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订单已更新,非常符合‘废土世界’的任务背景。
江济堂点开详情,拓荒区战士是遭遇异兽被困,身边食物所剩不多,拾荒者家庭是因为孩子要过生日,她的愿望是拥有一间不漏水的小屋,基因战士则是被暗算的,不能得到及时治愈会有残疾风险。
看着都有点惨。
刚到手的液体防护服和电流枪似乎要派上用场了,江济堂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这平平无奇送快递的工作还有这番变动,他是从和平区跑到战区送快递了吗?
关键酬金没太大变化。
工作强度上升而工资不变,万恶的资本家。
看来跑快递真的没前途,还是得开启营业模式。
要说好处,也就一点。
现在的任务单三天刷新一次,如果他两天就把任务都完成了,还能休息一天。做二休一,这么一想是不是还可以?
另外任务结算时间也延长了,从半个小时直接延长到一个半小时,做完任务搞不好还能在当地逛一逛。
“如果以后的任务都不在和平环境,或许我应该做点准备。”
江济堂也就是一想,他现在要解决的是限时四个多小时的第三个任务:护送某基因战士。
这个任务不需要准备什么‘商品’,唯一的要求是将一位重伤患者运送到另一边,那就得考虑一下用什么交通工具比较合适。
他的任务者小车有三种形态,一是电瓶车,二是带车厢的马车,三还未确定。
他原本的计划是来一个空运载具或者水运载具,但现在得运人了,要因此整个救护车出来吗?
“马车的车厢里架一块长板,或许能躺下一个壮汉?”
江济堂去已经变成储物室的阁楼找到了当年他睡过的拼接板和棕榈垫,往车上一放,刚好。
妥了,凑合着用吧。
想到这是一位重伤患者,他又找出一块白色床单,垫上一张不知道过期没有的医用蓝色护垫,再往车厢里放上甚少动用的家用医疗箱和一盆可能会用上的温水。
到此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六分钟。
“不急,先吃个早餐。”用着状态低迷的身体去做任务,那是对人对己的不负责。既然任务给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想来晚一会儿也不会出事。
用完早餐他就出现在任务世界。
“请在九十分钟内完成结算。”气泡框跳出来。
任务世界的描述为‘废土世界’,但眼前的更像是难民集中营。
这是一片开阔平地,只是植物被清理干净而显得有几分荒芜。一些灰扑扑的用各种材料搭建的帐篷屋就挤在这里。
但它们不是杂乱无章地堆着,而是留出了足够行走的‘道’,以及一小块稍稍开阔些的‘广场’。
而他和他的改装马车就落在小广场上,在某个重伤倒地的人旁边。
江济堂看不清他,只看到他头上闪着‘基因战士’的光字。
他的身上压满了人,这些瘦弱黝黑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江济堂,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如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堆般一哄而散。
地上的重伤患者已经被扒得只剩下一条打补丁的裤衩。
江济堂抬头看向四周,那些探着头观望的人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缩回去,缩回到低矮的各种材料随意搭建的帐篷中。
疑惑,恐惧,敌视,棚户挡不住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去。稍稍露出怯弱好欺的样子,就会像地上的基因战士一样被扒光抢光吧?
江济堂也在打量观察。
看这些人的样貌,像是黄色人种,但普遍皮肤黝黑且存在皮肤病,精瘦,卫生条件较差。
好像更贴近‘贫民窟’设定了。
这感觉挺奇妙的,就好像往日看的视频里那些战争后的废墟和贫富差距极大国家的贫民窟出现在面前。
但,他并不是那么喜欢。
新奇感之后容易产生深深的无力感,因为他做不了什么。
好在江济堂的自我调节能力极强,也就是几秒,他就平复了心情。
相比起来,他的任务对象‘基因战士’的情况就好很多,哪怕满是血污,也能看出来身上布满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皮肤虽然是深棕色,但光滑无皮肤病,最多就是落着许多疤痕。
这或许就是附近其他人明明盯着马馋得流口水都不敢上前的原因了——江济堂这模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上等人’,不好惹。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这整片地区都蒙着淡淡的灰色,那是类似诅咒、死亡、恐惧、噩梦混合物的力量,一般存在这种程度的负面能量的地方不可能存在生命,他上一次看到还是在魔法世界的古战场附近。
然而这个世界却生存着很多生命,不说生机勃勃吧,至少也是热热闹闹的。
奇怪的地方。
想着订单有时间限制,他暂停思索,准备先将人搬运到车上。
“嗯?”一上手才发现今天状态的不同,这样的大高个儿,扛起来竟然轻轻松松。他带着求真的心抓住了马车一角,稍一用力就将这一角提起。
力量祝福发挥作用了?
可惜这会儿工作中,不好仔细验证自己如今的力量。
许愿者已经被放到床板上,之前是背对着,如今一看居然还是个板正的小伙子,有一种独属于战士的特质。
英俊的脸蛋和健硕的肌肉,还有深锁的眉头和狼一样的凶狠,让他想起初次见面的传奇骑士。那可是光明教廷精心培育的高岭之花。
他再次看向重伤的战士。
可惜身上全是血污和沙土,看着和落了难的土鸡似的,不似那人,时时刻刻干干净净。
这样又不像了。
铁血战士正处在重伤中毒状态。
中毒是从伤口处的诡异颜色看出来的,覆盖在伤口表面的荧光紫似乎一直在阻止伤口愈合。
他试着用医用酒精清洗。
出乎他的意料,荧光紫遇到酒精就像遇到天敌,愣是被驱散了。
看看时间,时间还算充裕,江济堂用温水清洗他伤口附近的皮肤,肩膀、大腿、腹部,最麻烦的是头部,好在没有破开头骨。
之后他再用医用酒精清洗伤口,疼痛让这位战士在昏迷中咿唔出声。
他趁机往他嘴里灌了点盐糖水,用无针针筒。战士本能地汲取水分,以及里面的盐分和糖分。
求生本能这么强烈,能活。
杀菌消毒过的伤口不再冒出诡异的荧光紫液体,他往上面撒了点止血消炎的药粉,小的伤口贴上纱布,大的伤口用弯曲的手术针缝上,再贴上纱布。
有着丰富缝纫经验的江济堂虽然是第一次用镊子夹着手术针操作,但他缝合的伤口还是非常整齐紧密,看着还算美观。
唯一头疼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伤口处又出现了荧光紫的脓液,可见这种毒的毒性霸道。
他便又用了医用酒精,等伤口情况好转,便在关键伤口部位施加法术加速愈合,同时喂昏迷的人吃下碾碎的消毒药片,并且再一次补充盐糖水。
战士深锁的眉头舒展开。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给人疗伤,多担待哦。”一顿操作后他收起针线盒,也摘掉一次性的胶皮手套。
收的费用是转移的费用,治疗不属于‘商品’,只能作为‘赠品’。
他的劳动不算钱,但是这些药物和医疗物品加起来也得二三十。这个单子价值四百,所以他的最大赠送量是四十块。
到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分钟。
战士衣不附体,他就将医疗箱里的紧急保温毯拿出来,薄薄一张,头部扎个小结,像帽子一样包着脸,剩下部分贴着身体盖在战士身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实现保温的目的。
任务对象的情况勉强稳住,他扯着缰绳,看着那只有他能见到的红色指引光。
“驾!”
马车在这乱中有序的拥挤棚户区奔跑起来,带起一阵尘土一阵喧嚣。
离开犹如大地疥疮一般的棚户区,马车顺着红色光进入更好一些的区域。这里的房子好歹够得上‘违规建筑’,使用的也是较为规整的石块、木板和类似塑料板的东西,甚至有些人家还围了一圈院子。
就连这里的地面也是粘性泥土和其他材料混合制作的,有点‘三合土’的感觉,扬起的尘埃并不多。
不知道是否因为头顶的烈日,路上的人并不多。那些低矮建筑中虽然有人探头,但都缩在屋子里面,不敢轻易现身。
“咳咳咳。”他用拳头抵着唇低咳,飞扬的尘土让他喉咙干痒。
“咳。”身后也传来动静,原来车厢里的战士在颠簸中醒来了。
“你醒了?”江济堂侧过头,战士只看到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但这个声音是他熟悉的,陷入黑暗的时候这个声音有如一道光。
所以明明是应该警惕的陌生人,战士却不由自主放下心防。
“你是?”战士发出沙哑的疑问。
“我是你用八十个信用点雇来的跑腿小哥,”江济堂的声音里带着笑,他虽然看着有些病色,笑容却带着盛世长安的平和,“负责将你送回家。”
战士才想起来,自己在陷入昏迷前确实发布了这样的任务,但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接了?且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对他进行了治疗?
正怀疑人生呢,战士忽然看到前面的……马。
他的眼睛睁得更大,满脸不可思议。这画面就好像滴滴打车打到一辆全球限量的顶奢豪车,他的车钱都不够人家油钱。
护送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他图什么呀?
马车继续往里跑,他们遇到了屏障,是人为设置的。但看到马车跑过来,站在那里的守卫就和见了顶头上司一样,忙不迭打开护栏,让马车畅通无阻地跑进来,像风一样,炫花了那些等待者的眼睛。
“是马?活的吗?这年头还有人骑马?!”
众人的惊叹中,马踏着优雅的步伐踩上灰黑色类似柏油路的路面,跑远了。
“哥,这是哪位大人物啊?”新来的守卫小心翼翼地问最早开门的大哥。
“不知道,不过人家驾的是什么?复古马车,这是一般人养得起的?都给我有眼色一点,你要是敢让这样的人停下来给你出示通行证,那就是让他丢脸。那时候,上头可不会保我们,呵。”
守卫本不想多说,说话耗能,少说少动学乌龟才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求生之本。但他也担心手下的傻瓜得罪人还带累他。
“总之,不要掺和进我们不了解的世界。”
不论守卫还是等待进入的人,都伸长脖子盯着那个尘土飞扬的方向,神情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