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万脸色苍白地退开。
祁悦良忽然觉得这样的殷万很可爱，祁悦良心里升腾起一股满足感，只要几句话，他就可以再三让殷万变色。
这种捏着人把柄的感觉就像在操纵者着提线木偶，木偶的一言一行、一喜一悲，全部通过祁悦良诞生。
先动心的人注定是情感上的下位者。
而且这个下位者是殷万，没有什么比这个让祁悦良激动。
祁悦良微笑着拍了拍殷万脸颊，一副慵懒的样子，眼里有些疲倦：“好困啊，我先睡觉去啦，晚安，狗狗。”
祁悦良站起来，刚走没几步，祁悦良转过身来，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施舍着：“看你这么迷恋我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听话，讨好我，让我开心，我可以允许你对我有肌肤接触，加油哦。”
殷万目视祁悦良离开，他紧紧攥着拳头，有些暗淡地垂着眼帘。
………
很快到了祁母生日那天，祁悦良特意带着殷万回了他父母住的地方。
祁母一共举办了两场生日宴会，一场是邀请商业合作伙伴，掺杂着商业利益，一场是邀请亲近一点的人来度过一个平常的生日宴会。
吕依依和吕父吕母在受邀行列。
吕依依一来，祁悦良有眼力见地去主动跟吕依依热聊起来，二人故作亲密，两边父母看了频频点头，似乎对彼此挑选的联谊对象特别满意。
殷万很快被冷落在一边，他瞧着祁悦良和很多人打招呼，祁悦良发小易绽也来了，一来就特别嘴甜地提着自己的礼物送给祁母。
祁母高兴地让易绽别破费，一边笑眯眯地收下礼物，看起来和易绽也是比较熟悉。
殷万将手探入自己的外衣口袋里，那里面有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对珍珠耳坠。
祁母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殷万，上次吕依依的宴会中，殷万离开得仓促，并没有和谁打过招呼。
祁母保持得体的礼仪，笑着看向殷万，又叫来自己的儿子：“小祁，给我介绍下你的朋友吧。”
祁悦良挽着吕依依胳膊，看了一眼殷万，很乖地笑着：“妈，他叫殷万，我跟他玩得蛮好，我挺喜欢他的，所以带他来见见你。”
祁母点点头，宠溺地看了眼祁悦良：“你朋友第一次来，别疏忽人家，多带人四处转转，不要太客气，想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都请便。”
殷万颔首，掏出准备好的礼盒，递给祁母：“伯母，生日快乐，祝您身体健康，事业一帆风顺。”
祁母笑着接过礼物：“谢谢你，殷万，让你破费了，有空多和小祁回来，尝尝阿姨的拿手好菜。”
殷万规规矩矩地说谢谢，没有一点阴冷古怪不合群的样子，反而看起来特别有礼貌，是家长眼里的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
祁悦良轻轻嗤笑一声，还真会伪装。
一旁吕依依小声问：“他就是殷万？你不是经常欺负他吗？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打是亲，骂是爱，我喜欢他才欺负他的。”祁悦良看着殷万，他和吕依依的姿态还很亲密，看着殷万的目光更像挑衅，“而且他也喜欢我欺负他，巴不得我多注意他。”
吕依依奇怪地皱起眉头：“你俩这状态有点不对。”
“就是一个小跟班而已，哪不对了，我们走吧。”
吕依依向殷万点头致意，跟着祁悦良离开。
殷万颇有些孤独地站在人群里，他人高马大，外表帅气，很难不惹人注意。
祁母瞪了眼不管不顾殷万的祁悦良，态度良好地招呼着殷万，问殷万学习上的事，以及让殷万替她在学校多督促祁悦良。
回去的时候，祁悦良问：“你哪来那么多钱买礼物送给我妈？那个牌子还蛮贵的，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啊，是在讨好谁？我吗？”
见殷万不答，祁悦良又说：“如果是讨好我妈，我妈也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不知道你内心隐秘，更不知道你要的其实是……我。”
殷万无言。
“如果被我妈妈知道你对我的觊觎，你猜她还会不会让你进家门？还会不会接受你的礼物？”祁悦良揶揄殷万，“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再见到我。”
殷万垂下头。
“好无趣的反应。”祁悦良摇摇头，“对了，你今晚见到我未婚妻了，跟上次相比，这次近距离地看见她，是不是也觉得我上次的话不假？她确实很优秀，具有魅力。”
殷万别过头看向窗外，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我知道你听到了，我也知道你心里很不爽，我更知道你很难受，毕竟感情之事勉强不来，就像你不喜欢吕依依，我不喜欢你一样。”
祁悦良逗殷万上瘾，他喜欢殷万为他吃醋的样子，表情冷冷的，又在意，又别扭。
就像此刻，殷万冷盯着祁悦良，看似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是不满和无可奈何。
祁悦良停好车，满意地吻了下殷万的脸颊：“下车回家。”
殷万微微往后避开，沉默地打开车门。
祁悦良倒是讶异了下：“你刚才是避开我的动作？”
殷万没说话，往前走，距离身后的祁悦良约一步之遥。
祁悦良也不恼，他气殷万的时候已经想到这种局面。
殷万很容易被他逗生气，也很容易被他逗开心，殷万喜怒哀乐都系于祁悦良的态度之中。
祁悦良心情大好，一回到家还指挥殷万给他削苹果，果然，殷万虽然冷着脸，却还是照做。
祁悦良越发觉得殷万可爱。
就好像，祁悦良在殷万这里可以被无限包容，他可以随意指挥殷万，欺负殷万，只要不是欺骗玩弄殷万的感情。
祁悦良接过殷万削好皮的苹果，咬下一口，然后又将吃过的苹果递到殷万唇边，笑嘻嘻地说：“我吃不完，不然我们两个人一人一口吧？”
殷万避开那颗苹果，上半身往后靠。
祁悦良再把苹果往前递，追逐着殷万。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殷万像白雪公主一样躲着巫婆给的毒苹果，可关键是，他不是巫婆，手里的苹果也不是毒品，他握着苹果晃了晃：“殷万，我是在认真跟你分享食物，你这么做让我很伤心，你吻我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的口水了？”
殷万一脸提防。
祁悦良噗呲一笑：“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我一不打你，二不骂你，相比开学，我现在待你不够好吗？免费供你吃喝，供你住宿，就连你喜欢我，我都同意了。”
殷万站起来：“我先去洗漱了。”
祁悦良收回递出去的手，又咬了一口苹果：“随便啦。”
祁悦良打开电视，把音量加大，却没分什么心思在电视上，他发了几分钟的呆，才回过神来。
脑子里除了殷万还是殷万。
眉眼黯淡的殷万，表情冰冷的殷万，不顾一切强吻他的殷万，开学以来就沉默隐忍的殷万，说话温和的殷万，视线深邃的殷万……
好多个殷万，好多个片段，来来回回缠绕在祁悦良脑子里。
祁悦良摇摇头，试图将殷万甩出去。
祁悦良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殷万投入了如此多的注意力，一切都是从发现殷万日记本的那个晚上开始，事情就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开始发展。
明明一开始，祁悦良只是想要获得殷万的心，让殷万对他死心塌地，让殷万信任他真的爱他。
然后再狠狠背叛殷万。
但现在呢？
祁悦良仍旧走在复仇的路上，却并没有再那么苦大仇深，也没有觉得这一路上乏味。
相反，祁悦良跟殷万相处得越久，越觉得殷万有趣，祁悦良不再抗拒殷万，不再对殷万横眉冷对，只想了解殷万，想戏弄殷万，想对殷万动手动脚……
一切好像变味了。
祁悦良感觉自己对殷万的感情里多了些别的东西，祁悦良不敢确认，也不敢想太深。
祁悦良皱着眉头，因为烦躁不安而抽起烟。
殷万还没出浴室就闻到了烟味，他洗漱出来，就看到祁悦良躺在沙发上，斜瞅殷万一眼，又吸了一口烟。
殷万拧着眉，祁悦良距离上次抽烟，已经过了很久，这次似乎不是烟瘾犯了。
祁悦良灭掉烟，站起来，也打算去洗漱，经过殷万时，贴近殷万吸了口：“你好香啊。”
殷万没有动，祁悦良打趣说：“现在怎么不躲了？”
殷万沉默一会，说：“明天放学我要去兼职，提前和你说一声。”
祁悦良一愣：“你没钱了？”
见祁悦良想要拿出手机转账，殷万按住他的手说：“我还有。”
祁悦良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兼职？你很喜欢打工？”
殷万说：“有其他的原因要这么做。”
祁悦良皱着眉头想了想，真没想到能有什么原因，他点点头：“可以啊。”
殷万诧异看着祁悦良，就像没有想到祁悦良会这么轻易就同意。
祁悦良绕过殷万往浴室去，一边走一边说：“狗狗长大了，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
殷万暗下眼神，过了几秒才离开回屋。
浴室里，白雾蒙蒙，热气腾腾。
祁悦良闭上眼睛，站在花洒下，让水从头淋到脚，连续冲了几分钟，却还是抚不平心里的焦虑不安。
祁悦用力关掉花洒，对着浴室墙壁锤了一下，他怔怔盯着面前的白色瓷砖，陷入沉思。
他不会真的对殷万产生了那种情愫吧？
他不想玩着玩着却把自己赔进去，而且那样他还算是报复殷万吗？那不就成……两情相悦？
“不要不要不要！”
祁悦良摇头抗拒着，又挥了一拳墙壁。
“我没有喜欢他，我就是第一次骗人感情，我太紧张了，再说了，我可以喜欢殷万，我也能喜欢其他人，谈恋爱还有分手的，结婚还有离婚的，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可能会在他这棵树上吊一辈子，我有无数选择，我是祁悦良，我讨厌殷万。”
祁悦良语速很快，就像在强行洗脑自己，镇压自己的不安。
忽然，浴室门外响起殷万的声音：“你怎么了？是滑倒了吗？我听到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