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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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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江起舞独自待在家中,她窝在沙发里,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着呆。

未来几天,她将一直是独居的状态。

而这个戒指,是祝余中午给她戴上的。她说,她是今天出门买的,在江起舞还没睡醒的时候。

昨晚,在商量去思无邪的时间时,祝余突然提出,她想要离开几天,很快就会回来,至多不会超过一周,等她回来时,便可以随时对她坦白。

江起舞问她,要去哪儿,她不能和她一起去吗?

那时祝余很是犹豫,最后只道:“有太多事,我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了,我想要去理个清楚,再来告诉你。你能不能等我几天,也让我有个缓冲期,等我回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的,包括我去了哪儿,可以吗?”

这个解释,江起舞理解,也接受,于是答应了。

“那你能不能再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作息规律一些,不管有没有食欲,都要好好吃饭,还有,在这期间,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要做出什么决定,都要先等我回来,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然后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听说过上车饺子下车面的风俗吗?等我回来时,你再给我煮面吃,好吗?我就要刚才那样的,就要你亲手做的。”

江起舞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不点破,只是笑了:“你的要求也太多了,我记不住,怎么办?”

祝余认真道:“那我写下来,你每天都要看三遍,不,四遍,醒来看一遍,午饭、晚饭前各看一遍,最后睡前再看一遍。”

江起舞那时问她:“你这样,是想叫我睹物思人吗?”

然后就是今天醒来时,她发现手上多了个戒指。

原本只有左手有,是她偷偷从祝余手上摘下的那枚,在万物生时,现在她不想还给她了,也不想把自己那枚再要回来。

而多的那个,是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原以为还没睡醒,只是在做梦而已,但仍盯着它看了许久,因为那样式她很喜欢,她想记住它的样子,等醒了之后画在图纸上,找家首饰定制店给做一个,不,做一对。

“你醒啦,喜欢吗?”

直到祝余走进卧室,这么问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哦,是真的。

“喜欢。”江起舞回答,“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你是什么时候,从哪儿弄来的?”

祝余:“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出去买的。突然吗?你偷偷交换了我们的戒指,难道不是在暗示我吗?”

江起舞冤枉:“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祝余笑道:“好,你没有,是我想送你行了吧——睹物思人的话,看个纸条有什么意思,我送你个更好看的。”

“但是,我既然送了你,你也得送我一个吧。”

江起舞:“按理说,不应该直接买一对吗?”

祝余:“那有什么意思,我要你给我挑,但是呢,我今天就要走了,所以,等我回来后,你再送给我,你也得亲手给我戴上。”

江起舞应下:“噢,好。”

祝余又强调:“答应了就不许赖账,江起舞,你得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

“言而有信……”

江起舞窝在沙发里,盯着戒指喃喃道,因着这个词,她的回忆由今天中午,转场至了几天前,在万物生入口的那个山洞中,祝余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那,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不要做伤害你自己的事。”

“既然你已经承认你输了,那就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江起舞,你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吗?”

又是言而有信。

江起舞盯着戒指,笑了起来。

在祝余眼中,她大概是只快要断了线的风筝,而她,在拼命地替她多接几根线。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后,要用一碗面迎接她,还就要她亲手做的;要送她戒指,并且得她亲手替她戴上。

这些你都答应了吧,所以,要言而有信啊。

她是在怕她这几天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吧,或者说,同时也是在提醒她,要记得之前那个不能伤害自己的约定。

江起舞记得的。

不仅记得,也这么践行了。

那天,她拿起枪,也上了膛,是真的动了自戕的念头,但在子弹上膛后,她看见了她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一瞬间,有如噩梦惊醒。

祝余的戒指,祝余……

她应该还在昏迷着,不知会不会有事,她还在等着她上去。

而且,她答应了她,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江起舞,你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吗?”

那句要她确认誓言一般的问话,在江起舞脑海中回响,手里的枪立时成了个烫手山芋,被她一下丢到了几米远外。

“祝余,祝余……”

想起了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江起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好难。

“怎么办?”

她仿佛看见左手边是天使,右手边是死神,他们在不停地把她往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拉扯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赢过对方。

反倒让她更加崩溃。

“够了……够了……够了!”她大喊道,在这个幽深的孔洞中引发了阵阵回声。

听着自己力竭发出的嘶喊,在回声中变得越来越弱,江起舞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怎么办?”

她再一次问道,这次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要听不见。

“祝余,我该怎么办?如果我食言了,你会原谅我吗?”

“我真的,好难活下去了。”

仿佛在回答她一样,祝余的声音再一次回响起来,是她在猜测进入万物生的那扇门为何在有光时是一块坚硬洞壁,而黑暗时却可以通行,为何眼睛看到的反倒阻碍了她们前进。

脑中响起的,是她在猜测原因时所说的话。

“万物生里,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不是真实的,这是一种提醒,提醒你进去之后,对所有你信以为真的东西,提出质疑。”

质疑?

江起舞又一次有了噩梦惊醒般的感觉,冷汗直流。

她发现,她好像陷入了层层嵌套的噩梦一样。

而祝余,她虽然不在她身边,甚至在昏睡着,但她身上的物件,她从前说过的话,都在帮着她一层一层挣脱这些噩梦。

是啊,质疑。

她至少该质疑一下的吧,她怎么又这么相信了呢,不管是真是假,她得自己去确认才对,怎么能直接信了这一面之词。

江起舞终于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开始分析。

那些壁画,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全部为真,或是掺假了。

如果是真,她为什么只能有两种选择,被动接受或自戕逃避?

为什么不能去找寻一条新的路——自己的命运,该由她自己来书写,让她去改变那些破事,守住她自己的本心,找到一条于世界、于影子,都不必成为罪人的道路。

至少应该先这么尝试着看看吧?

至于掺了假的情况,那就更简单了——她得找出真相,她得找出欺骗了她的人。

所以,先努力地活下去吧。

如果仍旧觉得艰难,在一切未经证实之前,试着把那些全当作假的来看待呢?

江起舞这么劝慰着自己。

又同仍在拼命挣扎的自己对起了话,自言自语道:“那些不一定是真的,但对祝余的承诺,却是你真真切切许下的啊。”

“江起舞,先守信吧,哪怕只守这一次呢?总不能一次都做不到吧。”

就这样,她带着祝余离开了万物生,而那三不善,也再没出现过。

思来想去,还是回她在景山市的住处最为方便。

一来,酒店并不适合祝余休养;二来,她虽不确定祝余这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的体质,能不能够去医院,会不会被判定为外星人之类的,但还是住得离医院近一些好,那么,来月镇便也不太适合了。

于是,只在云华酒店收拾了行李,办了退房手续——连带着五四三的那间也一并处理了,毕竟他现在是个“死人”,毕竟当初是她订的房——然后就去了景山市。

但江起舞没想到的是,等待祝余醒来的这几天,并不比她动了自戕念头后崩溃挣扎着的那段时间好过多少。

就好比,有一把刀将将要刺入她的心脏,那段时间,她在挣扎着,是把这刀再往里推一推,给她自己来个痛快呢,还是先那么插着,再等等看,有没有救治的机会。

她最后选择了后者,选择暂时将那把刀当作是她自己的幻觉,所谓的伤口也并不存在。

她这么催眠着自己,试图暂时忘却疼痛。

但是,她终究不是个催眠高手,只要她略微低个头,便能看到刺目的红,和带着寒气的刀锋,便再无法忽略那种疼痛。

那是持续性的,看不到终点的疼痛。

并且到了晚上,痛感还会翻倍。

于是,她从万物生出来的第一夜,几乎彻夜未眠,哪怕实在撑不住闭上了眼,没过多久也会惊醒。

但她不能这样。

要照顾祝余,要验证壁画所述内容的真伪,她至少得有充沛一些的精力。

于是,她开始自私地靠酒精入睡,不顾入睡后,是否会有伤害其他万千生命的可能,如果她的梦真是在药不灵的话。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做梦。

又发生了变化,明明自踏上寻找万物生的道路后,她开始每晚都做梦了,是因为她已经去过了万物生,在那里看到了需要看到的东西,才又变化的吗?

因为,向三不善投诚的那个神,开始掌控一切了?因为药不灵的存在与运转,是对他们的压制,所以开始让它“倒塌”了?因为该开始的已经开始了,所以三不善不再需要和她交流了?

毕竟,她很快就不再是她了。

不,不要这样想,不要下意识把壁画当作真的来解释一切。

这样会越陷越深的。

江起舞警告自己。

或许换个思路去想,或许,一切是在朝着变好的方向发展呢?

也有这个可能的吧,有的吧。

有的吧。

不过,她可以麻痹自己,把那些不知真假的事都当作假的,把那些不明缘由的变化都当作好的,却无法忽略另一件事,另一件实实在在发生在她眼前的事——

祝余迟迟未醒,即便她看上去毫无异样,只是睡着了一般。

三不善明明说的是顶多睡个一两天,但他所说的时间已经过了,祝余却依然还在睡着。

如果他在骗她,如果他在骗她,祝余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这样,这几天,江起舞一直在想万物生里发生的事,一直在想壁画上的内容,以及三不善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为什么她又不做梦了,还有祝余。

每当陷入死胡同,又或者是觉得再朝那个方向继续猜测下去,会让她难以承受时,她便停下,抽几支烟。

在萎靡之事上,消极情绪就是最好的老师。

这一次,她很快就学会了。

白色烟雾从口中缓缓吐出,就像是糟心事在一点点地脱离她,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脑子昏昏沉沉,她便能有一段时间暂时无法凝神思考,也就能暂时不去低头,暂时摆脱那种疼痛。

可她也不能终日如此,那样一个萎靡的她,能去改变什么呢?

于是,当感到自己有些过度沉溺于酒精和尼古丁时,她又要强迫自己,出来吧,别躲在里面了,那也不是个好地方。

于是,她又寻了个新的消解途径,那便是自己动手做饭,与柴米油盐靠得近一些,她惊奇地发现,这个法子并不比烟酒的效果差。

但也有另一个副作用。

有时她会突然质问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岁月静好?不觉得羞愧吗?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醒着时,复盘、猜测、停下、烟酒、做饭,江起舞不断循环地做着这些事,中间还穿插着对祝余的担心。

直到第五天,她的眼前才终于亮了一些,因为接连出现了两道光。

她先是找到了些疑点,然后因此推出了个能让她稍微喘口气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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