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糖果是苹果味儿,尝起来清甜多汁。
严竞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贪恋苹果的味道,他意识到自己完了,不管算不算是同性恋,怕是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个苹果味道的吻。
“有话说?”
从吻的开始到结束,孟斯故的双眼都一眨不眨凝视着严竞。严竞从他手里抽过面巾纸擦手,纸被攥得有点儿紧,稍微扽了一下才拿出来。
孟斯故不打算再一次当成无事发生,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对接/吻这事儿有瘾?”
孟斯故没有阴阳怪气的目的,纯粹是想不明白。出门执行任务之前要亲,上楼梯要亲,吃颗糖果也要亲,毫无规律可言,似是由心而定。可分明此前对男人与男人亲近行为打从心底反感的也是严竞。因而除了上瘾,他找不出其他较为合理的可能性。
严竞拧了下眉,说:“谁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对于跟孟斯故接/吻这件事上瘾。
不止想跟孟斯故亲,还想跟他做。严竞没想让初次萌芽的情感总与低俗的欲望联系在一起,但事实就是一旦靠近孟斯故,孟斯故身上就莫名其妙多出无数闪光点吸引他靠得更近。身体意义的实质性靠近。
这种感觉太新奇,也太难以抗拒。严竞用捏孟斯故下巴的那只手的拇指摩挲他的嘴唇,问:“学会用水吞药了吗?”
孟斯故没说话。
严竞又问:“现在还学吗?”
问话中加了时间词,现在。
孟斯故听懂了其中那些不必言明的含义,仍是问:“不学的话,现在要做什么?”
严竞笑了,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孟斯故的脑袋因为这个动作偏了偏,视线恰好落在那颗没吞下去就被取出来的糖果上。
离开口腔的温度,软糖呈半融化状瘫软在纸上,像是吃糖的人被吻后的心情,亦像是被无情现实锤打过的心脏,烂得软得十分难看,恢复不成原状。
严竞的声音很热,身躯的温度也高,孟斯故顺势向前抱住他,倾靠在他怀里,决意让自己融化得更加彻底。
*
他们谁都没有服下带有副作用的药,但孟斯故认为自己今天最不清醒,否则没有不得已,没有外物借口,他怎么又和严竞滚到了一起。
结束一回,抽屉里的套没了。严竞把空壳子攥成一团,难得有了几分不同于猛/烈行事时的懵懂,说:“没了,我下去买?”问是这样问,他显然不想多花时间在这上面,于是又问:“你不是女生,这种能不戴吗?”
严竞的话太直白,孟斯故被他的直男思维气笑了,反问:“你说呢?”
严竞对这类事情的相关“实战”经验全部来自于孟斯故,孟斯故既是他的启蒙,更是他尝试的全部。从孟斯故的语气判断,他大概能猜出结论。他下了床,拿起一件裤子直接套上,“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严竞骤然起身,孟斯故感觉身边一下子空落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伸手抓住了严竞的裤子,“要不……”
“嗯?”严竞要穿衣服的手停住,低头看他。
孟斯故不擅长示弱,更不想承认自己此刻不愿意一个人待着,他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其实,也可以,最后出来就行。”
严竞滞了一两秒,而后干脆把衣//服往地上一丢,笑着说:“不出来会怎么着?难不成你可以怀孕。”
孟斯故没想过严竞也会开这种玩笑,耳朵顿时更红。
他不说话,严竞就拍了他一下,故意要求他回答,“说话。”
孟斯故这才慢吞吞说:“别乱想了,男的不能怀孕。”
严竞听了,感觉他实在可爱,一时间心中喜欢的感觉更甚,一把抱起了孟斯故。
孟斯故躺得好好的,被突然抱起来着实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轻点儿,我肩还没好。”他不想肩膀处的伤口严重,免得再拖后腿。
严竞赶紧放轻动作,在他耳边说:“放心。”
严竞答应的轻点儿范围仅限于上半身和其中一只脚的小腿以下的部分。没有了隔阂,他的侵略性更强,毫无缓冲地全部冲向孟斯故。
孟斯故从看得见窗外天光到看到夜灯亮起,几乎没间断地被吃得一二干净。他终于承认自己的体能比以前差上很多,根本没力气反抗什么。
当然,他知道自己也没有用力反抗过。
满屋春意皆是自愿,无人胁迫。
*
严竞记得孟斯故不喜欢开大灯,最一次结束后,他只打开了床头灯。
借着灯光,他看见自己给孟斯故留下了一些红的青的痕迹,脖子有,后背也有,交错在某几条伤痕旁格外醒目。
他起了坏心,把桌子上那面小镜子拿来照给孟斯故看,“孟斯故,你皮肤白,挺容易留印儿。”
孟斯故累得不行正趴着,闻声身体动都没动,只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镜子,瞬间把自己看醒了些。这跟把那种事儿的照片给当事人看有什么区别!
他闭上眼,闷着声音说:“别照了。”
孟斯故很少有说话这么犯懒的时候,尾字不自觉拖了长音,听着跟撒娇差不多。严竞心里头那股子喜欢的劲儿更加不能自已,满到要溢出来了。
“害羞啊?”
孟斯故“嗯”了一声,很快闷声否认,“没,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儿?”
孟斯故安静了几秒,严竞捏了捏他的脖子,他说:“这样不好,脖子上太用力可能会导致颈动脉破裂。”
回答很无聊,还有点儿跑题,严竞却扬起嘴角,爽快认下:“行,下回不亲脖子了。”
孟斯故再次抬眼看他。
严竞附加了一句:“或者亲轻点儿。”
孟斯故压根儿不信他口中的轻重,不过不相信的也不单单这一件事。他撇撇嘴,自顾自闭上眼休息。直至听见严竞到桌边倒水,他才开口:“我也想喝。”
严竞倒了一杯拿过来,孟斯故缓慢坐起身,接过杯子直接把整杯水都喝见了底。
严竞问:“还要吗?”
孟斯故不大想指使严竞为自己做事,但此时确实无力动弹,就纵容自己继续犯一次懒,回答说:“要。”
严竞又去倒了满满一杯。
这回孟斯故也是一口气喝到见底,喝完他用手擦了擦嘴,“谢谢,不用了。”
严竞还是多倒了一杯放在孟斯故那一侧的床头桌上。放好了,他回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查看手机新闻。
刷了大概两条,严竞余光瞥见孟斯故正看着自己。他反扣手机,直接抓包,“不是困吗,看我干嘛,灯太亮了?”
孟斯故湿润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盯着他的脸,问:“为什么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