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攥着手机的手掌沁出汗水,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凡竟然这么倒霉,碰上了冯运。
冯运,冯家二公子,海州市响当当的纨绔,性格暴戾残忍,在上流圈子里人嫌狗厌。
这货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上学时搞霸凌害得人跳楼死亡,还把被害者一家赶到了省外。
据江之衡说,去年这坏东西还撺掇狐朋狗友一块儿强|爆了一个女酒保,之所以鲜少有人知道这件龌龊事,是因为冯家花钱摆平了。
冯家从事房地产行业,实力虽然比不上江家,但也是海州市有名的企业,社会关系复杂,手上有不少官司。
冯运之所以主动找秦凡麻烦,并非是他闲了吧唧没事干,而是他已经明恋林妙婷两年了。
这份感情始于某商业宴会上的一眼万年。
是的,虽然他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断过,最近几任女朋友更是找了和林妙婷有几分相似的替身,但他的确给自己摁了个深情人设。
——瞧瞧,老子万花丛中过,这两年心却都给了你,女人你有没有觉得很荣幸?老子真踏马情圣,真踏马牛逼!
之前碍于林家和江家的关系,冯家禁止冯运对林妙婷出手,否则就要停了他的卡,但现在他就没这样的顾虑了。
冯运认为,自己只要恶整一番江之衡和秦凡,林妙婷就会投入他的怀抱。
即便林妙婷本人从未将他视为可交往对象,但冯运这样自负又蔫坏的二世祖哪里会反思自己?
他只觉得,今天和朋友在度假酒店里碰上害婷婷被网暴的小畜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获得婷婷的芳心,可见他们两个是天生一对啊!
冯运身后的小弟脸上带着鬣狗捕食般的兴奋之色,指着秦凡的鼻子喊道:“秦凡,你还有脸出现在人前啊?你们在场有谁不知道这小子私底下被江之衡炒得嗷嗷叫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如果我是你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
小弟话音未落,秦凡就从地上薅起一把刚才被打翻的食物,抖搂进他的嗓子眼里。
秦凡用更大的音量吼道:“这不是冯家的搅屎棍和他的刨友嘛!怎么在餐厅当众拉屎啊!哦!我懂了!你们是互相吃多了对方的菜花几把,嘴巴憋不住就漏屎了!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都拿出手机拍,这就是当初海州一中害学生跳楼的那帮烂人!”
秦凡狠狠地瞪着冯运这帮人,目光恨不得在他们身上烧出个洞来。
草!倒霉死了!他不惹麻烦,麻烦主动惹上他!
老板难得有休息时间,才刚睡下不久,就要被叫起来给自己一个保镖处理麻烦,到底是谁雇佣谁啊?
这回百分百是要被扣钱了!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秦凡气得牙痒痒,几乎把整个拳头都塞到小弟的破嘴里。
小弟被捏着下颚,呜呜咽咽地挣扎着,食物残渣糊了满脸都是,恐怖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令他翻起了白眼。
“秦凡,你踏马找死!”冯运完全没注意到小弟的惨状,只觉得自己被秦凡下了面子,睥睨的表情瞬间垮成了恼怒。
眼见餐厅里的所有人听完秦凡的话后,都用鄙夷、厌恶的眼神打量他们,甚至还拿出手机怼着他们拍,冯运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回惹出麻烦,家里怕是又要关他禁闭了。
如果说原本冯运只想狠狠教训一下秦凡,现在则是真正起了杀心。
区区一个社会底层的蝼蚁也敢羞辱他……找死!
冯运的脸部肌肉狰狞地揉成一团,冲一帮小弟咆哮道:“抓住他!老子要拔了他的舌头,绑他去拍基片!!!”
“就凭你们?”秦凡冲冯运吐了口唾沫,精准地命中对方脑门。
“恁死他!!!”冯运抹了把脸,额角和脖子上青筋几乎爆出皮肤,嗓子里更是挤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一群小弟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似乎是自信自己这边人多,不至于拿不下一个人。
秦凡不屑一笑,冯运和身边的一帮小弟都是群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酒囊饭袋,不夸张的说,他可以一次打十个!
秦凡先把捏在手里的小弟扔了出去,随后拳腿并用,嘭嘭几声,三下五除二就让冯运的一帮废物小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
“好了,接下来该到你了……”
秦凡狞笑地捏着拳头,可冯运却并未露出半分恐慌,反而幽幽地盯着秦凡,缓缓露出一抹邪戾的笑。
这个表情令秦凡毛骨悚然,有种被毒蛇在暗中窥视的感觉。
“嚯——”
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破空声,冰冷的气息短短一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秦凡下意识侧过身,躲开了朝他横扫而来的长腿。
可下一秒,他腹部一痛,整个人便被一道巨力掀飞了半米。
他倒在地面上,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抬眼发现对自己动手的竟是人群中一个外国游客。
那游客戴着墨镜,穿着休闲的夏威夷衬衫,体型高大壮硕,原本收敛的气息在动手之时爆发开来,显得异常冰冷残暴。
一瞬间,秦凡就明白了,这人是冯运的保镖!
而且对方八成还是一个亡命之徒,他以前打工的时候偶然接触过凶犯,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罪犯气势天差地别!
“小老鼠,你惹错人了。”
外国保镖嘴里说着不熟练的普通话,伸出两只胳膊用力掐住秦凡的脖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局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小秦!”周秘书见势不妙,立马带着衡星文化的同事们冲上前来,挡在冯运面前。
“冯少!”周秘书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说,“我们江总可是江家的少爷,你明明知道秦凡被江总看重还敢主动过来挑衅,你打的究竟是谁的脸?你难道想惹上江家吗!”
“放你妈的屁!”冯运已经被秦凡气疯了,哪管得上三七二十一,朝着周秘书的腹部就是一脚踹去。
周秘书早就提防着呢,没让他得逞。
“你干什么!再不放人我们报警了!”衡星文化的男员工齐刷刷怒瞪冯运,如果不是秦凡被冯运的外国保镖拿捏在手里,两边早打起来了。
“别说是你们这帮下等野狗了,你们的主子都不敢惹我!”冯运眼里带着得意和解恨之色,恶声恶气地说,“江之衡一个被江家放弃的废人,就算开了个小公司走了狗屎运,也想跟我冯家斗?老子玩儿不死他!”
“哦?是吗?你爸知道你这么说吗?”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如同沁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地刺进了心脏深处,但正处于暴怒状态的衡星文化员工们一下恢复理性。
老板来了!情况有转机了!
只见江之衡出现在冯运身后,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淡漠的脸上此刻正带着风雨欲来城欲摧的阴沉,高傲强悍的气势化成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在了冯运的肩膀上,让这个纨绔坏胚子两腿发软地想到了自己积威深重的长辈。
“孽障,还不快给江少道歉!”
冯运听到了自家老爸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江之衡手里捏着一个手机。
手机正显示通话状态,通话对象【冯征】,的确是他爸。
“爸?”
“爸,真的是你!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冯运委屈又愤懑,眼睛里马上便爬满了血丝。
他咬紧牙关,恨声道:“江之衡不过一个弃子,你为了讨好江家,竟然让你的亲儿子对一个弃子道歉……”
可笑!他爸为了钻营,竟然连儿子都可以牺牲!
“闭嘴!!!”电话那头的冯征听不成器的儿子还一点都没意识到利害,气得高血压都冒了出来,咆哮声差点破了音。
江之衡冷笑地落下了一句话:“冯总,你的儿子你教育不了,我就替你教育教育。”
他说完后,不等对面的冯征多说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放人。”江之衡声音轻缓,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视线掠过冯运的外国保镖一秒。
后者沉默地松开了秦凡。
秦凡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血色,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周秘书连忙将他带到一旁座位上。
冯运见保镖真的听了江之衡的话放了秦凡,气得直跳脚:“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你凭什么命令我的人!别以为我爸高看你一眼我就……”
“啪!”
江之衡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冯运被抽得侧过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久久没能回神:“你敢打我?”
江之衡勾了勾嘴角,反手又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一个仗着家世在外逞能的废物,也敢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我的人”这三个字,让旁边的秦凡浑身一震,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涩情绪在蔓延。
冯运哪里在大庭广众之下挨过巴掌,更别说还是连续两巴掌,真可谓是将他的脸皮往地上踩了。
反应过来后,他浑身血性上涌,张牙舞爪地朝着江之衡扑了过去。
江之衡面无表情,抓着他的手,反手就将他摁在地上啃食物残渣。
“唔——保镖!快来救我!否则我不会让我爸放过你的!!!”
冯运艰难地求救,外国保镖皱了皱眉,似乎在心里权衡着什么,朝着江之衡走去。
江之衡改变动作,用一只手制住冯运,再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支钢笔,朝冯运的外国保镖丢了过去。
“拿着它。”
外国保镖没想太多,接住了钢笔。
可就在他触碰到钢笔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集束电流击中一般震了一下。
紧接着,他只觉得四肢都失去了力气,眼歪嘴斜地倒在地上抽搐。
附近的人看到这情况都傻眼了。
“绑住他,他是通缉犯,手头有人命。”
江之衡话音刚落,在所有人回神之前,有一道身影如猎犬般蹿了出去。
定睛一看,可不是刚刚受了大委屈的秦凡嘛。
“桀桀桀,你算是落到我手上了。”
秦凡狞笑不止,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平白被人骂本就很不爽了,刚才还被这洋鬼子偷袭,那股窒息的濒死感还萦绕在他脑海里。
他单手成爪,直接一个猴子偷桃。
“咔嚓”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