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瑞立亚的死亡通告于此日上午发布,与此同时,关于他的热搜也炸上论坛。
「大明星奥瑞立亚代言的美妆产品竟是食脑虫?!相关公司实验室被紧急关停,前城防部部长孟桑杰入狱。背后主使竟是大财团与参天塔的勾结者!」
此案一结,城防区所有工厂都迎来大检。
俞灵成了修复跨区域污染程序的功臣。
温序给她发来一个定位,在城防区中部守卫所。
【送你一份额外报酬。】
俞灵刚踏进守卫所,就收获一众守卫崇拜的目光。
一只拳头轻轻锤着她的肩。
“俞,你现在真是出名了!整个城防区里,没有守卫不知道你。”
777抱着一堆仿制零食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说:“你干脆来我们守卫所工作吧。”
俞灵从零食中抽出一袋饼干,问:“在这儿工作有什么好处?”
777呃了声,断断续续罗列:“掌管城防区治安,大部分人都比较尊重我们。虽然挣得不多,但好歹是个铁饭碗啊,可以一直工作到死……”
城防守卫是高危职业,等不到退休就直接死路上了。
“到死还在工作”跟“工作到死”字面上听起来差不多,777笑着笑着,就快哭了。
他至今还没见过有哪位“顺利退休”的守卫。
俞灵体贴地在777掉眼泪之前终止谈话:“算了,听上去待遇不怎么样。婉拒了。”
777吸了吸鼻子。
不是她不想,是她的身份经不起细查,与其天天被一堆程序审核,还不如轻轻松松当个“编外人员”。
待俞灵吃饱喝足后,650才出声:“行了,聊够了。”
777乖巧地点点头。
650指挥:“你,去扶住俞的肩膀,你去抓着她胳膊,还有你,抓住她另一只手。”
俞灵:?
她被一堆守卫包围起来,650对她罕见微笑道:“请过来。”
“请?”俞灵被气笑了。
这姿势是请她到那边去的吗?比起绑架就差绳子了。
在俞灵一脚踢到777脸上前,777大声背诵道:“您虽然帮助了我们清除污染程序,但之前的罪行无法抵消。根据记录,你需要每周前往一次守卫所,接受公民素质教育培训,共5课时。”
“你上周缺席了!”777缩着脖子叫道,脸被吓得煞白,仍然不肯松手。
俞灵无语:“我为什么缺席你们难道不知道?”
777:“知道,所以来请你今天来补课的嘛。这是长官的命令。”
“……”
所以,温序给她的额外报酬,就是一节素质教育课。
她很没素质吗?俞灵在反思中收回了掐住777腰的手。
今日上课的是城防区很有名的老师,她环顾一周,“学生们”都很听话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角落一团散发黑气的死神。
“今天我们要讲的内容是文明礼貌用语。如果有同学在路上遇到了麻烦,我们该怎么向路人求助呢?”
“你好,请帮帮忙,谢谢。”有人回答。
老师欣慰一笑,目光移到发言同学旁边的俞灵身上:“坐在墙角这位同学,假设你扮演的是那位路人,现在给你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帮助他,你会怎样回答?”
俞灵收敛着说:“要我帮什么忙?”
“很好。”老师打断她,带头鼓起掌。
俞灵抿抿唇,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呢。
要我帮什么忙,你能给多少晶石。
老师:“那如果你能力有限,无法帮忙的话,该如何委婉地拒绝呢?”
俞灵皱眉:“能力有限?不可能。”
笑容在老师脸上尴尬地流动:“呃,这位同学很自信哈,那我换种说法,就是你此刻不方便帮忙,或许有急事什么的,你想象一下,该怎么拒绝他?”
俞灵沉思。
如果她急着出任务,恰好有个没眼力见、能力又很弱的陌生人拦住她,分毫不提酬劳就要她帮忙,还提前说了谢谢……
她答道:“你好,请滚远点儿,谢谢。”
老师面露愁容:“你这样就是不礼貌行为了。”
“不礼貌吗?你好,请,谢谢,这些你教过的文明用语,我有哪个落下了?”俞灵紧紧握着手中的笔,握笔姿势像是抓着一把匕首。
老师面色铁青:“请你坐下,谢谢。”
2.5个课时的课程终于在紧张的氛围中结束了。
俞灵出门时气压低得可怕,连最话唠的777都没敢凑上来询问课程上得怎么样。
老师出门时也满头大汗。
650起身:“下次课我们下周末……”
老师苦笑:“下次的课应该不是我上了,抱歉。”
650:“报酬不会少付给您的。”
老师忽然想到俞灵冷脸的样子,忽而一阵福至心灵,说:“对不起,换别人吧,谢谢。”
*
俞灵觉得她一定是跟这条路犯冲。
每次她从守卫所出来,必须经过光轨底部这条长街,才能回银弦区。
她在长街拐角遇到了极地玫瑰的那个女人。
俞灵至今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过她看起来就是在等自己。
女人掐了烟,从房顶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到俞灵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俞灵活学活用:“你好,请让一下,谢谢。”
不过这一招大概只对同样“有素质”的人有用,女人在俞灵刚说完,就朝她亮出了钢爪。
俞灵本能闪躲。
几个回合之后,女人先抬起双臂,无奈道:“我这次不是来杀你的。”
俞灵木着脸:“你觉得我会信?”
一看就那抹金色玫瑰花纹,她就心疼自己断掉的手臂。
“虽然没拿到钱包,但你把它彻底毁掉,还揪出一串关联者,和我们想要的结果也差不多,”女人把枪丢到地上,“这次来,是要找你谈合作。”
俞灵一脸“我信你有鬼”的表情。
“我可以先跟你交换名字,我在极地玫瑰也算个领队身份,叫倪蝶。”
俞灵关注重点全在后一句:“你有没有素质啊,还骂人。”
“倪蝶,你起这名字是故意占人便宜吗?”
她带着一股上次被偷袭的怨气。
倪蝶:“……”
女人罕见地愣了下,随后张开手,掌心原本握着的不是什么炸药,而是几枚金属芯片。
她说:“听说你在四处搜集芯片,这些是上次你见过那几个改造人的芯片。”
一共三枚。
俞灵抬眼:“他们全都死了?”
倪蝶:“我不会留不听指挥的手下在身边。”
这是在暗示上次偷袭俞灵的事不是她命令的吗。
俞灵在原地瞪了她半天,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接受,这女人会缠着她一整天。
于是她防备地伸出手,在碰到对方前停下:“你给我扔过来吧。”
倪蝶叹了口气,把芯片丢进她掌心。
阴影迅速从手掌里鼓出来,像只饿坏了的小狗,吭哧吭哧把芯片全都包裹进去。
奇异的暖流顺着血管蜿蜒至全身。
俞灵好奇地问了句:“那三人都改造了什么能力?”
“铁头、铁胸和铁手。”
俞灵敲敲自己脑壳,当当两下,很是坚硬。她又朝倪蝶勾手:“你打我一拳,轻点儿哈,但也别太轻。”
女人出拳干脆利落,击中俞灵胸骨时,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俞灵锤到了两米外的围墙上。
深灰色的墙面留下一块凹陷,俞灵活动筋骨,发现自己没受任何伤。
她很满意:“不错。”
倪蝶抱臂倚到墙边:“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她倚着的墙倒了。
俞灵:……
倪蝶:……
尘土漫天,墙内传来高声尖叫和骂骂咧咧。
俞灵先反应过来,扯住女人的手,带着她跳上房檐上,一路逃去光轨站。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自动售货机前,喝着营养剂。
俞灵捏着玻璃管跟倪蝶的碰了下:“干杯。”
她咽下营养剂,问:“雇我找钱包那人,死之前给我留了个定位,要我把东西藏在这儿。是你们干的么?”
倪蝶没说话,点了下头。
一路上,倪蝶一直在观察俞灵,跟她仅有两次交手,作为极地玫瑰战神级别的领队,竟然也有吃过亏的时候。
老大看过她传的视频,放话说,要让她不惜代价,把这个人招进来。
倪蝶问这样不就是公开跟掘地公会叫板吗,都是混银弦区的,规矩不会不懂。
老大却说,掘地公会算个什么,十个公会加起来,也没有俞灵一个人的价值大。
“一瓶够吗?”倪蝶看俞灵喝完一支后,仍盯着售货机窗口看,干脆问了句。
“干我们这行,不能白吃饭。一点晶石的交易,也要讲明白。”俞灵并未回答,而是扯起别的话来。
倪蝶暗觉她的试探可能被发现了,正在心里打着算盘,想着该如何开口,接着便看俞灵伸出手,取走了她腰间的枪。
那一刻倪蝶以为俞灵要朝自己开枪,血管内的电流叫嚣着,下一秒,俞灵却把枪口转了个角度,对着路边的废弃钢板开了枪。
一路滚着流火的子弹将钢板烧穿了个大洞。
俞灵盯着自己的杰作,说:“极地玫瑰不差钱吧?想要吸引我,随便发个悬赏我都能接,老老实实给你们办事。用不着你们冒着被反杀的风险,亲自来面谈。”
“除非,你们想要的,是我这个人。”
俞灵平静地抚过枪柄上雕刻的玫瑰花纹,一抹金光顺着她指尖闪过。
心思被看破,血管里涌动的电流瞬间回到心脏,倪蝶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已经见识过有多少人为这悬赏榜一大魔头趋之若鹜,倪蝶只好实话实说:“那你愿意来么?”
这是继守卫所之后,第二个组织给她发来了offer。
“说说吧。”
俞灵把玩着手里漂亮的枪,准备听听倪蝶能给她画多大一张饼。
倪蝶语气认真:“我们能够帮助你离开第九基地。”
玩枪的手一颤,差点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