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阳律所是江城顶尖的律所,刘湾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来之前诚阳的老板特意提点过他,这个案子十分简单,但处理好了下一个和四海集团合作的律所诚阳必定榜上有名。
这种利润超过300%的买卖刘湾说什么都不会失败的。
交手一个回合后刘律师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两个草包脑袋,脑子里全是废料,说的那些话不仅不占理还毫无逻辑。
他洋洋洒洒和两个毒蛇般的女人说了半天,竟一点也不觉得口干舌燥,越说越来劲,把她们踩得死死的,只能在地上来回扭动着身躯。
……
“根据《刑法》规定,已满十二周岁不满十四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抢劫……应当负刑事责任。”
刘律师客套完张口就是各种相关的法律条例,把对面三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还刑事拘留?我看你是他们找来的演员吧!”赵梅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极大。
刘湾:“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下……”
赵梅:“别给我岔开话题,报警!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算什么东西!”
肖媛媛拉住赵梅的手往后扯了扯,“赵梅,你别跟个泼妇一样。”
报警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肖宇背后做的那些事她一清二楚,擦了这么多年的屁股肖媛媛再清楚不过这件事闹到警察那儿只有他们吃亏的份。
“哈,你这个黄脸婆还有脸说我?”赵梅顿时怒火中烧,一下子甩开肖媛媛的手。
“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因为肖志辉替你给教育局的局长塞了不少钱!”赵梅说。
“闭嘴!”肖媛媛一个巴掌扇过去,当老师久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一下让赵梅怯了胆。
赵梅和肖志辉结婚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畏惧都化作了怒气,气急败坏地抡着包就要打肖媛媛,被肖宇拉住反手就是一巴掌,长指甲在肖宇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印。
见着肖宇脸上的伤赵梅终于冷静下来,踌躇地正要开口。
不等赵梅说话,刘律师质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发疯。
“喂,你好,110吗?是的我要报警,南三中学涉嫌校园霸凌,受害者多达百人,情节恶劣……我是诚阳事务所的律师……对,现在我面前正在发生一起民事纠纷……”
方才还叫骂着的人瞬间熄了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家伙竟然真的报警了!
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段崇明不死心地又把手搭在许南禾的肩膀上,在许南禾抬手之前开口道:“她们怎么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啊,校园霸凌就是犯罪啊,为什么一脸无知的表情。”
在安静的环境下他的这句话传进所有人的耳中,犯罪,这个词离他们太远了,远到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
许南禾嘴畔含笑道:“就像你想的那样。”这里的人民智未开。
世界融合之后的这几天许南禾恍惚间在想他是不是真的闯入了纸片的世界,以至于所有人都按着书中的路走着,被未知的力量桎梏着,不得回头,不得换道。
受害者无声,施暴者嚣张。
这几天许南禾尝试过去改变一些东西,最后发现全是徒劳,和程晚无关的一切他根本插不了手。
程晚就像这个世界的本源,许南禾只有靠近他才能让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让这谭浑浊的死水开始流动。
肖媛媛是个摒得住气的,肖志辉没发家之前她就是一个普通教师,最会的就是隐忍。
但尝过了金钱带来的好处就再也回不去了,那种需要看人脸色下菜的日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回去的,角落里两人的对话让她的脸色发黑,阴沉如老尸。
“郭校,你不能因为许南禾是你的亲戚就这样搞我们吧。”肖媛媛说。
校长拧紧保温杯,淡淡道:“肖副校长,我从没说过许南禾是我的什么人,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也从没有偏颇过他。对簿公堂是双方达成的共同意见,你说这话是冤枉好人啊。”
他在南三做了十年的校长,也和肖媛媛共事了十年,他的眼渐渐从清明变得浑浊,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守着最后的那点初心。
贪污、腐败,这两样东西他半点没沾。
他斗不过以肖媛媛为首的那帮人,只能提拔新老师,让这群初心未泯、心怀大志的年轻教师无形中成为对抗的力量。
高坐案台,内心惶惶不可终日。
被刘湾的一套理论镇住的肖宇不可置信道:“你骗人!上一次你就轻飘飘揭过了许南禾的事情,你怎么敢说你们两个没有亲戚关系?”
见校长沉默以对肖宇更来劲了,“怎么,现在想藏起你的狐狸尾巴了,扳倒我小姑这南三就成了你的一言堂了是吧!”
自以为戳中校长痛处的肖宇脸上的焦急神情换成了果然如此的自得表情。
许南禾捻了捻手指,朝段崇明扬了扬下巴,“段少爷,不来救个场?”
段崇明玩味的勾着笑,“出场费给我结算一下?”
“行,要求你提。”许南禾说。
得了保证段崇明那副不着四六的样子忽地消失不见,换上了段家小公子的皮,拿腔拿调地冲肖宇道:“他狂妄的资本自然是我。”
“幸会,我是段崇明,四海崇明的崇明。”
但凡肖家想要在江城出头就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让肖宇变得哑然,肖家起家不过十年,肖宇跟着肖志辉去了那么多宴会,见过的豪门公子一个比一个狂妄,但从没有一个人带给他过这种排山倒海的无力感。
“四海崇明……你,你是段四海的儿子!”
赵梅惊恐不定地后退几步,走得歪歪扭扭,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地看着瘸腿的少年。
“是啊,你听说过我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段崇明说。
对上段崇明嫌恶的视线赵梅只觉得内心冰凉,完了,一切都完了。
“妈,我是不是……”是不是闯祸了。
肖宇第一次见他妈这个样子,优雅的妇人何曾这么狼狈过,段家,到底是什么庞然大物,让她被打击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我家不会插手,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委屈和警察说去吧。”段崇明说完侧过头问道:“可以走了吧?”
许南禾向校长礼貌地问了句,“校长,我们能走了吗。”
郭校长点了点头,温声道:“去吧。”
门外的世界萧索多了,空旷的操场,参天的树木,人烟被关在水泥房间内。
许南禾走的急,他得回班上去带着程晚一起去警局,这次擅自借用了程晚的名义联系律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许南禾压了压手指,心里想着事,也没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哼……见色忘友的家伙。”段崇明咬牙切齿地望着许南禾走远的背影喊道:“许——南——禾!你等等我!”
许南禾贴着墙根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少有的感到不好意思,等段崇明蹦到他身边立刻道:“对不住,忘了你了。”
段崇明皮笑肉不笑道:“你当然忘记我了,你只记得你的心上人。”
“别胡说八道。”许南禾说。
“我没胡说八道,我胡说九道,九九归一的九,一心一意的一。”段崇明说。
许南禾:“……”算了,不和他掰扯。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本是沈娜的数学课,因为沈娜不在就改成了自习,一班的人浑浑噩噩地上了一上午的课这会儿才静下心来,三五成团聚在一起讲着题。
见许南禾和一个陌生人一前一后进了一班教室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嗡嗡的讲话声也没了。
见到许南禾的脸程晚僵硬的肩膀放松下来,后面的段崇明进了门后他松了的半口气又憋了回来,拇指死死压着笔帽,黑色的瞳孔浓稠,像化不开的墨。
他是谁?
这个问题同样出现在段崇明发达的脑回,他是谁,为什么这么盯着自己?
不怪段崇明疑惑,他虽然经手过那些材料但从没看过程晚长什么样,一直以为许南禾的“心上人”是个女孩子。
程晚的目光在一众诧异又难掩好奇的视线中实在是突兀,段崇明长这么大看遍了妖魔鬼怪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同。
段崇明脸上乐呵呵地跟领导阅兵似的对好奇的人一一致以微笑,心里却暗暗警惕起来,这个家伙是不是和那肖什么一伙儿的,看着就不像个好相与的。
他愁绪满满,结果自家发小径直向前坐到了那人身边。
段崇明眨巴眨巴眼……艹,是男嫂子!
段崇明嘴角的笑一下子僵硬起来,心想:怪不得许南禾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粉色消息,原来不是性冷淡,只是他性别男,爱好也是男。
教室的的交谈声恢复正常,吵得段崇明脑子嗡嗡的,脑子空白一片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江阿姨知道了会不会打断许南禾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