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里饭吃罢,回来就晌午偏了。介绍人先把看人的过程一说,紧接着又表功:“可能就是婚缘,见了面娃们都同意,大人们也喜欢,所以我来了个趁热打铁,把击手换掉,就连订婚送礼的时间,也给你大致问下了!”赵四的心里越平顺了,“啥时候?”说:“肯定就到副业搞罢来了!教娃们先出去挣上几个钱,回来把礼送掉,赶住年底把事情也过掉!”老两口子眉开眼笑,同时点头:“嗯,就是!”就又憧憬着媳妇子娶到家里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老婆子把馍馍切好拾过来,熬好的砖茶也倒上了。介绍人望都没有望,直接推辞:“实话再没地方盛了!臊子面吃罢才出来,还没有过上一小时!无论如何,这杯子酽茶,我就喝上!”又坐了一阵子,该说的话都说尽了,才把人送出来。看介绍人走掉。谈笑之间,老两口子又发下愁了,“连订带送的好处,就是干脆利落没麻烦!看来了,这个亲戚们的话好说,人也开通;但也有个现实问题:一个农民家庭,一下能拿出来这么多的钱吗?就按最平常的礼算,干、水礼四千多,娶到屋里就成下五千了,这个再就没地方少了!”黑里睡下,又细细儿斟酌。老婆子实话没生的方儿了,“这个么,怎么做哩?满打满算,屋里还攒不出来五百块钱!”还是老爷子的心大,“走一步看一步吧!都像你的这个样子发愁,活不老,首先把人就愁死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把屋里的粮食粜完,母猪卖掉、羊卖掉,当家户族里再找得借上些!你没有听下嘛,宁可教牛挣死,不能把车放下!”
十五一过,赵有财原走了矿山上挣钱去了。赵四仍然留在家里,连种地带养羊。清明一过,地里的庄稼就算是种结束了。这天早起,把羊的料拌好,水饮给,正泡了一碗馍馍准备吃的时候,家里来了人了,“赵四!狗挡住!”出了门一看,怎么是吴老五?“今个没有跑车去吗?”说:“嘿!我专务抓贼娃子来了!”听他说的话太古怪,“放心进呀,我们没有养狗。路上乱跑的疯狗,可就不一定了,见人就咬的,谁也说不准!”看吴老五的脸上有愠色,因问:有啥事你进来了说!“再就不进了!今个给你把招呼打给:赶住明个早晨,我的草你给我原拉回去,原先是个啥样儿,原给我摞成个啥样儿!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赵四一笑,知道是跑上俎事来的,以极其不屑的眼光,把吴老五通身儿打量了一番,“就你吗?呵呵!”吴老五的个子不高,当时倒退了一步,“你把我的草偷上还有了理了?”赵四的眼睛眨也没有眨一下,吸到他的脸上,一个字一个字给他交待清楚了,“伸手不打上门的客!今个到我的门上了,教你先爬到上洼里!不过你记住,冤枉了好人,离过这些,挨了嘴巴不要怪我的脾气臭!”啊,你不承认,我大队里告你去!有本事你乡上告去!哎呀,这个人们,缘起你年长些就理也不讲了吗?赵四听了,似笑非笑,问:“你说我偷了你的草了,你给我说:谁一个见了?”说:“我先问你:吴家大庄子的场上,你拉过草没有?”说拉了!这不就对了嘛,拉掉的就是我的麦垛!我给你娃声明清楚,我拉上吴书记的!什么吴书记的,明明就是我的!
听见人家嚷仗的,左邻右舍围上来了,一看是赵四哥,就怕他的脾气大,若是牵到一搭里打下捶,与两家子都不好,因出来了两个人,当时就把人拉开了,“都是跟前的人,何必呢?有些子啥话不能好好儿说!快快快,干啥的把啥干去!”吴老五看见吴老二也来了,一下就把劲扳上了,“你们不知道,赵四把我的草偷掉,还理由充足得很!”何三儿把他推开了,“去去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个啥就是的?就算你说得对,你把证据拿出来,谁也没说的!又不是说,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水子把赵四拽住了,大声说:“就是的!老三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吴老二站下,当住赵四的面还不敢造毛,因把眼睛攥住,思想把这个事情再往大拱一下,因为他知道帮手多了好说话的道理,帮助说话的人越多,也就意味着报复赵四的计划能落到实处。因不阴不阳地说:“若要定个谁是谁非,简单得就跟0一样!去,把大队书记喊给,不是就一清二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