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李砚禧看着倒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写春笑了笑:“我已跟守门的说过了,往后白日他能进出此处,但不能频繁进出,一日只能进出一回,小姐若有什么要事,不如回院里说。”
扶萤点点头,神情收敛几分:“好,那便回院中去说。”
她们走在前面,李砚禧跟在后面,不久便回到了小院里。
写春知晓他们主仆要叙旧,识趣退下,没有跟进正房去。
扶萤往门外听了听,确认人走远了,才往罗汉床上一坐,将脚伸出去:“一早就起来,可算是把我累了个半死。”
李砚禧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轻轻揉按。
“方才和丫鬟商量过了,将旁边那间杂货屋收拾出来,往后白日里你就在那里暂且歇息。”
“多谢小姐,能在小姐身旁伺候是我的福气。”
扶萤脸上露出点儿得意的笑,朝他扔了几个铜板:“喏,赏你的。”
他不慌不满捡起来,揣在怀里,又道:“多谢小姐赏赐。”
扶萤满意得不得了。她虽能说场面话,也能做场面事,可一举一动总要考虑旁人如何想,到底是累,比起这府里的丫鬟,她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狗奴才。
“等我成了亲,更是有理由将你留在院里,也不必你白天黑夜来回跑。”
李砚禧喉咙一紧,只以为扶萤以后也要和他一块儿。
扶萤要嫁人,他拦不住,能一直陪在扶萤身旁,偶尔能上几回她的床,他已经很满足了。
“多谢小姐。”他嗓音已有些低哑了。
扶萤听不出来,也不在意,只道:“待我做了当家主母,便再也不用看她们的脸色了。”
当家主母也未必不用看人脸色,李砚禧心中如此想,却未敢多说。他了解扶萤,扶萤不会听人劝告,只有自己在坑里摔过才愿意相信。
扶萤收回腿,往罗汉床上一躺:“早上起得早,中午又不敢多睡,刚好这会儿没事,我再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李砚禧起身,拿了薄毯给她盖上,悄声退出门去。
写春和画绿正在小院子里侍弄盆栽,见他出门,稍稍走近两步:“小姐呢?”
“睡下了。”李砚禧目视别处,又问,“厨房在哪儿?”
“我们院子里没有小厨房,只有个烧水的屋,里头弄了个简易的灶台,勉强能煮些汤水。”写春引着他去。
“多谢。”他又问,“有牛乳吗?”
写春愣了愣:“厨房里或许有,若是需要,我去取些来就是。”
李砚禧微微点头:“不用太多,一小碗就好。”
“好,我这就去。”写春抬步往外去。这边牛乳并不少见,但也是大户人家才能用得上的,不过要一小碗还是不难的。
写春用食盒装了牛乳回来,又带了些厨房新做的糕点来,回来时见人还在烧水房里,忍不住与画绿多嘴一句:“他在做什么?”
“似乎是在给小姐弄什么吃食。不必担忧,他是小姐带来的,看着对小姐很是忠心。”
写春放心一些,将牛乳送了过去。
李砚禧头都没抬一下,又道了声谢,将牛乳倒进红糖姜枣茶里,轻轻搅了搅,端着进了主屋里。
写春看得皱了眉,嘀咕一句:“这毕竟是男女有别,再亲近也不能这般随意呀。”
画绿也觉着不妥,但两人相视一眼,又不好直接点破,都闭了嘴。
扶萤睡了一觉,已醒了,支着脑袋,懒洋洋靠在小案上:“将窗推开些,透透气。”
李砚禧放下托盘,将一旁的窗子支开。
风和日光都灌进来,如今正是最舒适的季节,只是北方天气稍干,扶萤多少有些不适应,眉头微微蹙着。
李砚禧端起小碗,站在一旁伺候她喝牛乳姜茶:“已经凉过了,不烫。”
她喝一口,从嗓子眼儿一路熨帖到了胃里,脸色好看许多:“哪儿来的牛乳?”
“让丫鬟去厨房里拿的。”
“喔,味道不错。”
扶萤原本就吃不了多少东西,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也不合这里的口味,这两日吃得格外少,这一碗牛乳姜茶倒是慢慢用完了。
李砚禧收了碗,还想再和她待一会儿,写春却来催了:“天晚了,得出外院了,再不走可出不去了。”
写春笑着,李砚禧不好说什么,轻应了声,低着眼走了。
天还没黑,扶萤去老夫人那里用了晚膳,简单收拾一番便睡下了。
她这两日格外累,刚躺下便已昏昏欲睡,还未睡熟帐子便被掀开了,她一惊,险些叫出声来,气得在人身上打了好几巴掌:“你是鬼吗!不声不响的!”
李砚禧直愣愣跪在床上,任由她打骂完才脱了鞋子上了床。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喘匀,踹他一脚,低声教训:“你下回再这样吓我,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若是动静大了,别人也会听见。”李砚禧轻声解释。
扶萤瞪他一眼,知晓他说得不无道理,没再与他计较,只是睡意也一下没了,朝他扔出个陶瓷小罐:“喏,给我抹香膏,这里快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