身上有着各种颜色的触手纤毛，总共分了六股，从头延伸到尾巴，但大部分是灰色，靠近头部的地方黑得发亮，靠近尾部的地方则是血的颜色，身上则是蓝色和紫色交杂。
它在吃完大概九百个食物泡以后停下来，触手在虚空中滑动，像是睡着了。
随后，它的身影极速缩小，化做流光奔向一处，那是一个像罩在玻璃里的水晶一般的世界，它像繁殖了一样挂了很多小泡，与其他世界比起来，它简直是食物链底端。
而视角里，追着光远去后的主角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愣住了，在很久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于是他赶紧去追，然后一头撞进了一处液滴中。
“啊这，安佛你被剩下了啊，就离谱，组成头部的一根毛丢了啊”，看到这里，安科有点扛不住了，这孩子太憨了。
“话说啊，自然脱发是正常的吧？”
“是的天主”，小灰有点奇怪，“怎么了吗？”
“那我是不是有很多毛掉在外面啊？”
“是的，但是大部分都没有意识，只是能量罢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我掉这么多触手可能会斑秃”
随后他们又继续看起了电影，蜃气楼贡献的珠子真好用，嗯。
“啊这，原来那边的东西可以带出来啊？”
“是的天主”
“算了，继续”
直到黑触手一下扎进水滴中，安科才发现，那水滴是可以主动攻击的，它就像变形虫一样扭动着不让黑色触手出去，最后竟然慢慢把黑色触手消化得看不见了。
但是这个水滴也从透明变成了暗色，就好像中毒了一样，它开始变大，但是很快又缩小。
“这是世界借助您的能量进阶，同时变成您的信徒，但是由于安佛跑掉了，所以能量不够吧，它失败了”小灰在旁边介绍。
然后视线就从巨大的外部转向水滴内部，安佛没有了大部分能量，只能在这里到处逃窜，而来抓他的，正是十二邪神。
“你这是被当病原体了啊”安科摸摸安佛触手。
“嗯？”安佛很疑惑。
“没事，你只要知道你以后不会这么惨就行了”
“嗯”，安佛很开心。
黑色触手试图联系本体，但是他很快发现本体已经陷入沉睡，或者说是格式化了自己，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这是他最爱玩的游戏，但是在这时却显得很致命。
没有办法的黑色触手只好借助最后一点能量投胎为人，想要以此骗过十二邪神，然而一开始就失败了，他投胎到了十二邪神信徒的城池，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他只好消耗最后一些能量重创邪神，自己也忘记了所有事情，只是一个单纯的婴儿罢了，他甚至不认识自己，同时，为了确保自己活下来，他启动了的后手就是诅咒自己活下来，任何形式都可以，受到什么折磨都可以。
因为他执拗的觉得本体会想起来自己，然后把他带回去。
“我说啊，你只是一根头发而已，谁给你的自信你会等到我去啊？”安科撸了撸黑色触手，而黑色触手则缠在他手上撒娇。
“我信你”，安佛认真的答道，“我信你的随心所欲”
“呵，你这臭小子还挺煽情，今天给你买好点的肉吃”安科有点难堪的别过脸，刚刚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就像回老家过年的打工人看见自己许久未见的孩子那期待的表情时的酸涩。
“好”安佛拱了拱他的手。
“那个世界一直想把安佛整个吃掉吧？”
“没错，天主，由于安佛最后的能量被用于他自己，而且用的办法太高级，就像人没法消化纤维一样，它也没法消化安佛，只能慢慢等，等到他非常虚弱的时候就能吃了，比如说他如果在那个世界老了，绝对会被寿终正寝”
“这个世界很怨恨您，因为它吃了您的能量却没有进阶，反而被污染了，所以觉得您是邪神，一定会拿走它的一切”
“啊这，它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安科有些无语。
“那么到了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后两个问题，第一，我自己能这样处理鱼吗？第二，它是怎么变成我的鱼的？”安科看着培养皿里的鱼，他突然觉得这条鱼很恶心，配不上自己对它的关怀。
“好滴，第一，天主，您做梦，第二，它是个投影”
“你好好的怎么骂人呢？”安科把小灰提起来。
“不是不是，您做梦也没机会的，只有这个世界把免疫系统分开了，其他世界才不会这么搞，一般都是全民皆兵的，有补充的，而不是像这个世界一样抓人凑数，其实最后负责免疫的只有十二只，剩下的都是被他们异化产生的不伦不类的东西，比如妖怪什么的”
“总结起来就是，这个世界野心很大，但是没什么实力，兵都只有十二个，只能抓群众当炮灰，而且管理也不行，整天内部自噬，没有您的能量它都要降级了，就跟安佛那个世界的爹一样自视甚高”
“虽然你骂它让我很开心，但是你的表述方式…什么叫我做梦都没机会，啊？你这样是会被导师拉起来在组会上因为左脚先迈进会议室骂的”安科把小灰甩出了残影。
“天主，您是不是这样被骂过”
“闭嘴”安科恼羞成怒。
“那您还听吗？”小灰在高速移动中憋出这一句。
“听”，小灰被安科重新缠到身上。
“它是个投影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主，您要玩耍的嘛，这些是给您的玩具，上面都有您的气息的，但是您一向很念旧，就会去留着自己的玩具，而且还会把它们收集起来继续玩，不管清空记忆几次，所以久而久之就这么多了”
“他们都是我的信徒？”安科指着一面墙的生物，有点窒息。
“是的天主，只是他们在他们的维度看不见我们，在鱼缸里他们只是本能的行事而已”
“要不要喂点好的？这么多世界吃花椰菜提取物是不是不太好？”
“天主，对您来说是花椰菜提取物，对他们来说可不是，您别操心了，就按着正常养鱼的方法喂吧，万一养死了您又得伤心好久，您以为的梦，对他们来说却是真实的，您这不是刚捏死一个世界吗？”
“哦，确实，整挺好，我们出去买菜吧，天都亮了，顺便把那条鱼丢楼下厨余垃圾的桶里”安科看着窗外的微光，已经五点了。
“我要吃肉”一直没听懂的安佛这时终于懂了，他叫了起来。
“好，给你买大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