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等人此刻正处于【日轮】组织的基地中,除了南柯外,其他四人或多或少都有负伤。
“可恶啊!为什么你的伤势最轻啊!”
病床上,花童童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语气中透露着虚弱之色,但仍能听出来她的不满。
被质问的庄绥则是坐在椅子上,此刻的他伤势早已好了大半,而现在则是拿着手里的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因为我‘死’的最早啊。”
说着,他看向了虚弱的花童童,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怜悯。
花童童:……
庄绥:“既然已经知道了系统没有感情,是个机械,而祂杀人的原因也只是‘看到了,就杀了’。”
“而因为其压倒性的力量,所以在祂的观念里,便是‘只要我出手,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死’,从而不会去求证倒下的人到底死了没有。”
说着,他后背微微后倾,靠到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花童童,一副说教的模样:
“所以啊,我们要量力而行。知道打不过,那就不打,逃不了,那就先装死。等祂走了,那大概率也就安全了。”
修长的手伸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味深长地笑道:“多动动脑子。”
看到庄绥的样子,花童童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随后她把手臂一扬,指着隔壁的两个病床。
“那玲玉姐姐都知道阻止一下赵刚,你竟然都不提醒我吗???”
隔壁的两个病床,正在看书的玲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愣了下。
她看了眼花童童,又看了眼争吵这么激烈都没醒的赵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听到这话,庄绥大眼一睁,直呼冤枉!
“假死道具生效期间,我当时的状态就是真的死了!你指望一个死人提醒你吗?”
庄绥无奈:“再说了,我本以为都是6级玩家了,你应该能想到这一层面才对的。”
花童童一噎。
随后脸色迅速涨红,圆溜溜的眼神里满是愤怒!
这时,医务室的门开了。
看到推门而进的蓝发少女,花童童眼神一亮,脸上的愤怒立马换成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南柯姐姐~”
这一声肉麻的声音直接让一旁的庄绥表情扭曲了一下,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南柯看着可怜巴巴的花童童,自然是明白她的意图。
她想要南柯为她撑腰,去反驳一下庄绥的话。
蓝发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用一双湛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花童童。
尽管那双眼眸无比清澈,不含丝毫恶意与打趣,但花童童仍是被盯得有些发毛,随后眼神闪躲,不太敢直视那双眼睛。
隐约间,花童童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
“庄绥说的没错。童童,你明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不是吗?”
花童童蓦的抬头,一双杏眼愣愣地看着开口的南柯。
“你和你姐姐特地分开,也是为了这个吧?那既然都做出行动了,那为什么……”
“你还会逃避?”
“还会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一旁的庄绥略带诧异,他看了眼还在愣神的花童童,随后无奈笑了笑。
坐在病床上的卷发少女视线有些分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随后,视线重新聚焦,但她却低下了头,声音有些沉闷:
“我……”
“让我……让我再想想……”
见此,南柯笑了笑。随后一招手,示意庄绥和她过来。
关上门后,南柯领着庄绥走远了些,在确认附近没人后,才缓缓对着庄绥将之前她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庄绥听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庄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三个副本之所以有联系,是因为这三个副本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个完整的时间线?”
南柯点了点头:“如果我去的‘未来’与现在相差了十年,而那个笔记本上记录的或许是真的。那许会长他们去的‘过去’,就是十年前。”
听到这里,庄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如果副本联通,那为什么十年后,我们没有见到许会长他们呢?”
南柯:“或许……‘过去’出了意外。”
在跟系统对峙时,最后的结果是系统逃跑。
但了解系统的南柯知道,祂逃跑不是因为无法短时间内杀死自己。
而是在最后,
祂忽然消散的大半力量。
这些……
跟许星澜他们有关吗?
… …
活下去。
这三个字在许星澜和莫冰巧耳边响起时,如同万钧般沉重,拉着他们的思绪渐渐沉入谷底。
既然锚点是依附于玩家的执念而生,而玩家们最深的执念又是“活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
想要拔除锚点,就需要让他们——
“不想活”
“这怎么可能呢?”莫冰巧想通后,质疑出声。
预言家点点头:“确实不可能。”
莫冰巧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但还没等她说什么,预言家就话音一转:“但……”
“你们当前所需的,不就是创造不可能吗?”
闻言,许星澜和莫冰巧的瞳孔顿时一缩!
刹那间,空气中的氛围都停滞了下来,一股无形的气压在三人之间蔓延。
预言家感受到后,微微歪头,像是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警惕起来了。
“你们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许星澜眯了眯眼:“你究竟是谁?”
预言家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是预言家,我之前,不是说了吗?”
许星澜:“行,那我换个问法那。”
许星澜细长的眼尾下压,眼神微眯,如针芒般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袍人。
“你,和现实中的预言家,是什么关系?”
话落,空气中顿时陷入了死寂。
白袍人这回没有迅速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蓦的,她轻笑一声。
“现实中,从来就没有预言家。”
说着,她开始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去,步伐轻盈,但落在两人眼里,却又似千斤般沉重。
最终,在两人警惕又敌视的目光下,她停在了两人的面前,距离他们不到两米。
预言家从宽大的白袍中伸出了手。
那双手白皙细嫩,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
随后,双手上移,抓住了兜帽的边缘。那一瞬间,许星澜和莫冰巧只觉得眼前忽然变得清明,尤其是有关面前的人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白色的布料垂落在肩头,露出了被深藏其中的湛蓝色长发,以及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莫冰巧睁大眼睛,诧异地出声:“这……!……南柯?”
但很快,她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语:
“不,不对。你不是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南柯长得这么像!”
与南柯极为相似的眼眸中,是不同于她的恬静与温柔。
预言家微微欠身,一只手放于胸前,看起来就像一位彬彬有礼的世家小姐。
她开口,语气不似之前的卡顿与默然,而是一种深埋于泉水下的宁静与温柔。
就仅凭这一点,就能轻易看出她不是南柯。
“各位好,很抱歉现在才和各位坦诚相见。”
说着,她直起身,柔顺的蓝色长发乖巧地披在肩头,脸上是温和又得体的微笑。
“我叫谷雨,是……南柯的姐姐。”
“同时,我也是存在于这条注定悲剧的时间线中的……未来之人。”
说出这句话时,谷雨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悲伤与遗憾。
而此刻两人的内心已是凌乱无比。不同于莫冰巧的沉默,许星澜则是强行压下自己纷乱的思绪,尽量根据自己的思路开口询问:
“既然你现在选择袒露身份,那就说明这是没问题的。那我有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选择现在才袒露身份?”
这太可疑了。
明明在之前就有许多机会可以袒露,让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加顺利。
那为什偏偏选在现在?
而且从刚才的谈话迹象来看,他很确定,面前的谷雨原本是没有想要坦白的想法的,但下一刻,她就突兀地走过来了,并将自己的身份完全展露。
这突兀的就像……
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然后做出了这个决定一样。
假设真的有这么一个消息,
那么消息内容,会是什么呢?
许星澜不动声色地看着谷雨,面上的敌视已然消散了大半,但眼中还留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谷雨温柔地笑了笑,温和的声音仿佛一汪泉水,流过人们的心头,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静静倾听她的言语。
“你不必试探,既然我决定坦诚相见,那就会把我能说出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不过你猜的没错。我感受到了……”
谷雨抬头,看着纯白天空中不断流窜的数据,眼角微微勾起:
“世界产生了新的变化。”
“原本的线路已经开始偏移,新的结局或许将要产生。”
她视线从天空再次转到了面前的两人身上。蓝色的眼眸微微波动,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与释然:
“我一直等待的契机……”
“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