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夫慢慢坐了下去。
拉斐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向后微微仰着头,喉结因此变得明显,上下滚动时显出几分脆弱。然而他几乎是立刻又咬住牙,似乎极为用力,连下颌线条都变得方正坚硬起来。
这让塔夫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跟着轻叹一声:“……真好听。”
拉斐尔脸一下涨红,嘴唇微微颤抖,两腮也跟着鼓起又缩回。
“放松。”塔夫忍不住俯身在拉斐尔下巴上吻了吻,角度变化让两人一起轻喘一声。
“我喜欢你的声音。”她又在他喉结上亲吻着,感受着那脆弱在唇齿间颤动,拉斐尔似乎想要后退逃开却无法拒绝。她忽然能够把想法说出口,“我想听到。我想知道你也像我一样是享受的。那让我感觉更好。”
拉斐尔摸着她的头发,还是叹了口气:“嗯。”
低沉喑哑带着鼻音。
塔夫亲亲拉斐尔嘴唇,手抚在他绷紧的结实肩膀上,重新直起身,望着他的眼睛,尝试着摇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她能更清楚地看见拉斐尔的目光、听到他的低吟,也许是因为她更了解自己,或许还是因为她终于完成最重要的考试、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塔夫开始一点点体会到乐趣。
而且和学习看书一样,重复形成积累,量变带来质变,最后聚为一种仿佛自发的无法抵挡的势能。塔夫看见拉斐尔手紧握成拳,朝他伸出手要他与自己十指相扣,一遍遍告诉他这感觉有多棒。拉斐尔渐渐露出痛苦又快乐的神色,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塔夫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脱口而出:“再忍一下!”
可拉斐尔已经抓住她用力按了下去,同时重重向上数下,塔夫惊得喘叫一声,又连忙咬住唇,拉斐尔的闷哼更加清晰。
塔夫感受着他的颤动,说不太出自己现在的感受,到底是因为看到拉斐尔释放而满意幸福更多,还是因为自己戛然而止而失望痛苦更多。
她应该是高兴的。
但这失望又是如此强烈,甚至让她感受到真实的物理上的疼痛。
塔夫深深呼出口气,想要抬起身,拉斐尔却仍牢牢按着她,又很快动作起来,拇指滑向她神经稍束中心,熟练地挑拨揉弄。
那势能瞬间重聚在一起,塔夫眼前浮上一片雾气,在波涛中几乎没办法支撑自己,无力地向后半仰倒着大声呼吸。
再撑一会……
再一会……
快了……
拉斐尔却忽然停下,坐起身将她抱向自己。
塔夫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简直是种折磨。
为什么要这么做。
雾气凝成眼泪,很快蓄满眼眶,又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塔夫无法控制地抽泣:“……好难受……为什么……”
拉斐尔低声咒骂一句,慌乱地亲吻她的眼睫和脸颊,喊她的名字:“塔夫,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看到你的脸。”
“……好过分……”
塔夫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拉斐尔安慰着吻她,一直在她耳旁沙哑着嗓子低声重复她的名字。
巨浪很快再次卷起,隐隐携着之前两次的力量。这是她想要的,塔夫却忽然感到犹豫甚至一阵恐惧。然而她被紧紧抱在拉斐尔身前,只能搂住他的肩膀,战栗着接受这份令人窒息的绝顶洪流。可她的声音却无比满足,听上去甚至充满褒奖。在失神前,塔夫干脆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拉斐尔肌肉瞬间绷紧又立刻放松下来,手在她的后背慢慢抚摸。
余韵温柔地冲刷,塔夫终于松开口,便被拉斐尔拥抱着重新躺了回去。可她现在简直一塌糊涂,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起,连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黏在脖子上和脸上,脸上还混着眼泪。
塔夫转过身背对着拉斐尔。
拉斐尔替她拨开黏在皮肤上的头发,仔细地握在手里,再收拢放到枕头上。他一松开手,头发便散开了,衬在雪白的枕头上,像褐色的扇子。
他俯身吻吻她侧脸:“想去洗澡吗?”
塔夫不想睁开眼睛。
拉斐尔从她身后抱住她:“刚才对不起。”
塔夫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拉斐尔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道歉的声音也带上颤抖。塔夫摇了摇头,转过身头埋在他身前。拉斐尔重新在她后背温柔地安抚起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不是的!不是因为刚才!”塔夫连忙说。她哽咽了下,“你之前忍得时候,也会这么难受吗?”
拉斐尔手僵住:“什么?”
塔夫仰头望向他。他满脸通红,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她忽然又好气又好笑起来:“这种事我当然能知道的啊!你不是一直以为你瞒着我的吧?!你可是在……我可是在……我们可是在……啊!”
拉斐尔一下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上,胸口起伏。
塔夫忍不住又拖着音“啊——”一声,想要稍稍退后些,拉斐尔却牢牢揽在她身后,不许她看自己。塔夫重新好笑起来,她试着和他说过至少两次,不过似乎始终没有传达到,就算她现在想要追问也只能让他更窘迫。塔夫也伸手抱住拉斐尔:
“至少以后,你可别再……你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忍耐了。”
拉斐尔手缓缓下移,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又挺了挺腰。
塔夫:“……”
塔夫:你可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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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两人的马车出发时间在午饭后不久。
否则塔夫难以想象这天会过成什么样子,从一早上开始情绪便大起大落,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夸张得简直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有表演型人格。
虽然她是没有,拉斐尔倒是很会装可怜,捉准她吃软不吃硬。
而且他其实还偏偏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睛湿漉漉地隐忍地看着她,反而让她自己脑补出来更多怜悯,简直和她误会他父子关系的时候一模一样!等真的做起来他却又不留余力,横冲直撞,还无师自通地学会边做边表达感受了?!
唔,好吧,那应该是刚才跟她学的。
不过她只是说过些含糊的舒服很棒什么的。她可从来没有从里到外三百六十五度角地细致描述形容!词汇量大也不是这么个使用法吧,有的时候她还得愣住想一想,但他又根本不给她时间。而且!关键时刻问她可不可以要不要继续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唔,好吧,这个是他早就有的,不过升级了。
塔夫有气无力地把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背包。
还有最后一点,虽然事后回忆起来有些羞耻,但她当时其实觉得很兴奋,每次都有回应,拉斐尔发现她喜欢,自然就说得更多了。
她也是共犯。
塔夫确认带齐了所有东西,不敢再重新细看床上一片狼藉。
也还好只有床上。拉斐尔在这点上倒意外地克制,两人中场休息时用的杯盘也始终放在桌上,被他离开房间时带了出去。
没想到有男仆服务的贵族大少爷还能这么顺手地清理房间?
塔夫想起拉斐尔在农场的那段日子也的确如此,又记起他一直在贵族寄宿学校,大概很多事还是需要自己动手。
于是,塔夫一出房间便没有任何罪恶感地把背包塞给拉斐尔:“我累了。”
他洗过澡刮过胡茬,皮肤光滑,头发仍有些水汽,整个人看上去柔软清爽,居然还有些羞答答的,甚至不敢抬眼看她。
塔夫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害羞个鬼啊!?
还是在忏悔?那你的确应该忏悔啊!
她腿都有些发抖,递出背包后就扶上墙壁。
“你的胳膊。”拉斐尔俯身勾着她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塔夫手搭在他肩膀,摸了摸他有些湿意的发尾,不由得心生怀念,又微笑起来:“我们第一次这样还是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拉斐尔脚下一顿:“?!”
“小心!”塔夫反应过来立刻无语,“你刚才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拉斐尔始终牢牢抱着她,稳了稳这才开始下楼梯,一口气到一楼才说:“没有。”然而他耳朵有点发红。
塔夫倒生出些乐趣来,逗他:“那天我们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居然还能专心吵一路,可见你那时有多气人。你回去之后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可描述了?”
“没有。”拉斐尔正气凌然地再次说。
“那你梦到过我什么?”塔夫狐疑,同拉斐尔一起坐上马车,“上次梦中梦那个不算。你肯定还梦到我过别的。”
拉斐尔瞧她一眼,又移开视线。
塔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慢慢弯起唇:“哈。果然有。”
拉斐尔重新看向她,也笑起来:“你就是这样瞪着我,不允许我靠近。而我不过是想要摸摸你的眼睛,还是在我的梦里。”
塔夫为自己的想法一下子涨红脸,又后知后觉地恼羞成怒:“你现在倒是装起纯情来!也不看看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拉斐尔环住她:“嘘,我们还在马车里。”
“胆小鬼。敢做不敢说?”
“我当然敢,不过现在在这里可不行。”拉斐尔压低声音,“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请车夫停下。”
“?!”
拉斐尔笑着在塔夫耳边吻了下,握住她推在自己肩膀的手,又亲了亲她的手指:“谢谢你,塔夫。我……很喜欢你。”
塔夫慢慢抿了抿唇。
她今天是怎么了,眼泪失禁了吗。
拉斐尔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像是不安地重新吻起她的手。塔夫抽回手拥抱他:“我也很喜欢你,拉斐尔。我才是要谢谢你,这次旅行真的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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