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泉州的驻军在上一轮的缴匪中,已经把全部的兵力都给投进去了,再多的就不能动了。
他们早就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但这不是现在还养不出来吗?
所以,只能向别地的驻军发送联合剿匪的请求。
但再怎么催,士兵们也只能靠两条腿赶路,持续性的急行军,可是会要人命的!
感到前途一片渺茫的几个少年,害怕,提心吊胆到心跳加速到发疼,还是要盘算,今天晚上哪怕连亦文那小子能带兵前来,他们也最好还是要自力更生一下。
不然凭他们的实力,再一次连大门都进不来,那不就尴尬了?还谈什么前后夹击?
听到建议的武锦秀和易文博两人想到现实的种种情况,很是慎重的点点头。
拿着地上的大刀跟着马菁芸走了出去。
温晓岱则留在这里守着李少荥。
知道她武艺不行,还让她把刀收在自己身旁的稻草堆内。
不管谁来了,看见他们一个弱女子外加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子,心中的警惕都会放下不少。
等摸清来人的意图后,他要是不怀好意的,等靠近点,晓岱也能做到一击毙杀。
背着手走在最前头的马菁芸心里安定了不少。还算是些识相的,不然任你是条再强的龙又能怎样?
遇上强悍的地头蛇,还不是要乖乖的盘着?
她这种参与其中小虾米?自然就是当墙头草的料,否则,她今天做的努力,直接就会在寨内直接曝光,上寨子的黑名单,在周边,永世都不能翻身,连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除非能一击必杀,使得他们再也不能翻身。
分别后,马菁芸背着她的小药箱,施施冉冉的来到聚集了不少土匪的前厅。
里面粗言秽语随着弥漫的酒气慢慢飘出,勾得守厅门的,守寨子大门的,皆心痒痒。
灯下看美人,哪怕再丑的人也能美上三分。
更何况他们拉来陪酒的两个官家小姐。
平时出入有仆从,十指更是不沾阳春水,哪怕现在头上没有任何繁杂的头饰,衣着也简单,但看着就是出落得更加美丽。
一个清澈灵动,腰若纤柳,一个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各有各的特色。
都带着害怕的情绪,使得眼里时时带着一层水光,怎么看,都勾得人心痒痒的。
两人在前厅中间的案桌后,害怕的抱在一起,楚楚可怜。
土匪们没读过书,还不懂什么叫做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只觉得村里的大娘说得对,女人都是水做的,流在人心上,看得心都软。
这两个皮肤莹白到像稻米一样的女子,看着就让人心软。
在跳动的油灯下,她们看起来比过年时,请神游街,由各村里年轻貌美的女子假扮的观音还要好看。
上妆后的观音,通常都是面如桃花。
秀挺的鼻子,外加唇红齿白的嘴型,让她们已经算是十里八乡最慈眉善目,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甚至在那天还要换上隆重的装扮,更似年画上的仙人。
但都比不上她们两个吸引人。勾栏院里的头牌跟她们一比,也显得庸俗了不少。
知道自家小弟都是个什么尿性的土匪头子。并没有把劫来的官家小姐们全拉出来陪酒助兴,因为他也深知看不过来。
只是在自己面前又放了一张案桌,让她们就坐在那里吃吃喝喝喝,算是给大家助兴了。
他和弟弟虽说也爱喝酒,但喝完了酒,神志还算清醒,可从来没有借着这些“马尿”发酒疯,更没有酒后失态的非常严重的事迹。
他带弟兄们抓这些贵族小姐少爷来,只是想赚钱而已,并不想赔命!
再说了,现在时机还未到,还没到他们嚣张的时候。
所以,就把人放在自己跟前,他看有哪个小子敢上来冒犯?
今天晚上只是算是给他们过过眼瘾而已,还想吃豆腐?怕不是想吃官府的大刀!
等之后有钱了,谁不揣着兜里的几个银钱进城偷摸去找花娘?还用在这里只能看,不能吃?忍忍,什么福气没有?
不少土匪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直勾勾的直看着她俩。
拿起坛子往嘴里送酒到时候,嘴角边流下大半。
身上的衣襟立马打湿一大片,服帖的粘在他们身上,但是他们好像也感觉不到一样。
看看又墩酒,灌完就吃吃的笑,又扭头去看,好像这样手里的酒就能更好喝。
马菁芸就是在气氛最高潮的时候踏进前厅的。
前厅一般只是用来招待客人、商议大事、或者举办今晚一样“盛大”的庆功宴时,才会被使用。
前厅的选址是在开凿的山洞里,为了看着舒服和省事,并没有建起屋舍,只是一个一览无余的平地上,在两边摆上四五排对称的桌椅。
天黑的时候在四周点上火盆子,就算是一个招待客人的地方了,很是简陋。
后面呆的时日久了,就成了土匪们干成一单就饮酒作乐的地方。
只需要地方够宽阔就行了,就更不会摆家具修葺一番。
但为了显现出山寨的气势,还在众多案桌的尽头——大当家的座椅上,披上了一件完整的虎皮作为靠背。
大当家的座位底下是略高一层,人工砌的黄土平台,两边坐下就是山寨内二、三当家的位置。
二当家听说是他的亲弟弟,别看人瘦瘦小小的,下山出活的时候也只敢远远的站着指挥。
但他可是寨内的智多星,山寨能从当初只有小半个村子大小的几十号人发展到今天,成为已经有了两三百号人的大寨子,他功不可没。
三当家是在寨子发展的半路投靠他们的。说是在家乡杀了人,交不出买罪钱,一定要被砍头,在家里没活头了,又没有牵挂。流奔的路上见他们给口饭吃,还能躲官府的追击,就住了下来。
初见时,他壮硕的体型还是很吓人的,还力大无穷!
打起架来也狠,就让他在寨子中迅速的建立了威信。
加上他每餐吃得还不少,常常一餐就能干掉半桶饭,就更被寨子里的弟兄奉为奇人!
天降异人,焉不能被人崇拜,推崇?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大当家也要欣喜的以为,老天看好他,派诸多的奇人来助他成就大业!
这两三年来,这位奇人在寨中也出了不少的力,感觉不太像是外来的探子。
也顺滑的被提拔为了猛虎寨的三当家。
由于他出众的武力,使得不少弟兄们每次出山干活的时候都感觉很踏实。
众人正喝在兴头上,看见信步走来的小榆林,很是奇怪。
都张望着周边的人,看看是谁受了重伤,但见各位弟兄生龙活虎的,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皆扭过头来看着马菁芸。
要是换做一般人被这么看着早就头皮发麻了。
但马菁芸是谁呀?这么多年来,在多个寨子内穿梭的几年也不是白混的,胆子什么的早就练出来了。
被硬拉来陪酒的两个贵小姐要哭不哭的。
她们被抓去梳妆、来的路上时,被抓着的两个土匪,借机摸了好久的手。
粗粝的抚摸感让她们想吐,但土匪们心里的兴奋却达到了顶峰。
现在这种情况,就更让她们难受了,她们感觉自己就像在庆怀河上弹琵琶的无数花娘。
她们陪酒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自己现在这样?被臭烘烘的男人围观,垂涎?
周围带颜色的目光令她们恶心羞愧。
她们拼命的想要挣脱臭烘烘又吵闹的环境,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撞南墙显然也很难做到。
咬舌自尽就更不用说了,真的不是一般的疼,她们也下不了口。
现在看见来救她们的小大夫出现在前厅,两人具是一愣。
好在大家都喝晕了。看见她们不抖了,只是以为她们好奇,进来的人是谁?小小年纪就敢独闯土匪窝,倒也没往别处去想。
大当家喝到脸颊通红,带着醉意,很是高兴的问他:“小榆林,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今天可用不着你,你也知道我们准备要发财了,所以来讨酒喝?”
马菁芸敬谢不敏的呸了一声,双手叉腰,小拇指的指头在衣服上微微一勾,很是气愤:“谁说用不到,刚我还给一些弟兄包扎了。”
不然,那几个少年的刀从哪里来?还不是边包扎着,边把人给药晕了,送他们去见阎王以后再拿过去的。
大当家笑呵呵的说:“好,谢谢小榆林,来喝两杯吗?”
“谁稀罕你们的马尿?我只是听说你们要发财了,赶紧赶慢的过来讨债的,大当家的,您不会忘了,您这些年还欠着我多少医药费吧?
这一个月以来,我给寨中的弟兄医治疗伤,分文都还未取呢,再看不到钱,我就要跟我师傅一样,不知道要饿死在哪个山头了。”
大当家的听到这里笑容都大了不少, “不要着急小榆林,我们最迟明天就有钱了。”
马菁芸听到这里都气笑了,“然后,明天你们把钱给分完了,就直接散伙跑路了!我上哪里去找你们要钱?”
大当家听到这里笑到牙龈都见了, “说什么呢?我们是那种人吗?都在这里做邻居多少年了。”
“怎么不会是呀,你知道你劫持的这几个身份有多尊贵吗?你要是知道了,今天晚上,你们钱都不要就要跑了!”
大当家听到这里收起了嬉笑,很是疑惑的说道:“不就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吗?
他们家里再有钱,再能驱动官府的人带兵赶到这里救人,我早就已经拿到钱了,到时候他们也毫发无损的被送他们回去了。
他们都平安回去了,家里捂紧这件事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来找我麻烦?
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不信了,他们家族在上京,山长水远的,会因为这点小事来跟我计较?来了难道就会强硬的来攻打我们?可能吗?哪里来的人手?”
越说大当家的心里就越定,甚至心里头还有点轻视起来。
往常不都是这样,他们拿到钱后也不伤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放人了,毛都没少一根给他们。
那些所谓大家族里的人,见他们的弟子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基本上也就捏着鼻子认,全当破财消灾,不会太过于追究。
反正,每年捐给寺庙,祈求家人平安的香火钱也不少,就当多花一笔了。
马菁芸很是无语的看着他。就这智商,是怎么当上两三百号人的寨子当家的?
“我今天早上救了一个头戴红抹额的傻小子。”
人群中立马就有人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是一直紧追着我们不放的傻小子?为了摆脱他,我们费了老鼻子劲了,迷药都用了不少,可真是个倔小子。”
“你们都用迷药了,还把人家打成这样?是不要命了吗?”
大当家避而不答,抬手微压,想搭话的弟兄又闭嘴的坐了回去。
大当家问道:“小榆林,他人现在在何处?”
马菁芸双手环胸,小尾指的手指头在臂下又一勾,很是淡定的答道:“我放回去就不管了。”
两位被拉来陪酒的小姐姐早就听说了,害怕自己被看出点苗头,低下头,惊喜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肩头的缝隙里看见对方身后凶神恶煞的脸,又收敛了神色,头低得更低了。
众人一听,前厅里就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讨论声。
二当家嘶哑的声音响起,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小榆林,这你就做的不太厚道了,我们平时可没少照顾你的生意,你一上来就要破坏我们的生意,这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