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魔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同样，拼接魔法花纹并进行解密也不是。

菲奥娜已经找出所有她能找到的相似图案，试图在羊皮纸上简单绘制，看看效果。

让她失望的是，仅仅只是两个图案的拼接，她都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不是魔力不畅通，就是图案之间的连接失败，废弃的稿纸多得可以重新装订成一本全新的书。

菲奥娜每天都在和它们较劲，要不是卡瑞娜的来信，她都没有意识到时间临近圣诞。

卡瑞娜今年依旧不在家，依旧没有交代去做什么，只是让菲奥娜填写留校申请。

菲奥娜看了很久，最后沉默地折起来收好。

之前她已经答应莉莉的圣诞邀请，现在看来，只能失约了。

莉莉得知此事的几天后，表示这不是问题，她获得父母的同意，邀请菲奥娜在伊万斯家度过整个圣诞假期。

“会不会不太合适？”菲奥娜有些犹豫，在伊万斯家打扰整个圣诞假期，她不想这么麻烦他们。

莉莉拉着菲奥娜的手，轻轻摇晃，“不会的！他们很欢迎我的朋友过去住的，我还有个姐姐，她——她也很好！”

莉莉露出甜美的笑容，期待盛满翡翠般的绿眼睛，仿佛闪烁着光芒，让人无法拒绝。

菲奥娜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希望我不会打扰到你们。”

莉莉兴奋得跳起来，紧紧抱住菲奥娜，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太好了！我这就回去给妈妈写信！”

莉莉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离开。她不仅要写信告诉爸爸妈妈，朋友答应去她家过节了，还要告诉玛丽，斯莱特林并不都是坏蛋，反正菲奥娜和西弗不是！

菲奥娜也开始期待在朋友家度过圣诞是什么感觉了。

*

菲奥娜简单收拾好假期的行李，坐上回家的霍格沃茨特快。

虽然答应了莉莉，但她还是觉得在伊万斯家度过整个假期不太合适。

卡瑞娜不在家，但家又不会跑，她自己在家待着也是可以的。

回家的路程有些遥远，这次也没有碰上斯内普，菲奥娜居然觉得有些无聊。

每到圣诞前后，坎布里亚郡的雪便下个不停，尤其是安德鲁家所在的凯斯维克镇，没有铲除的路边积雪高到小腿肚以上。

校外不让使用魔法，菲奥娜冷得直哆嗦，只能加快走路的步伐。好不容易到家，扫落身上的雪花，她立刻小跑到壁炉旁边，燃起里面的木料。

火柴盒上有一层厚厚的灰，菲奥娜蹲在壁炉前取暖，拿着盒子看了一会儿，等浑身都暖和起来，走到客厅的餐桌旁。

指尖按在桌面上，手指划过，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指尖也布满灰尘，家里到处都积灰严重，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菲奥娜重重叹气，呼出一片白雾，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真是难为卡瑞娜在暑假之前回来进行大扫除，弄得像是没有离开过一样。

菲奥娜默不作声地收拾房子，清除灰尘，还发现了缩在她房间衣柜深处冬眠的黛西。

里面有一个老旧的棉衣制作的舒适小窝，每到冬眠的时候，黛西就往里面钻，它还备了好些食物在旁边——各种小动物的尸体。

菲奥娜笑了笑，轻轻关上衣柜的门。

平安夜这一天，凯斯维克镇湖路附近的另一条街，伊万斯家的门铃被轻轻按响，屋内有人应答，快步走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金色的头发，脖子很长，她疑惑地看着敲门人，“你是谁？”

“伊万斯小姐，好久不见，我是菲奥娜·安德鲁。”菲奥娜笑着说，“早上送牛奶的那个安德鲁。”

菲奥娜见过伊万斯家里的人，伊万斯先生和太太，还有莉莉的姐姐佩妮，倒是莉莉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才认识的。

“你是安德鲁？”佩妮还记得菲奥娜，但是这张脸怎么也和记忆对不上，“你等一下。”

她跑去叫来伊万斯太太，伊万斯太太是位和善的夫人，莉莉和她很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不用担心，佩妮，这是小菲奥娜，她只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伊万斯太太摸摸佩妮的头顶，温柔询问菲奥娜，“你很久没有送牛奶了，是不是上中学没有时间了？先进来坐吗？”

“是的夫人，因为是寄宿学校。”菲奥娜咬了咬下唇，把手里的袋子递出去，声音有些颤抖，“莉莉邀请我来度过圣诞，我很感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希望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

菲奥娜在做儿童义工时，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有完全不讲理的客人，有冷漠傲慢的客人，也有温暖和煦的客人，也有像伊万斯夫妇这样的特意照顾菲奥娜的客人。

一直都没怎么感谢过他们，现在还要打扰他们过圣诞，实在是过意不去。

“啊呀，你就是莉莉说的要来过圣诞的朋友？快进来快进来。”伊万斯太太连忙牵着菲奥娜的手，拉她走进温暖的家中，“那孩子也真是的，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你先坐，我去把她叫出来。”

礼物袋子已经放下，菲奥娜被按着坐在沙发上，佩妮坐在旁边，滴溜溜盯着她看：“你和莉莉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菲奥娜说。

佩妮低头“哦”了一声，又抬头，表情有些复杂，还有藏不住的嫉妒，“认识就成为朋友了是不是？她可真厉害。”

菲奥娜听出不对，歪头看着佩妮，“伊万斯小姐……或者不介意的话，我叫您佩妮？”

佩妮没有反驳。

“您也是很好的人。”菲奥娜肯定地说。

佩妮也会打工，不过不是很经常，她知道打工不容易，看见菲奥娜时会顺手帮忙。

佩妮哼声，满是不屑：“所以呢，你不选择一个好人做朋友，反而和一个——怪胎做朋友！”

怪胎……？

菲奥娜错愕地看着佩妮，她为什么称呼妹妹为怪胎？

“菲奥娜！”莉莉已经冲到沙发边，一把抱住菲奥娜脖子，“我刚刚忙着给玛丽回信，就是麦克唐纳，欢迎你过来！”

她朝佩妮灿烂地笑，“谢谢你帮我招待，佩妮。”

玛丽·麦克唐纳，莉莉在学校的时候的室友兼朋友，她在家里说过好几次了。

佩妮意识到什么，猛地瞪向菲奥娜，站起来后退好些距离，面色扭曲，声音尖锐又难听，“好啊好啊，原来你也是怪胎！和怪胎做朋友，你们都是怪胎！”

“佩妮！”伊万斯太太只来得及呵斥一声，佩妮已经躲进房间，不愿意再出来，她只好替女儿道歉，“真是对不起，希望你不要在意。”

“当然不会。”菲奥娜说。

伊万斯太太匆匆上楼，让她赶紧从里面出来，不可以在客人面前这么失礼。

莉莉看起来很难过，“自从我去霍格沃茨读书，佩妮就……连累你也被这样对待了。”

“真的没事，你不要伤心才是。”菲奥娜说。

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在斯莱特林受到的鄙视可比佩妮那点夸张多了。

伊万斯家很温馨，墙壁上张贴着一家四口的各种照片，莉莉养的□□在客厅屋内乱跳，自由自在，炉火烧得很旺，旁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圣诞树，成人那么高，上面挂满了礼物盒子和装饰的灯串。

莉莉去找斯内普，打算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度过圣诞，菲奥娜便和佩妮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主要是佩妮不再搭话，她把同样前往霍格沃茨念书的菲奥娜看作怪胎，她讨厌她们这些怪胎。

更加讨厌莉莉现在去叫的那个斯内普，怪胎中的怪胎。

圣诞树上的灯串一闪一闪，菲奥娜看了一会儿，拿出一副棋盘，摆在两人中央的茶几上，“佩妮——希望你还愿意我这么叫你，要不要下棋？我记得你会国际象棋。”

是去年圣诞的时候，扎比尼送给菲奥娜的巫师棋，便捷好携带，她本想和莉莉作为消遣的。

“……这些棋子怎么这么奇怪？”佩妮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问。

“因为是巫师棋。”菲奥娜说。

佩妮的脸色立刻变了，尖叫道：“拿走！我不玩！你们这些东西我都不想看见！”

“不是巫师也可以玩巫师棋。”菲奥娜淡定地启动巫师棋，走出第一步作为演示，“卒走E3。”

棋盘上，无需菲奥娜动手，白色的兵卒棋子自己迈出一步，落在白方E3的位置上。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佩妮的脸色涨得通红，凶狠地叫唤：“炫耀你们可以使用魔法，炫耀你们是一群怪胎，所有不对劲的事情一定有你们的一份，你们——”

“为什么不试试呢？我说了，不是巫师也可以下巫师棋，它只是棋子而已。”菲奥娜说。

“……”

佩妮颤抖着嘴唇，“我、我绝不和你们这些怪胎的东西搭边。”

菲奥娜直直看着佩妮的眼睛，里面抗拒厌恶着魔法，又似乎很渴望。菲奥娜敲敲棋盘，示意不满抗议的黑子们保持安静，“你不想比过怪胎吗？”

佩妮腾地坐回沙发上，恶声恶气地说，“卒走E8！”

话音落下，黑色的卒子威武地挥动刀刃，踏上黑方E8的位置。

佩妮眼神微动，死死揪住衣角，“该你了！”

菲奥娜勾唇轻笑，“当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