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计划没能得逞,齐鸣鸥还没来得及开头,就被郭锦良皱着眉提醒:“注意纪律!”
大家立刻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收完体检表,郭锦良让大家准备好背景调查表。
背景调查表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政审材料。
除了要政审学员本人,还要政审家庭主要成员。
除了加盖公章的“现实表现材料”,还要公安局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
齐鸣鸥是外籍,因此比别人要特殊一些。
他不仅提交了在华期间的无犯罪记录证明,还专门去使馆申请了所属国籍的无犯罪记录证明。
收材料时,郭锦良提醒他们要谨言慎行。
“不要以为这次能通过政审就万事大吉,公司随时会从公安局调取资料。”他让众人引以为戒,“前两天还有飞行员因为嫖///娼被开除了。”
【啊啊啊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好脏啊!符合我对♂的一些刻板印象】
【这是真的,姐妹们千万不要对飞行员有职业滤镜,该渣的一样渣!】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飞行员”三个字,几名嘉宾蓦然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在场唯一的飞行员看去。
燕鸿翔架着腿,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支笔。
这件事他听说了。
当事人还挺委屈,非说自己只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但什么都没做。
燕鸿翔听了都想笑。
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敢去那种地方,就说明他有侥幸心理。
公司无数遍强调,安全是民航的生命线,我们怎么可能把上百个家庭的幸福和动辄过亿的资产交给一个毫无底线意识的人?
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害得公司损失了上百万的培训费,没向他要赔偿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喊冤?
公司员工有了违法行为,别人可能会说“家丑不可外扬”。
燕鸿翔一点不在乎,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
可是其他人这个眼神……
横在拇指与食指上的笔颤了两颤,“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天降一口大锅,燕鸿翔简直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细碎的笑声过后,辜白鸽清了清嗓子。
他让郭锦良放心:“老师,我们这行也挺严格的。”
江鹭时深表赞同。
从前在航空公司工作,出去玩被插队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引起冲突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进了演艺圈,江鹭时更加不敢造次,毕竟抽烟吐痰都有可能被当成黑料,逃税、酒驾、斗殴有一个算一个,抓到就彻底封杀。
郭锦良收好材料,逐一介绍了培训期间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
他不用看手册,也不用看PPT,各种规章制度信手拈来。
在他冗长的发言里,大家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退训”。
迟到早退要“退训”,夜不归宿要“退训”,考试不过要“退训”,连杀人都要“退训”。
开个玩笑,违法犯罪当然是要“退训”的。
曾经有人在培训期间潜入女厕、所/偷、拍,第二天就被公司开除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规矩。
诸如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桌上不能有和培训无关的东西,水杯放在教室后面,不能在教室吃东西,见到□□同事必须问好……
如果不小心违反就会被扣操行分,扣到不及格的结果不用问,当然也是“退训”!
郭锦良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警告大家,不要以为通过面试就万事大吉,如果不能全力以赴地对待培训,即便是节目组“保送”的嘉宾一样会被淘汰!
也许有人不理解,不过是个培训,真的需要这样严格的管理吗?
这大概就是这一行的特性,筛掉纪律性不强的、太过粗心的。
毕竟航空安全无小事,真的上岗后,一点小错都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燕鸿翔早已习惯这样严苛的管理,其他人至少参与过军训,也算有一点心理准备。
只有齐鸣鸥不太适应,勉强记了两行,头痛到彻底放弃。
“天哪……”齐鸣鸥又一次碰了碰江鹭时,可怜兮兮地小声抱怨,“怎么这么严格……”
事实上,这只是开始,随着郭锦良一声令下,第一场大考来了。
“现在检查职业形象,全体起立。”
拖动椅子的声音短暂响起又骤然落幕,众人面向前方站好,连一向吊儿郎当的齐鸣鸥都站得笔直,好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鸡。
郭锦良拿出一把半米长的尺子,一边走一边在手心掂量。
当他在齐鸣鸥面前停下时,齐鸣鸥汗都下来了,老师不会要打人吧。
还好,郭锦良没他想得那么变态。
尺子仅仅是用来测量的。
公司对职业形象的规定细致到毫米级别,就比如一个简单的手表。
表带宽度不能超过30毫米,圆形表盘表面直径不能超过45毫米,方形表盘表面对角线不能超过45毫米。
然而郭锦良根本没用上尺子,齐鸣鸥的手表造型前卫,动起来表针乱颤,一看就不合格。
“手表要三针齐六十个刻度,钢质或皮质表带,表带颜色仅限黑、棕和金属色,不得戴附有花纹、装饰图案、镶嵌物等具有装饰功能的手表,你没看通知吗?”
“我……”齐鸣鸥确实没看,这些事情通常由经纪人打理,他只负责执行。
“对不起。”齐鸣鸥诚恳道歉。
郭锦良铁面无私:“手表换掉。”
齐鸣鸥有些为难:“这个是赞助。”
他有合同在身,穿什么戴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除了手表还有耳钉。
郭锦良极其不满地“啧”了一声:“耳钉摘掉。”
“这个是赞助。”
“皮带不能有明显logo。”
齐鸣鸥讨好地笑着,声音低不可闻:“这个也是赞助。”
郭锦良终于忍无可忍,他指了指齐鸣鸥额前红得发亮的青春痘,冷冰冰地指摘:“你别告诉我这个也是赞助。”
“哈哈哈……”其他人笑倒一片。
齐鸣鸥挠了挠头,说:“那倒不是,就是熬夜熬多了。”
辜白鸽掩着嘴接话:“咳咳,这个可以赞助。”
他故意转向镜头,假装和什么人对话:“有祛痘产品的,赶紧了……”
“哈哈哈……”
众人再次笑成一团。
江鹭时一边笑,一边打心眼里羡慕。
齐鸣鸥如日中天,代言多得接不过来。
不管多么大的品牌,也不管是不是限量,都以能戴在他身上为荣。
连鞋子都可以拆成两只脚,一只代言休闲皮鞋,一只代言运动鞋。
江鹭时就不一样了,出道至今,不只一个代言都没有,还为了能在圈子里被人高看一眼,不得不把全部的钱搭进去。
有时候甚至为了能买到一件奢牌衣服,对提前知会他的柜哥千恩万谢。
江鹭时非常期待,要是有一天能有齐鸣鸥这样的待遇就好了。
和其他人不同,郭锦良完全没有笑过。
他继续用一种挑剔到令人恐惧的目光注视着齐鸣鸥,语调也不怎么友好:“你告诉我,哪儿不是赞助的?”
这句话更像一句挖苦,如果换成江鹭时,一定会老实闭嘴。
齐鸣鸥似乎听不出郭锦良的弦外之音,他居然非常认真地思考着,专注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终于,齐鸣鸥得出一个答案。
他急于获得郭锦良的认可,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内裤,内裤不是赞助!”
“噗哈哈……”
辜白鸽笑得拍桌子。
燕鸿翔虽然板着脸又抿着唇,但不断抽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林谦鹤也在笑,他低着头,右手虚握成拳置于唇上,露出的眉眼上有万年不变的内敛成熟。
江鹭时想笑又不敢笑。
他从几人身上收回目光,转而偷偷观察郭锦良的表情。
郭锦良脸都要绿了。
第一次见面就把督导气成这样,江鹭时不由得为齐鸣鸥捏了一把汗。
齐鸣鸥隐约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又不知道具体错在哪里。
他一脸懵懂地向郭锦良道歉:“老师对不起,我确实没有仔细看培训要求。”
齐鸣鸥像极了课堂上突然被叫起来的学生,急切地向同伴寻求帮助:“通知里有要求穿什么样的内裤吗?三角的还是四角的?有规定颜色吗?”
辜白鸽故意使坏:“你穿了什么颜色?”
“……”
有点忘了。
齐鸣鸥低下头,翻开裤腰偷偷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凉气。
他猜到这个颜色一定不符合要求,心虚到结巴:“橙、橙色的。”
齐鸣鸥主动承认错误:“老师对不起,橙色是不是不符合规定?公司要求穿什么颜色?”
他不住地在郭锦良的某个部位徘徊,恨不得能有一双透视眼:“是黑的吗?还是白的?黄的肯定不行,寓意不好,绿色也不好。我知道了,是红色!对对对,肯定是红色,红色保平安,咱们这行最看重平安……”
“哈哈哈……”
大家都快笑疯了。
“你们笑什么?”齐鸣鸥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他早就注意到,公司到处挂着标语,每个都离不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