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眨了眨眼睛，指缝之间闪出一道亮绿色的光芒。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看，我猜的没错吧？”

看着魈一脸雾水的模样，他有些奇怪道：“你们夜叉不是仙兽吗，这么连这种东西都不认得？”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闪着莹绿色光芒的矿石：“这是一种特殊的矿石，叫做秘华石，据说可以沟通阴阳，是仙术绝佳的施展媒介，不过它只出现在晨昏交界之地，也不知那店老板是撞了什么大运，搞来了这有仙缘的宝贝。不过啊，估摸着他还以为这是一块有瑕疵的矿石呢。”

魈有些疑惑地追问道：“那他刚刚突然降价是为了什么？”

“交易吗，本来就是要讨价还价的，他要提价，那我当然也可以占些小便宜，那才是有来有回。他也就是看你我脸生，以为是从哪来的嫩瓜秧子，才敢狮子大开口。”

江云边说着，边在路边一家卖石珀的摊位前挑挑拣拣起来，可惜没挑到什么品质好点的石头，也只能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但他看我谈价的架势，就知道自己是看走了眼，不过最后的那块石头倒是我随手点的，看他的模样，不会以为我在玩那些把搭头当宝贝捡漏的事吧？”

江云想着想着，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岩王爷，我真只是瞅着那块石头比较大，不想让他占我便宜而已！总之，他怕我再纠缠下去漏了猫腻，再加上本就是他提价在先，也只好出出血让我们一笔了。”

他扯着魈继续往前走，刚刚听路人说前头有一家买烤鱼的小摊子味道甚美，他便执意要拉着魈一起去品鉴一番，反正也不差钱，大不了就用盐抵债嘛。

“涨！涨！涨！涨！”

江云皱了皱眉头，前面怎么这么多人？

他一手拉着魈，两人费力地侧身往里面挤，汹涌的人潮把他俩带得东倒西歪，脚步踉跄，江云险些被挤得喘不过气来，好悬魈拿手勉强将他护住，总算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就这样推推搡搡，也不知踩了多少人的鞋，江云隐约还能在嘈杂的人声之中听到几句叫骂声，不过很快被他抛在耳后了，只管闷着头往前挤。

穿过最后一堵人墙，总算是豁然开朗，江云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正眼看过去，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眼前的摊位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烤鱼，而是一个赌石铺子。

所谓赌石，就是将各种各样未切割的原石放在摊上，定一个价位任人选取，但是开出什么来就听天由命，是涨是赔各凭本事，商家一旦售出概不负责，但也决不能后悔。

若要说以前，江云说不定就会有些心痒难耐，可自从上次他在璃月港的石头老板那砸出去一万摩拉，结果十连连个保底都没摸出来以后，就已经对自己的手气很有自知之明了。

但正所谓“来都来了”，就这么什么都不买江云难免有些不爽，他干脆拉了拉魈的手：“喏，要不要来块石头试试手气？”

还没等魈的答复，他就把一小角黄金递给了老板，颇为熟稔地说道：“老板给我来一块。”

“唉，”老板接过黄金确认了纯度后，笑眯眯的脸上立刻绽开了一朵花，“好嘞！”

他排出来一排矿石，指着它们冲江云说道：“这些矿石您随意选。”

“来来来，”江云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魈推到了铺子面前：“我钱都付了，干脆就来试试看呗！”

魈迷迷糊糊地被推到了人群面前，围观群众们热切的眼光投来，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随手指了一枚青蓝色的石头。

“就它吧。”

“得嘞！”老板扯着嗓子大吼道：“这位客官选了甲三号石一块！”

围观众人的目光紧紧地聚焦在这块未经雕琢的原石上，老板小心地将原石放置在工作台上，随着片片石屑“沙沙”地落下，原石逐渐脱去了简陋的外壳，露出了掩藏其下的真面目。

随着流水缓缓冲刷掉原石表面蒙上的沙砾，一股金灿灿的光芒亮了起来。

围观之人都不由地瞪大眼睛。

“天哪，最高品质的石珀，这个种头、这个颜色，一座矿里也没几枚吧。”

老板狠狠抽动着嘴角，看着手里的石珀心疼不已，但咬了咬牙，看着围观群众的虎视眈眈，眼光又瞥到了魈身上凶神恶煞的傩面，到底不敢反悔，只能狠心把石头递了过去，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客官大吉大利呀！”

江云代魈接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这枚石珀的品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石头品质很好，到时候给你练个护身符啥的，坐在脖子上挂个吊坠怎么样？”

江云面上很冷静，但心里实在是笑开了花，难怪在一些璃月传说之中，降魔大圣还有一种说法是财神，可见坊间传闻也不完全虚假嘛。

江云小心地把这枚石珀收在了怀里，又拉着魈挤出了人群，看着魈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推了推他：“笑一笑呗，这可是个好兆头，就当是个开门红，意味着你接下来也会顺顺利利的。”

“承你吉言吧，”魈欣然笑了笑。

不远处飘来了烤鱼的香气，估摸着刚刚路人聊起的烤鱼摊子就在不远处了。

江云心满意足地抢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烤鱼，摊主果然本事不浅，仅用最简单的油和盐巴，配合着河鲜的鲜香完全不输那些用重重香料来掩盖技术上不足的料理。

魈一手拿着烤鱼，一手拎着江云打包的各种石头，看着集市之间的车水马龙，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看呆了。

江云看着他一副土团雀进城的模样，嗤笑一声：“这算什么，等到了璃月港你那才叫见世面呢。”

“吃虎岩上的小吃馆子、林立的琳琅店铺，港口来来往往的行船，等到时候你见了，那才知道什么叫最繁华的商港。”

是的，在发现谎言越来越多，以至于每个字都是破绽以后，江云直接破罐子破摔，在魈面前不装了。

“哟，吃虎岩这个名字有意思，摩拉克斯上回还问我要怎么给璃新建的璃月港街道命名呢，我看这名字就不错吗，恰好那地方也有老虎的典故。”

归终的声音悄然出现在江云的身后。

江云一脸僵硬地转过身，见她和赫乌利亚两人笑眯眯得站在身后，竟然还一人拿了一根烤鱼。

归终看了看魈手上沉甸甸的包裹：“呦，这一趟收获颇丰啊，要师傅给你来点资助吗？”

江云赶忙凑了过去：“师傅要是愿意帮忙那太好了！”

归终挑了挑眉：“你还是要点脸吧，人家赫乌利亚都把自己的盐尺给你了，还这么贪心。”

她不经意间说道：“说起来，摩拉克斯还同我说过，时下流通的各式钱币严重阻碍了交易速度，他想以自己契约之神的权柄作为抵押物，以神明的名义担保，创造出一种道具以作统一交易之用，正好你还懂点炼金术，到时候可以去帮帮忙。”

归终的语气平淡无波，就好像只是顺口提及一般，但此刻，江云的却无比澎湃，直接愣在了原地。

哪怕他早已做好了见证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的准备，但历史的大潮当真将他卷入其中的时候，还是不免兴奋与激动。

毕竟那是摩拉呀，真正流通于整个提瓦特大陆的金钱，整个世界共通的语言。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坊间关于世界上第一枚摩拉的传闻。

这下好了，不用再跟钟离先生争是他懂岩王爷还是我懂岩王爷了，到时候世界上的第一枚摩拉就将在他自己的见证下诞生。

“哎，”江云殷勤地应了一声：“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您和岩王帝君的期望。”

“这也没什么，”归终摇了摇手上的扇子，“反正你的炼金术又不是我教的，就算搞砸了丢得也不是我的脸，倒是机关术，你这么有天赋的人很该好好学一学才是。”

一提到机关术，江云顿时面色一变，不复先前的神采飞扬，如同缩头鹌鹑一般一声都不敢出。

归终为了试试他的本事出了几道题，魔神出的题自然不会简单到哪里去，但和妙论派那些刁钻的试题相比，那只能说这只是基本功了。

江云题解得轻而易举，手到擒来，顿时将归终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只以为自己真正捡到了一个机关术天才，不由大为唏嘘，感慨他一门心思琢磨炼金术简直是明珠暗投。

“看来，这回我和留云借风的比试我是必胜不可了，那个女人竟然敢小瞧我，要比什么扎风筝，哼，这哪里难得倒你！”

江云面上带喜，但心里实在忧虑非常，尤其是扎风筝三字一出，更是心凉了半截，只能勉强强颜欢笑。

但无论如何，自己吹过的牛，怎么样都要硬撑着把它吃下去。

在民间野史小记里，这位尘之魔神似乎十分宽容亲切，对待自己的土地，应该不会发现真相以后一怒之下，把他用尘埃埋了吧？

不得不说，明蕴镇不愧为璃月最初的矿藏，一些深处的矿石甚至可以与层岩巨渊的矿材媲美。

就连江云也不由的心动，将好几枚高品质的石珀和夜泊石收入囊中。

到时候拿来练点防尘药剂的，江云小声嘀咕着。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