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魔音绕耳,在梦里也不绝。龙秉月猛地惊醒,耳畔依然回荡着这句话,不辨晨昏。
这也要怪罪魁祸首就躺在她身边,胳膊甚至霸道地压在她胸前,紧紧环着她在怀里。
这也是一种“闭环”。
回想起梦里最后那句话,龙秉月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总感觉上面还黏着巧克力。
没错,巧克力。
她两个月前买来当入住礼物,最后变成安宴生日礼物的巧克力礼盒。
他一直留到现在不说,竟然还……竟然还……能那样玩……
现在不是回忆的好时候。龙秉月挣脱出安宴的怀抱,在昏暗的卧室里凭着感觉和印象往门口走。
她要赶紧捡起昨夜丢在门口的包,找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消息,然后溜之大吉。
脚落在地上,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浑身酸痛和腿软,除了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困乏外,她一切感觉都还好。
这得益于安宴不只会撩,更懂服务,为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在漫长的前戏里急不可待,他都还好有耐心。
好吧,看在这份上,巧克力的事暂且不和他计较。
想到这些时,她正在黑暗中摸索着,似乎摸到了壁炉。
心想事成一般,前方一台落地灯朦胧地亮了起来。
光线温和,淡淡的,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身后也适时响起一道声音:“要去做什么?”
龙秉月循着声音望回去,安宴侧身躺在床上,盖着薄被,胸以下都隐在被子里。
而她已经拥有透视能力,可以看穿被子。视线沿着肩膀光滑的线条看下去,是几分钟前还和她依偎的身体,这一眼又打通了肌肤的触感。
忍住男色蛊惑,她暂时挑了最简单无害的一点来答:“我去拿我的手机。”
匆忙走到门口,找到手机解锁——还好只是早上九点,没有一下子睡过午饭。
她又在地上一件件捡起散落的衣服,转过身背对着安宴,脱掉被她用来当睡衣的他的T恤,换回自己的。
不管是脱或穿,都大大方方,一点不忸怩。
中途专门扭头看了一眼,很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换衣服。
也是大大方方,一点不忸怩。
然后才缓缓拆穿她:“不是拿手机吗,怎么这就起床了,不再睡一会儿?”
龙秉月回到床边,侧身坐下。落地灯的光从身后照过来,上半身的阴影覆盖在安宴脸上。
“我回我房间补觉。”
“嗯……”她纠结地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可以先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吗?就是,这间屋里发生的事只留在这里,出了这个门还像以前一样正常相处。”
“正常是什么意思?昨天我们当着几千人的面接吻了。”安宴不理解,声音也变得沉闷,“难道你昨天说的lovers,不是指情侣,其实是只想当情人?”
“不是,当然是情侣。”她不假思索地反驳,让安宴的表情稍微好看了点。他还躺在她的阴影里,等待她的下文。
龙秉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心理,她自己都还需要时间来梳理自己的想法。
姑且安慰道:“只是暂时保密,好吗?”
“暂时……我明白了,你是想对我家人保密到你月底离开?你现在想法也不变吗,在我们……”
她逃避着有关“同居”的话题,打断他:“我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给我一个缓冲期,好不好?”
安宴恨不得马上让大家都知道,让她住在这里一事变得不能更顺理成章。他想要她敞开心扉诉说原因,而不是拐弯抹角提出要求。
但“第一次”显然取悦了他。
“好。”他说,“也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龙秉月暂时给不了“好”或“不好”的答案,灵光一现,想到了住进来那天安宴对邻居说的话。
“哥哥,你忘了吗,我是你妹妹呀。我们这种关系,确实不太好公开……我需要积攒和全世界对抗的勇气。”
她用玩笑糊弄过去,接着是一个吻。
倾身向前,堵住他接下来可能的话语,以此来结束话题。
亲吻的同时,手不忘邪恶地掀开被子,瞥了一眼后轻笑:“是我换衣服之前还是之后变成这样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安宴的脸上,他不说话,伸出左手预备扣住龙秉月的后脑勺来加深这个吻,却被她躲开,右手按住他的手腕。
“只是早安吻,可以啦。”她用左手食指按住他的唇,“你不可以的话,自己解决吧。我真得回去了。”
放下手后,她安抚似的又啵了一下,然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亲密过后的上午,怎么会不想要多多温存。她对自己也是好狠心,能做到这样果断离开。
安宴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到门口。”
他是更加舍不得的人。
中途经过地毯,龙秉月倒抽一口气,经过一夜,它比昨夜更惨不忍睹了。
艳糜画面在脑海中复活。她也就能在早上起床后强势一点了,夜里根本被拿捏得束手无策。
思及此,她狠狠打了安宴一拳:“这些你自己收拾。”
-
龙秉月补觉到十二点,在闹钟的呼唤下艰难地爬了起来,要在午饭时正常现身楼下。
还是好困。
昨晚罔顾时间,她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只知道那时候天已经亮了,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屋里。
昏睡前的最后一个行为,是指挥安宴把窗帘拉严实,不要放进来一点光。
她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子前,准备化个伪素颜妆遮一下倦容。在此之前,她先打开天气app,看了眼今天的日出时间。
好啊,真行。05:52——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哥本哈根吗?她反正是没见过。
再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看就没睡够不说,脖子上还有好几个草莓印。
好啊,真行。亲密的时候太沉浸了,她完全失去理智,在安宴灵巧的舌头下溃不成军,哪还有心思提醒他千万别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吻痕。
现在好了,还得多花力气遮。
不过以后就有经验了……什么以后,龙秉月晃晃脑袋,先把午饭应付过去再说吧。
她特意穿了衬衣,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再把露出来的和边缘的吻痕统统用遮瑕盖住。
她挑化妆品的眼光真是不错,遮瑕盘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像粉底液也在昨天证明了自己的防水抗汗能力。
下楼来到餐厅后,出乎意料的是,安宴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他平时很少一起吃午饭,现在这是搞哪一出?
龙秉月挑了他斜对面的位置坐下,尽可能离他远一点,免得肢体动作暴露了。
“中午好。”
她只展现出基本的礼貌,没想到安宴不像她担心的那样会露出端倪,反而比平时冷漠,就淡淡点了个头,不回她的话,也不看她。
他这演技太差了吧,就不能自然点吗,之前好歹在自己担任摄影师的电影里跑过龙套,也能算半个演员。
安宴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了午餐进行时,没人问他话他就不开口,像个隐形人。
即便如此,龙秉月仍旧加深了对做贼心虚的理解,总觉得他家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事实上安扬确实起疑了,观察了一段时间他们两人的氛围,开口问龙秉月:“对了,你们昨天在趣伏里玩得好吗?烟花怎么样?”
龙秉月努力回想着在车上看了却没看进去的烟花视频,干巴巴地夸了一句:“放烟花时候的背景音乐好好听。”
安扬过渡到她真正好奇的事上:“你们是不是在游乐园吵架了?Jens这个死样子……天,我昨天真应该放弃看演出,跟你们一起去的。”
“没有啊,我们挺好的。”好奇心传到了龙秉月身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小时候第一次去趣伏里的时候就和他吵架了。”
“啊?”
“那时候我七岁吧,个头不高看不到烟花,想让他把我抱起来看烟花,被他一口回绝了。气死我了,哪有这样当哥哥的,不抱就算了,还骗我说抱不动,他当时都已经成年了喂。”
安扬一边吐槽着,一边气愤地瞪了安宴一眼,而他还是没什么反应,自觉背下这个罪名。
抱不动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龙秉月再清楚不过。她默默低下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咽下饭后,她真诚回道:“他真是蛮坏的。”
整顿午饭,龙秉月一直在偷偷观察安宴。听到这句,他才头一回有了表情,眼角微微上扬,手指摸了摸鼻子,挡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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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龙秉月回到卧室,打算下午继续补觉。
幸好是星期天,幸好暑假兼职已经结束,幸好还没开学,她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然而她刚在床上躺下,安宴已经迫不及待发来信息,一条紧跟着另一条:
【缓冲好了吗?】(英语)
【妹宝】(中文)
龙秉月直呼救命,安宴在哪学的中文网络流行语,他根本学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