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知情的两人吃了卤肉饭后慢悠悠地踱步回家。
看着大开的院门,意识到什么的松萝高兴地跳了起来,奔向院中好久不见的人。
“大哥!”
柱间看着也是刚回来的样子,衣服灰扑扑的,鞋子上前后也还沾着泥土。他正背对着来人,弯着腰,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并且正在和怀里的东西角力,肩膀和背一耸一耸的。
“大哥?你在干什……”
话还没问完,一个黄白相间的圆球状影子似在柱间脸上一踢,露出了全貌,然后一跃占据了松萝的全部视线。
她无语地用双手拿下扒在自己脸上的生物,正是快变成野猫的猫咪老师,只不过看上去有点惨,身上毛都变焦黑了,倒像是去哪里的火堆滚了一圈。
“老师!”柱间脸上有一道被爪子挠出来的新鲜血痕,他捂着脸龇牙咧嘴地说,“你们知道我在哪找到他的吗?!石之国闹人心惶惶的尾兽就是他!”
“不是我!”
松萝两手托着猫咪老师身体,举在半空,看着毛发的样子挺惨,但是肉还是那么多啊,一点都没变瘦呢。
他为自己辩解:“不是我,还有一只臭狐狸在,我只是找那家伙商量点事情,谁知道没讲几句话就打起来了。虽然破坏了农田我也觉得很对不住,但先动手的是那家伙!”
柱间插话:“是九尾,我远远看到了,不过还没接近它就跑了。”
他当时看到两个巨大的生物在漫天遍野地打架损坏田地的时候,还以为是两只尾兽,没想到其中一只白色长毛类犬类狐的“尾兽”竟摇身一变变成了猫咪老师。
松萝差不多从他们的话里推断出了事情经过,然后想通了什么地说:“所以猫咪老师你说你发现的狐狸就是九尾啊!”
她记得上次猫咪老师还说打赢了狐狸,也就是赢过了九尾……
“老师,你好厉害!”
柱间上前遮住松萝崇拜的眼神,夺过猫咪老师:“松萝!不要惯着他!”
为了赔偿被损坏的农田,他可是当了好久的苦力,又种树又犁田的,每天用木遁用到被榨干,还黑了一圈,就从没做过这么累的任务。
“看好这家伙,这么闹总有一天被抓起来。”
猫咪老师不服:“是那只臭狐狸先动手的!也不是所有的都脾气那么差,我之前还在湖里见过一只乌龟,就能好好对话。”
“那只臭狐狸说我没安好心,而且还想把上次输给我的东西赖掉,然后就突然攻击我……”
“诶,九尾原来是这种性格吗,听上去不是很稳重的样子……”
……
家里多了一人一猫就立刻热闹了许多,柱间跟猫咪老师互掐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走之前还叮嘱他不要破坏院子里的花田和菜田,差点脸上又被抓上一爪子。
柱间许久未归族里,晚上跟扉间单独谈了很久,了解最近的事情。
松萝则带着猫咪老师去洗澡修剪毛发。
第二天早上,千手弥实没来找她,若兰若树两姐弟倒是来了。
本来不想继续去那个超大型联谊会的松萝还是被他们拖着出了门。
“好姐妹,你就陪陪我吧,别放我一个人去。”
若兰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不去吧。
不过临到出门时,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突然挡到了松萝面前。
柱间扬起大大的笑容问:“去哪呀?带我一个?”
……
嗯……她果然不该答应的。
带着一个大名人出现的后果就是,所有人,不论男女,都对他们站着的这块空间退避三舍,偏偏暗地里还一直斜眼看着这边,被数十道这种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视线注视,真的好难受啊。
她忍不住用脚后跟踩了罪魁祸首一脚,顺带碾了碾。
“罪魁祸首”眨巴着无辜的黑色大眼睛,带着傻狍子式的灿烂笑容问她怎么了,有没有事。
松萝对着傻狍子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黑心傻狗子,呸!
连若兰都不需要她这个好姐妹,一到地方就自己跑远了。
她无语,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今天是被直接拉出门的,穿的是白加绿的族服,不过没有披羽织,身边的人也是,在精心打扮的人群中朴素得像工作人员。当然没有人会真的这么认为。
但是柱间却赞她:“你今天真好看。”
嘴上说着这话,实际上,他脑子里浮现的是昨天她穿桃色衣服的样子。
松萝嘴角抽搐,大哥的审美一如既往,跟他以前的西瓜头一样。
“大哥,你……要不要转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总之离她远点,拜托了,族长大人。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然后认真的回答:“没有。”
松萝抓狂:“不是让你眼睛转一圈!就这么看你能看出些什么来啊!”
她越发觉得这人笑得很假,是不是在故意糊弄她?
他突然凑过来,揽住松萝的肩说:“我视力好着呢,几百米外的敌人的动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看都看完了,我们走吧,别打扰了别人。”
松萝:???
这是战场吗,是敌人吗?你也知道你打扰了别人啊,别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她满脸问号地被柱间带着离开了会场,在里面停留的时间总共不过一盏茶。
所以,她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
*
柱间拖着人离开大会的时候,目光落到松萝干净的小巧耳垂上,他突然想起来,女孩子的耳洞一般都是母亲带着去打的,松萝来到他们家时母亲就已经去世了,自然也没有人带领她,其它地方会不会也因为这样被忽略了呢。
今日见到不少女子都带了耳饰,松萝却没有。
他出声问:“想打耳洞吗?”
虽然有些突然,但他是一旦做了决定就会贯彻执行的类型,既然决定要补偿她,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松萝觉得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的源头好像找着了,一定是眼前这个人传染的。
柱间的执行力很强,在路边找了一个卖瓜的婆婆问了哪里可以打耳洞就急忙带着人过去了,顺便带上了刚买的瓜。
到了打耳洞的店里,对着里面的陌生年轻妇女打了个招呼,将刚买的瓜送给店主然后把松萝摁在座位上,帮忙取针打下手。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若不是松萝知道他是第一次来,说不定就误会他是店里打工的小伙子了。
店主取了一根手指长的细针,在火焰上反反复复地烤,当事人还没觉得有什么,陪同人员先紧张了起来。
柱间有些犹豫地问:“要用针扎吗?会痛吗?”
类似这种问题店主遇到的多了去了,不过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她看着顺眼就多解释了几句:“对,扎完再穿棉线防止愈合。痛是会有一些的,但是女孩子为了好看,这点痛不算什么的。”
眼看着店主手里的针离松萝的耳垂越来越近,他心里一颤,突然伸手阻止,有些无措地说:“要不,我们还是不打了……”
松萝不懂他在怕什么,再痛也不过是短痛,而且也比不上打仗受的伤啊,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可柱间却皱眉回答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说要打的是他,不要打的也是他,松萝有些不满,两个人陷入了无声的对峙。
倒是一边的店主突然捂嘴笑了一声:“哎哟,小两口子为这事儿吵什么呢。他就是怕你疼担心你呢……你也不必这么担心,就刚穿过的时候会有感觉,后面就没事了。再不然……”
她刚刚也听到了什么战场的话,就知道这两人应该是忍者。
“……不然,小兄弟,你给她穿呗,你是忍者,手肯定比我稳。”她把针递给柱间,乐得看热闹,还不忘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多怂恿一句,“而且给心爱的人亲自穿耳洞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事啊,她会记得一辈子的……”
也不知道是那个词触动到了他,手里的针越发烫起来,连带着手臂和脖子也烧了起来。
“就是这里,记得手不要抖,穿进去的时候一定要笔直,歪了的话小姑娘以后会怨你的……”
他这双手握过大剑大刀大斧,无论是什么武器,他都能用得稳稳当当,唯独这细小的穿耳针,他头一次失去了自信。
“小兄弟,你行不行啊,手可千万别抖啊……要是扎歪了,要么歪一辈子,要么得等愈合了重新扎,但是第二次扎可比第一次痛多了……”
柱间深吸一口气,屏息扶住松萝的脑袋,手腕猛地一动,这针就穿过了小巧的耳垂,店主眼疾手快地拿过一旁的剪刀,将细长的银针两端多余的部分剪掉,然后弯成一个小圈,这样银针就不会掉落了,再耳朵上挂上一阵子,等伤口愈合了,便算是好了。
松萝拿过铜镜,好奇地观察耳垂上的小圆珠,她从正面看去只能看到银针一端弯成的小圈,被贯穿的地方还有些麻麻的,带着点钝痛,还有血液朝耳垂涌去的热热的感觉,比她想象得要痛上一些。
那边店主已经夸了起来:“小兄弟不愧是忍者啊,这一手快得我都没看清,很完美,放心!以后要不要来我这里打工啊。哦对还有一边,来来,这针给你,把另一边也穿了。”
“不不不,另一边不穿了!”柱间避开店主递过来的东西,慌忙避开,他受不了刚刚松萝因疼痛眯起眼发出的抽气声,还是他带给她的,他无法再下第二次手。
“啊?不穿了?”
店主和松萝同时发出疑惑。
这次他变得很坚定:“嗯。这根针……就给我打吧。”
松萝一头问号:“啊?”不是给她打耳洞来的吗?
店主愣了一下,然后吃吃地笑起来,她懂,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同样只打一边的小夫妻,她穿了十来年的耳洞了,还有鼻洞,舌洞,什么没见过啊,她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把针递给了松萝。
松萝现在有点明白柱间刚才慌乱的缘由了,当这“凶器”落到她手中她第一反应也是想扔掉,她再次确认:“真的要打吗?”
“嗯。”
……
过了一会儿,两个只打了右边耳洞的人走出小屋,一个脸上满是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只打一边的耳洞的迷茫,另一个认真地重复着“不能碰水,不能吃辣”的注意事项,眼梢却是上扬的。
直到他用他绝佳的视力看到了对街站着的脸色铁青的千手扉间,以及他掷出的黑色苦无上绑着的白色符文纸。
一个跑字在他嘴里还没吐出来,上一秒还在对街的人就已经闪现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带着无尽的怨念和愤怒对他吼:
“你又一声不吭跑哪去了!?”
这个样子的扉间是无法讲道理的,松萝在内心给柱间道了歉准备开溜之时,被一记眼刀定在了原地。
“你也是!”
又是鸡飞狗跳,柱间挨训的的一天。
当没有战事的时候,日子便是这样“平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