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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当老婆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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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林家公子在狱中便能得知县衙中办案的进度,此事虽然可疑,但是既然有了新的突破口,自然是要重新审理。

得了严徵的的首肯,叶文彬即刻命令提人。

林秋笙在狱中被关了两日,再出现时便是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跪在地上。尽管他的身形不见消瘦,依旧是巨大的一团。

他见到堂上的人,便有如见了亲人一般,张嘴就要嚎。

叶文彬见他如此有碍观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开口问他:“林秋笙,你要举告何人?”

叶文彬的架子往人前一端,也是很能唬人的。

林秋笙还没嚎出来,就老老实实地咽了下去,开始叫冤:“二位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自知天生资质有限,读不懂圣人之学,亦写不出锦绣文章,唯有家中的西席先生替我润笔几篇才堪堪将学业打发了。”

“原本家中只想着读书明理,不敢奢求什么功名。只是家父有一腔报国心肠,膝下又只有我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林秋笙说着痛哭流涕:“学生也是不想父亲失望,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同窗的小人谗言!”

“我在书院的那位同窗姓谢,名叫谢柏峥,是他自作主张买来了县试考题送给学生。学生当真是一时不查,才叫人蒙骗了!”

“还请两位大人念在我父亲为国为民的份上,为学生做主啊!学生是受人诓骗才犯下错来啊!”

这是将脏水尽数泼到了谢柏峥头上,他倒是清清白白了。

严徵早便看过所有的县试答卷,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学子。他眼神示意,候在一旁的官员答道:“林公子所说的学子,在县试第一日便晕倒在考场上,被抬出去了。”

严徵闻言更觉荒谬,连第一日考试都熬不过去的学子,竟是主谋?他不动声色问道:“林秋笙,你所言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的!”林秋笙道:“那姓谢的家中贫困,为了买县试考题,还向钱庄借了一千两银子!”

——叶文彬抬眼看向严徵,一千两银这个数目是对上了!

“如此说来,你说的那人不顾自己也要考县试,将试题买来送给你,还不惜欠下这么多银子,只为构陷你科举舞弊?”

严徵疾言厉色:“他此举又有何目的?”

“自然是为了他父亲升迁!”叶文彬十分肯定地说道:“他父亲做县学教谕已经十多年了,迟迟不见升迁,事成之后他好以此要挟我父亲保他那没用的爹升迁!”

“……”

一旁陪审的,也有长安县学的官吏,此时上前解释:“谢教谕的确是十一年前到此处为官,今年县试因谢家小子也入场考试,并未参与评卷,故才叫副学官当了县试的副考官。”

此事严徵知道得清楚,这是解释给叶文彬听的。严徵亦点头道:“的确如此,以防串供,县学的官员都分开关押在县衙。”

原本这只是一句不甚要紧的话,甚至这谢教谕也是个不甚要紧的人。叶文彬却仿佛上了心,问:“这谢教谕是举人出身?”

县学官吏答:“回小侯爷,谢教谕是康元十六年的举人。中举后,由吏部选派,来小县做了县学的教谕。”

叶文彬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堂中的官员不明所以,典史出声问道:“小侯爷,可要提人?”

叶文彬却摆手。

他细想方才林秋笙言语中有许多漏洞,多是猜测而非实证。但是林秋笙既然这般举告了,又牵涉朝廷官员升迁,身为钦差自然不能不理会。

叶文彬心累地吩咐:“去谢家提人吧。”

严徵将叶文彬的表现看在眼里,知晓这里恐怕有旁的内情。他便吩咐:“等人提来再说,去替小侯爷与本官沏茶来。”

两人遂不再理会林秋笙等人,转到内堂。

县衙并无好茶,叶文彬也真的将就喝了。他将方才回话的县学官吏一并叫到内堂问话:“叶秋笙所说的谢教谕,他为官如何。”

这县学官吏原本只是被叫来充数的——没办法,正副学官都叫人关起来了,只能把他提出来。

他头一次回大人物的话,心中颤颤:“回小侯爷,小人是个没见识的泥腿子,不敢擅评大人为官,只是知晓谢教谕来了本县之后,进学的农家子便多了不少。谢先生虽治学严厉却不收学生们的孝敬,对待家中清贫的学子们也是一视同仁,尤其不许学子们有攀比风气。”

叶文彬闻言点头:“如此说来,他倒是不错?朝廷三年一考评,为何没有升迁?”

那官吏苦笑:“小侯爷,小人哪里懂这个!”

严徵也在一旁听着,他身为提学官自然关心县中学风。他跟着问道:“这位谢教谕,是如何做得?”

县学官吏道:“回大人,凡本县生员,考中举人前都要在县学中参加每月一次的旬考。按照考试名次分派本月的班号,学子们不许迟到或早退,谢先生每日一早便会来点卯。若有擅自缺课者,要罚扫课室一月。”

能读得起书的人家,家中多有奴仆伺侯,做洒扫的确已经是严苛的惩罚了。

这县学的官吏所言不虚。

听到这里便差不多了,叶文彬也没有再问,打发人去了外间。

事关县学教谕,严徵倒是不必忌讳什么,直言问道:“小侯爷是与那谢教谕家有什么渊源么?”

叶文彬不怪他问,此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瞒叶师兄,是我祖母那一辈的渊源。我祖母的幼妹早年嫁给了瑛国公为妻,婚后生下了一个女儿,正是这谢教谕的妻子。”

严徵闻言,低头拿起了茶杯。

他在京中也常与勋贵们打交道,可瑛国公亲女嫁给一个举人出身的读书人,还当了这不入流的官眷,他在京中也未曾听见什么风声。

此事并不寻常,定有旁的隐情。

只是叶文彬不说,他自然也不好追问。严徵慢声道:“原来如此,听方才的回话,这谢教谕并非不知利害的人,小侯爷不必忧心。”

叶文彬只是略一点头,其实也并未轻信那林秋笙所言。只是他有这样一层关系,反倒不好多言,以免有失偏颇。

叶文彬客套道:“如此便仰赖严师兄了,事关学事,我只在一旁听着便是。”

说完,又对身后的随从道:“叶森,你亲自拿了我的令牌去通州府,你且告诉那通州知府,明日一早开堂时,他便是爬也要爬到堂上来。否则等我回了京,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随从得令,“谨遵小侯爷吩咐!”

-

另一头,叶家军再次出动,前往被举告那书生的家。此行原本并不该有什么意外,然而他们见到了——

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拿着长长的一条木棍,与他对峙的人作小厮打扮,地上还有一个壮汉被套了一个油桶,正在地上蠕动哀嚎破口大骂。

而地上流了一地的火油。

谢柏峥比那小厮更快看到来人,见这些人均是整齐的打扮,实在辩不明身份。他看向霍靖川,对方提醒道:“叶家军,叶文彬的人。”

谢柏峥还记得叶文彬是钦差,虽然这些人很有可能十来抓他的,但他们只要不是地下钱庄的人,那就是他的人。

谢柏峥当机立断丢下了木棍,大声呼救:“快来人,救命啊!有人要杀人放火了!”

……

谢柏峥话音刚落下没多久,那小厮已经被叶家军拿下了。叶家军领队出门时是来捉拿嫌犯的,在半路上先摆平了一起杀人放火案。

叶家军不愧是军中猛人,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搜检个干净,光火折子搜检出了好多个。那小厮脸都白了,直接被吓得流口水。

叶家军领队嫌弃地撇了一眼,看向谢柏峥:“你这书生胆子倒大,大半夜怎的还在外头?”

谢柏峥答:“回这位军爷,他二人要放火烧的是我家院子。”

“你知道我是行伍中人?”说完又觉得不对,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家?你姓谢,名叫谢柏峥?”

谢柏峥点头:“正是,怎么?”

叶家军的这位领队是叶文彬的亲信,自然知晓眼前这年轻人大约就是将军府老妇人的侄孙,与他家小侯爷是表亲。这样一来,这就不算是一桩闲事了。

领队思索片刻,命人不必等到第二日,直接将被抓现行的二人一并带去县衙。

吩咐完,方才转身对谢柏峥道:“谢小公子,今晚咱们小侯爷连夜审案,命我等请您去县衙回话。”

语气可谓十分温和,一点也不像是提审嫌犯。

谢柏峥心中觉得奇怪,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同领队道:“自然不敢推辞,请这位军爷带路。”

于是,重整人马打算回县衙。

与此同时,远处又跑来了三两个人——谢家祖母与两位更夫。更夫听说有人放火,赶紧抄起家伙就来了,到了现场倒吸一口气。

这大半夜的,什么场面啊?

祖母落后几步,还没抬眼看人,只在催促:“你们怎么不跑了,敢情人家要放火烧的不是你家——”

祖母说着抬起头,也默默收声。

谢柏峥隔着叶家军,与她道:“祖母,我没事,家里也没事了,多亏了几位军爷相助。我即刻要跟去县衙回话,明日才回来!”

祖母闻言,呆滞:“哦,好好。”

谢柏峥见自己并不被阻拦,于是又走上前与祖母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叶家军的人去县衙。路上,他默默地与霍靖川对视,十分不解,

这领队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吧?

对他有一些太宽容了。

他看向霍靖川,霍靖川也摸不着头脑。最终,庆王殿下得出推断——“那姓叶的本来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假正经,他身边人估计也是跟他学的,你可千万别上当!”

“他定是故意叫你放松警惕,然后冤枉死你!”

“……”

盼他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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