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和美利坚又去练习了,法兰西则在意起了英格兰的武器问题。对,法兰西知道,不到绝境英格兰是不会用剑的,可,什么对他来说是绝境?至少和英格兰有着最深纠葛的法兰西都没见过英格兰对他刀剑相向。
……死亡对那家伙来说并不是绝境吗?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英格兰逼入绝境?不知为何,法兰西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意识到,英格兰也从来没有把他逼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在英格兰又一次路过本该属于美利坚的房门口时,看着门上精心雕刻的玫瑰花纹,英格兰犹豫了一下,自从美利坚离开后,这里就再也没人打开。
轻轻转了转门把手,不出所料,门没锁。即使普鲁士和加拿大再三和美利坚强调过要锁门,可他对于英格兰,加拿大,普鲁士的信任高过了他的警惕心。
房间自然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甚至被美利坚睡乱的被子他都没叠,似乎房间的主人随时还会回来。
不知为何,在邦克山受的伤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英格兰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被书桌上的一张羊皮纸吸引过去了,他轻轻将那张又薄又脆的纸拾起,仅仅是开头就让他顿了一下——和平请愿书。
拉开椅子坐下,英格兰开始逐字逐句阅读,美利坚难得会把英文写的这么认真,虽然掩盖不了他稚嫩的措辞。
总的来说,这是一篇耗费心思小心翼翼祈求和平的信,足以看出写信人犹豫的复杂心情。
只是时间已经晚了,这篇信写于1774,而现在是1776。
写都写好了,怎么不交给他呢?英格兰看向书桌上孤零零的羽毛笔,似乎看见了美利坚坐在这张桌子前绞尽脑汁的模样。
啧,伤口怎么又开始痛了?英格兰思索着,既然这封书本来就是给他的,那他能不能拿走?
“Canada。”英格兰走出房门,往楼下唤了一声。
“来了。”加拿大匆匆跑上来:“英格兰先生,有什么事吗?您伤口还疼吗?”
“帮他把被子叠了,我的伤没事,他不可能真的伤到我什么。”英格兰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再怎么说您也需要好好休息才行……我,真的能进去吗?”加拿大略显犹豫。
“你觉得,他为什么不锁门?”英格兰反问他。
加拿大无话可说了,他将那床天鹅绒的天蓝色被子叠好,就在此时,英格兰问他:“法国佬教过你用剑吗?”
“教过的。”加拿大点头,否则法兰西给他的成人礼也就不会是一把长剑。
“教了多少?”英格兰追问了一句。
“基础的都教过了,不过我学得不是很好。”加拿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英格兰当然不信他这过谦的说辞,依他对法兰西的了解,如果加拿大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或是决心,法兰西是不会教他的,更不会给他送剑。
“那你愿意和我学弓箭吗?”英格兰垂下眼眸。
加拿大猛的抬头:“可以吗?”
在整个欧洲,英格兰的箭术应该是最好的,如果他愿意主动教导,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当然。”英格兰肯定道。
“这是我的荣幸,英格兰先生。”加拿大温和的红眸颜色都更亮了些。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英格兰语气平静。
“是!”
用过法兰西做的晚饭后,美利坚早早地就回到房间休息了,高强度的战争和一整天的剑术练习让他的身体很疲惫,只想窝的在床上睡觉。
法兰西怕他不习惯,给他准备的房间带有很明显的英式风格,和美利坚在英格兰那边的房间差别不大。
法兰西做的饭,那自然是普鲁士清洗餐具,将那些价值不菲的餐具放回原处,庄园内已经没有了法兰西的身影。
普鲁士犹豫了片刻,走出了这偌大的客厅,说实话,在看不见法兰西的行踪前,普鲁士不放心安然入睡。
法兰西极有可能会在半夜捅他一刀,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忘记是哪次长时间的会议上,欧洲的国家同处一地休息。当天晚上那叫一个热闹,各个国家都收起白天温和无害的伪装,法兰西就是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捅了普鲁土一刀。最后当然是两败俱伤,甚至法兰西伤得不比普鲁士轻。
至于英格兰……他是火上浇油的那个,血都溅到他衣服上了,他也还能优雅地品茶。
第二天破晓,法兰西坚持称自己是梦游,没有任何伤害法普关系的意思。
为了防止他再次梦游横跨六百米精准地捅到他心脏上,普鲁士决定出去看看法国佬到底在做什么。
黑夜中,树叶簌簌而下,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周围影影绰绰的树似乎都不怀好意。普鲁士面色平静地踩着地上的枯枝落叶行走,“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静默的黑暗里。在这种背景下,出现幽灵都不是什么怪事,
“噔——!”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了一瞬,普鲁士用剑鞘挡下了法兰西的剑刃,法兰西也十分干脆,直接收招。
“…你可别说你是来散步的。”法兰西深知普鲁士不可能主动开口。
“你在这做什么?”普鲁士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几乎全是被砍断的树枝和过于厚的树叶。
“你管得着吗?既然来了,和我过几招。”法兰西的剑锋迎面而来,普鲁士“啧”了一声,抽出长剑格档。“我没兴趣,你还是继续砍树吧。”
普鲁士知道法兰西在生气,在那个时候,法兰西亲手在美利坚身上按下红痕以后,法兰西虽然表现的一如往常,但不自觉握紧剑鞘的手却昭示了他的心情。
普鲁士不知道法兰西在气什么,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法兰西,就像法兰西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一样。
“你就不想知道我在气什么?”法兰西当然不肯,他出剑灵活且飘逸,有几分独特的美感。
普鲁士挡了几下后开始回击,短短几秒两人就已经交手了数招,这可不是他和美丽坚练习时的强度能比的,普鲁士猜测:“因为美利坚?”
法兰西似乎很满意普鲁士的回击,也很坦率地承认了:“对,我一想到我亲爱的美利坚以后不知道会便宜谁我就有一种想砍人的欲望。”
“你是不是有病啊?”普鲁士掩饰住心里几分不自觉的乱,真心实意的开口询问,他不想再和这个疯子打下去,干脆直接把剑收回。
“怎么,你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就没有这种感觉?”法兰西也收回剑,他似乎很不可置信,以一种十分奇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普鲁士。
普鲁士想起白天美利坚皮肤上的那一扶红痕,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起来。冷冷淡淡地回道:“你真的很无聊,而且你究竟在想什么?他现在最多不过十六岁。”
“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法兰西皱眉:“你说我能不能把他藏起来?”
“如果你不在乎美利坚的想法的话,请随意。”普鲁士面无表情。
多年后他们回忆起这一刻心情都很复杂,因为不会把美利坚藏起来的国光明正大地做出假设,而真正有那个想法的国家却缄口不言。
从烈日当空到漫天飞雪,美利坚一直在跟着普鲁士学习剑法,法兰西则封锁住了这个消息。
法兰西倒是有几分期待,那些国家要是知道美利坚的剑法是普鲁士那个面瘫教的,该会是什么反应呢?
“那是Canada送你的吧?”法兰西某一天在美利坚房间里看见他挂在墙上的天蓝色和纯白色相间的围巾,越看越觉得熟悉,那好像是他教出来的手笔。
“唔”美利坚那时才刚睡醒没多久,迷迷糊糊地应了,然后就感觉到有什么柔软而又温暖的东西被挂到了他脖子上。
法兰西仔细地帮他系好围巾,声音里带养温和的笑意:“亲爱的,我相信他送给你是希望你戴上它的,你看,很适合你。”
围巾尾端精致的红玫瑰似乎都因佩戴者而显得更加鲜活,法兰西满意地点点头:“最低气温低,你就让围巾发挥原本的作用,好么?”他的尾音向来缱绻多情,似乎带着鸢味的香味,让人不忍拒绝。
法兰西当然不会料到,这条围巾会见证加美二人的战斗。
冰凉融化在指尖,美利坚收回接住雪花的手,问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年:“你要拦我吗?”
“我很抱歉,美利坚,你不能再往前。”加拿大轻轻吸气,冰冷干燥的气息
让他觉得呼吸不畅,加拿大看着美利坚脖子上好好佩戴着的围巾,眼眸似乎泛上了一丝忧伤。他没想错,那条围巾很适合美利坚,毕竟他就是为此设计的。
美利坚动了动僵硬的指尖,又看了一眼加拿大身上的佩剑:“如果我,非要过去呢?”
加拿大沉默了,他们的沉默似乎比严寒的冬天更令人难以忍受。
他们早就知道的,这场战争一爆发,加拿大成为美利坚的敌人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是早就知道的事……为什么还不能下定决心呢?
法兰西送给加拿大的剑很适合加拿的风格,剑柄上有一枚枫叶,华而不奢。
看着加拿大抽出长剑,美利坚也抽出自己的剑,那柄剑其实并不适合他,无论是实用性还是外观。法兰西正在给他准备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为防止法兰西镶嵌太多无用的宝石进去,普鲁士也参与了长剑的设计,不过美利坚现在还不知道。
剑气强行改变雪花的运动轨迹,两剑相撞的刹那,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心乱了剑就不稳,无论对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