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红悄悄漫上钟晚声的耳尖,他的心脏急速地跳动着,一下比一下重。
“你怎么来了?”
江归远将头懒懒地搭在他肩头:“我不能来吗?”
钟晚声拍了一天的戏,肩头有些酸,但是他却不想动。
“我只是有点惊讶,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没想到你能来。“
江归远抱着人推入房中,长腿一伸关上了房门,然后将人抵在门上,低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唇。
明明只有两周而已,钟晚声却觉得上一次亲吻不知何年何月了。
江归远吻的不深,只是轻轻含着,温柔缱绻,原本苍白的嘴唇慢慢变得嫣红。
如春水消融般,两人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叩叩叩——”突然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
“晚声,你洗好澡了吗?热姜汤给你拿过来了。”门外是陈红。
钟晚声心里一慌,连忙左看看右瞧瞧,发现房间一览无余,没有可以让江归远躲藏的地方,只好将人往门后一塞,才在陈红的连声催促下打开了房间门。
“红姐,我刚刚才洗完澡,不好意思啊。”
陈红有些奇怪地瞧着他,感觉到他有一丝的紧张,余光瞥向后方,好像又挺正常的。
将手中姜汤递给钟晚声,叮嘱道:“这是厨房刚刚煲好的,记得趁热喝。”
钟晚声连声道谢:“谢谢红姐,麻烦你帮我跑这一趟了,红姐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陈红摆摆手:“没事,你今天泡冷水泡了一天,你赶紧喝点驱寒才是。”瞧着钟晚声有些躲闪的眼神,顿了顿又道,“怎么你的嘴唇有点红?”
钟晚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道:“可能是因为刚刚热水洗太久了。”
陈红这才让他赶紧回房休息,自己转身回房去了。
关上门,钟晚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却对上了江归远黑下去的脸色。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江归远想到他刚刚行云流水的动作更是来气。
钟晚声嗫喏着,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着不能让陈红发现,他还没和陈红交代他和江归远的事情呢,听到他包养人估计会吓晕陈红吧。
他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江归远,脸色很黑,很吓人,很生气。
他心里犯起难来,这下好了,该怎么哄江归远呢?
他伸手拉着江归远的衣袖,示好地摇了摇,正打算说话时,敲门声又响起了,他以为是陈红去而复返,拉着衣袖的手直接用力将江归远推回原地,打开了房门。
却没想到,敲门的竟然是沈琛。
“你怎么来了?”钟晚声这下是真的有点疑惑了,这么晚了沈琛过来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沈琛朝他笑了笑,举起手里的保温壶:“我看你今天的戏份一直在泡冷水,怕你受凉,去厨房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做了姜汤,所以拿了一些过来给你。”说着,他向前一步,想往钟晚声房间里走去。
钟晚声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只想快点把人送走,他好哄哄江归远,他已经可以想象江归远的脸色能有多黑了。
“谢谢你啊,但是红姐刚刚已经给我送过了,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姜汤我就不收了,你留着自己喝吧。”
说完,他就想关门,没想到被沈琛伸手挡住。
“等等,晚声,我还有话想和你说……”他的声音带着急切,甚至有几分恳求。
钟晚声疑惑地看着他:“现在有点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行吗?”
沈琛摇头,目光里有着钟晚声看不懂的意味:“晚声,其实我……”
话刚说出口,却在看到钟晚声身后的人时停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钟晚声回头,江归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口的沈琛。
“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吧?”江归远声音低沉地反问。
沈琛本以为他们两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江归远又突然出现,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一时说不出来了。
江归远揽着钟晚声肩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警告地看了沈琛一眼,“少来招惹我的人!”随后,不等他回答便直接关上了房门。
沈琛失落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握着保温壶的手显出了几丝青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了?”钟晚声不明白,为什么江归远一遇到沈琛,就像个定时炸弹似的,好像爆炸一触即发。
江归远一张俊脸黑沉,一言不发地打开陈红送过来的姜汤,用小碗装出来,试了试温度后递给钟晚声:“先喝了这个。”
钟晚声的话被瓷白汤勺堵了回去,只好先小口小口地喝着热乎乎的姜汤。
“不要了,我实在喝不下了。”看着江归远还想再装一碗,钟晚声连忙制止他。
江归远细细打量着他变得红润的脸色,这才停下了手。
“你还生气吗?”钟晚声悄悄挪近,微抬着头看着江归远。
江归远收拾好桌面,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不生气了好不好?”钟晚声伸手抱住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可怜的小狗一样。
江归远平日里最受不了他这个眼神,更别说他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他还想多看两眼钟晚声这副模样,便没有说话。
钟晚声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沉了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亲了他一口,“不生气里好不好?”
这下江归远再也忍不住,揽紧钟晚声的腰反客为主,深深地吻了下去。
窗外,风吹过,树影摇晃,映出屋内紧紧相拥的两人。
深秋露重,只是一夜之间,村镇又添了几分萧瑟,村口的几棵大树下堆满了干枯的落叶,只留下褐色的粗壮枝条,笔直地、静默地指向天空。
钟晚声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天黑的,江归远的手臂牢牢地抱着他的腰,轻浅的呼吸声扑打在他的耳边。
他有些贪念此刻的温暖,柔软的被窝,心上人的体温,往日利落起床的勇气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这一刻,他不想起床去拍戏了。
片刻之后,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轻微的水声响起又停止。
借着窗外隐隐的光亮,钟晚声在江归远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便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去片场了。
身后柔软的被褥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平静。
“红姐,今天上课结束后我想直接回酒店休息。”以往钟晚声下课后都会留在仓库加练当天觉得不满意的动作。
陈红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到时候我提前把车开到仓库门口,你直接出来就行。”
钟晚声用手机给江归远发了条讯息,便一头扎进今天的武术课程学习中。
与此同时,陈红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条讯息:“我到了村里。”
江归远发来的讯息。
陈红的瞳孔微微张大,有些惊诧,那位怎么来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她瞧了瞧沉浸在训练的钟晚声,悄悄退出了仓库。
轻功在古装戏最为常见,但施展得身姿飘逸、仪态万方的却不多见。
钟晚声饰演的角色虽然武功并不高强,但是轻功却是一绝,再配合出其不意的暗器,时常能够在无声无息中致对方于生死一线。
后面的戏份有着大量施展轻功的镜头,钟晚声想尽量表现得飘逸些,便向武术老师要求加练了腰部力量和轻功动作。
一天的训练下来,离开辅助器械的时候,钟晚声觉得自己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晚声,你还好吗?”陈红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钟晚声摆摆手:“没事的,红姐,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陈红拿出背包里的毛巾,递给他:“擦擦头上的汗吧,外面有些转风了,等会儿出去可能会觉得有些凉。”
钟晚声乖巧地接过毛巾,他的鬓角已经被汗湿成一绺一绺的,一团浓墨似的,衬得他脸庞如玉。
短暂休息片刻后,两人回到酒店。
“红姐,那我就先回房间啦,明天见。”钟晚声站在门口,有点小紧张,陈红还不知道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会儿他还真有点怕江归远突然打开房门。
陈红笑着点点头:“今天你也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
钟晚声打开房门,温暖橘黄的灯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归远正坐在酒店的小茶几前办公。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领口有两颗没系,露出修长挺拔的脖颈,随着吞咽不时滚动的喉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垂眸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钟晚声有些开始理解那些下班了就要往家里赶的男人了,家里有如此美色,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
“回来了?”江归远转头便看到傻站着发呆的钟晚声,起身走向他。
钟晚声弯腰换鞋,虽然在酒店,但是他还是喜欢在门口换了鞋。
“啊——”
江归远瞧着他换完了鞋,便一把将人拉近了怀里。
“你吓我一跳。”钟晚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江归远轻笑,也不说话,埋入钟晚声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高挺的鼻梁像羽毛般时不时划过,钟晚声觉得有几分痒,刚偏过头想躲,却被江归远的手一把握住后颈,牢牢固定住,无法动弹。
“躲什么?嗯?”
近在咫尺的呼吸染红了耳垂,热意蔓上钟晚声的脸庞:“感觉有点痒,没有躲……唔……”
话音未落,下一秒便被堵住了唇,陷入到更为炽热的呼吸交缠之中。
“嘶——”情动处,钟晚声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桌子,碰巧是前两天武术课上撞伤的地方。
江归远掀起他的裤脚一看,大片的青青紫紫,钟晚声肤色本就白皙,乍一看还有几分触目惊心。
“昨晚有这么用力吗?”
“什么?”钟晚声没反应过来,对上江归远含笑的眼才明白过来,“什么嘛……这是在武术课上不小心弄的。”
“疼吗?”
钟晚声摇摇头:“刚开始的两天是疼的,现在习惯了就觉得还好了,虽然每天都会撞到,不过师傅说我的武打动作越来越漂亮了。”
江归远瞧着他的眉眼:“这么喜欢演戏?”
钟晚声点点头:“现在是有点喜欢了。”
每一部戏都能接触到新的东西,打开新的世界的大门,这让钟晚声渐渐觉得演员是一个充满魅力的职业。
“今晚要帮你洗澡吗?”江归远盯着钟晚声的小腿,声音低沉。
钟晚声却听出了一丝危险,想到以往两人在浴室的各种战绩,他连忙跳出江归远的怀抱:“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浴室的门合上的那一刻,钟晚声听到了江归远的一声轻笑。
“你怕什么?难道他还能吃了你不成。”钟晚声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
水雾蒸腾,热水带走了钟晚声一天的疲惫。
“过来。”
刚出浴室,钟晚声便被江归远拉到了床边坐着。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钟晚声的裤脚被轻轻卷起,露出一截小腿。
下一秒,一股火辣的感觉从小腿传来:“嘶——”
“忍着点,这个药酒是我一个朋友家里祖传的,对跌打损伤特别有效,但是擦药的时候要用力揉开。”江归远将钟晚声抱在怀里,低头擦药时温热的呼吸擦过钟晚声的耳垂。
他觉得有点痒。
江归远一用力,钟晚声都觉得酸酸麻麻的疼意蔓延上来,但是江归远让他忍着点,他只好轻声痛呼,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是不是很痛?”江归远皱眉看着他。
钟晚声看着他,以为他觉得自己太过于娇气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其实还好。”
江归远不说话,手下继续用力揉。
钟晚声忍不住眼泪汪汪,痛呼出声,怎么这一下比刚刚重多了?
“是不是很痛?”
钟晚声琢磨不透江归远的心思,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很痛,你可以轻一点吗?”
“不可以,轻一点就揉不开了,擦了等于没擦。”
钟晚声放弃:“那好吧,那你继续吧。”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秒,钟晚声的下巴被抬起来,一个吻落在了唇上。
“这样的话,还痛不痛?”
钟晚声呆呆地看着他,江归远也不在意,手下用力一分,便轻轻啄吻一下。
钟晚声迷迷糊糊地陷进时不时的亲吻中,腿上传来的痛感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