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城门口的宋庭脸色才是十分难看。
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万极殿平时跟玄天境的其他宗门口气这么大也就算了,还操控异兽,攻陷了启明城!!
脚下的异兽两死一伤,街上再也没有异兽的身影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但是许多跟着他进来的无极宗弟子也负伤了。
盏月沾染的血迹顺着剑身滴落到地上,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宋庭有些脱力,用盏月拄着地上支撑了一会,才重新站起来。
他用手掌抹了一把盏月剑身的血迹,甩了甩满是血迹的手掌,回过头看着那些受伤的弟子:“你们怎么样?”
“宗主,我们没事。”几个无极宗弟子从地上爬起来,他们身上血迹斑斑,就连手里握着的刀都卷了刃。
与异兽一战真的太耗费灵力了。
那些异兽都是开了灵智的高阶异兽,懂得人类的计谋,也懂得如何躲避。
再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人少,所以一旦开始对抗,也就格外费力气了。
“宗主,我们现在在原地修整还是怎么办?”
几个弟子互相搀扶着,他们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战斗力。
宋庭没有丝毫犹豫:“你们找一间看起来隐蔽一点的药馆,先把自己身上的伤疗养好了之后再说。我去一趟药宗。”
街上的异兽已经被解决干净了,其实解决起来也并不是特别困难。若是温颂川现在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那么地点只有可能是发出求救信的药宗。
那几个弟子对视一眼,点点头:“遵命,宗主。”
他们也知道他们现在跟着宋庭一起去药宗也只能是添乱的份。
宋庭安顿好了那几个受伤的弟子,运气灵力往药宗飞去。
启明城街道上,在宋庭离开之后,远处突然有一个黑袍人现了身,还是那个瘆人的面具,是万极殿的主教。
他的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浓重的黑色光芒从他的指尖射出,来到空中的时候迅速分成好几份,分别来到了死去和受伤的异兽身上。
当光芒落到异兽身上的时候,异兽庞大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只不过,这一幕谁都没有看到
主教取下面具,唇边勾起一抹笑:“宋宗主啊······可真是有意思。”
他抖了抖自己的黑色袍子,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也跟着宋庭一起去了药宗的方向。
此刻在药宗暗道里。
白栀和温颂川正在弯着腰在暗道里蛄蛹。
一边走还一边把暗道壁墙上的火花点亮。
火把的光明明暗暗地照亮前方的道路,但是光亮范围不大,暗道的尽头依旧是黑黢黢的。
“你们药宗的暗道怎么窄?”温颂川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一摸一阵隐痛。
刚才白栀在逃跑的途中按下了暗道机关,毫无预兆地,他跑着跑着就直接一脚踏空,一屁股落到了地上。
真疼啊。
白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当时我们大长老造暗道,纯粹只是为了好玩,怎么能想到这个还能救命啊······”
她从兜里摸摸索索,拿出一把子丹药出来:“要不,你磕点?”
温颂川:……
“不必了,这个还是留着吧,万一之后有用呢。”温颂川看了看前面,“这个暗道是通往哪里的?”
“不知道。我之前没有特别了解过,而且按的时候太着急了,没记清楚。”白栀走在前面,用指尖上的灵力把旁边的火把点亮。
“这个甬道通往哪里啊?”看着前面不知通往哪里的洞口,温颂川把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白栀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小了不止八度:“我也不知道……但是!能够确定的是,这次应该没有万极殿的人了。”
这瞬间让温颂川想起了刚才他们走出暗道的时候,跟万极殿的弟子来了个脸贴脸。
然后又迅速逃窜,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进入暗道的狼狈故事。
两人又在暗道里走了一会,发现了有两个分叉路口。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两个暗道就跟完全复刻的一样,简直没有一点差别。
“选哪个?”白栀拿不定主意,看向温颂川。
“我怎么知道??”温颂川从来没有来过药宗,更不知道药宗有暗道,这让他如何选择?
盲选?
这可是身家性命啊,未免有点太过于草率了吧。
两个人就站在这个路口抉择不定。
但是不可能就站在这个路口站一辈子吧。
总归还是要选一条路出来的。
白栀和温颂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性命交给命运决定。
温颂川拿出了一个有正反两面的铜板。
他把铜板放在食指上,大拇指按住铜板尾部,狠狠往上一弹。
铜板在空中飞速旋转,在火把的映照下折射出了些许光芒。
“啪”清脆的一声,铜板落地了。
“问长老还是你来看吧,我不太敢看。”白栀用手肘推了推温颂川。
温颂川上前几步,弯下腰捡起那枚铜板,放在火把下面照耀了一下,看清楚了上面的纹路:“是正面。”
于是他们就选择了右边的那一条暗道出去。
又走了许久,前面终于透出来了一点点微弱的日光。
白栀上前扒开隐藏在暗道口的枯树枝和草,阳光猛然贯了进来,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这是?!”等到看清了眼前的场景,白栀几乎是失声。
眼前的场景她再熟悉不过,巨大的湖泊然后能容纳世间的一切脏污,只让人一看便觉得心旷神怡。
上面浮着几艘精致的小艇,若是想上去游玩也再适合不过。
高高的阁楼挂着姑娘会喜欢的粉色幔帐,还有一根一根的明珠当做垂帘,无处不透露出精致。
这不就是白栀自己的房间吗。
从后面出来的温颂川也看见了,刚才他们路过的白栀的住处。
居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白栀带着温颂川走上阁楼,来到自己的那个房间门前。
奇怪的是,他们从暗道里出来再到走入白栀的房间门口。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万极殿的弟子。
白栀取下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屋子的锁。
从屋内的窗外望出去,正正好对着那一片碧蓝色的湖泊。
白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里面都有她的生活痕迹,她就仿佛得到了安全感一般,在屋内松懈了下来。
她去隔壁屋子换了一件衣服,本来的衣服已经在逃亡和打斗中破损得不能再破损了,现在换了一件衣服,还顺带洗了个澡,她才觉得真正的活了过来。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之后,她才又在窗台边坐下。
心中隐隐感觉非常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她蹙着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温颂川靠在窗棂上朝外面望去,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见白栀正在皱眉,他嗤笑一声:“难道你现在才感觉出来不对劲吗?”
白栀被他这个动作和言语引导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话说当时把我们追的像狗撵一样的万极殿弟子呢!”
她就说哪里不对劲。
从进入药宗地界以来,各个地方都有密密麻麻的弟子在驻守,任何不太小心的风吹草动都会迎来他们的注意。
但是这次她又换衣服,又洗澡,甚至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万极殿跟没了一样。
“这到底是……”
白栀看着温颂川,等待着他的回答。
温颂川抬起头,继续朝窗外看去,声音都冷了不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有人闯进药宗地界,把敌人全部都给吸引过去了呗。”
那还能有谁能劳驾万极殿倾巢而出?当然是守在启明城外的宋庭,宋宗主啊。
好好的城门不守,怕是专门进来看看他到底死没死吧。
若不是启明城的结界让流光甲上面的法术失了效,那他怕不是一进城就会被异兽碾成肉泥,吃入腹中了。
他居然有一刻真的妄想宋庭是在真的怕他死。
都说人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
那他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倒!!!!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情绪愈发的浓郁。
既然宋庭想进来,那就让他进来好了。
也要让他尝尝被无数人围攻,最后凄惨死去的苦头!
白栀听到了温颂川的话,抬起头,眼神希冀:“难道是宋宗主进来救我们了吗?”
就不就你们不知道,反正他应该是要来杀我的。
这样想着,温颂川把正坐在椅子上的白栀扯起来:“我们回暗道去,这里待着可不安全。”
正要转身便听见身后一阵喧哗。
温颂川回过头一看,前面一个人领着,后面一大群黑压压一片的东西正在奔跑。
再一看,前面那个人是宋庭。
正巧,宋庭也在看着他,而且目标非常明确,就向着他奔了过来。
前面是谁???
宋庭!!!
温颂川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宋庭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反正他知道只要宋庭待在他的身边,准没好事!
“我们快走!”温颂川把白栀的领子提溜起来,长腿迈过门框就往楼下的暗道口跑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温热的呼吸在他耳畔浮动。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