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阳知道了，应该是梦，在这个想法跳出来的两秒后，陈郁随着梦境破碎了。

房间里亮着灯，温向阳还没完全缓过来，感觉有点后背发凉，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她翻了个身还在不断回忆着刚才的耳边的那句轻语。

房间很安静，温向阳越想越模糊，到最后不仅记不起来连语气都开始模糊。各种画面语气搭配重叠，她只能放弃，撑起有些泛酸的身子，坐到书桌前。

这不动还好，一动就浑身疼，温向阳握着笔将梦中的过程一一记录下来，不仅仅有文字，还有简单的画面辅助。

写下最后一个字，直到她可以通过看着纸上的字画想象出和梦中场景差不多的程度才满意点点头。

放下笔温向阳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好像悬空着，哪里都不得劲。

那个梦太真实了，场景、语气还有她想问陈郁的问题。

“我女儿都六岁了。”

梦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温向阳有些迷茫，掀起被子一角盖住脑袋，挡住头顶的灯光。

梦里的话能信吗，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梦里的触感好真实，温向阳第一次有些不舍得醒，她转了个身，不知道在床上趴了多久，还是睡不着，索性套了件单薄卫衣就跑下小区发疯去了。

说是发疯，其实也就是戴着耳机在小区走走。

凌晨的小区几乎没有人在楼下走动，温向阳可以放松些。

风吹的有些冷，可她不在意，如果现在能把她吹生病就更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凌晨下来走一走，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

温向阳往小区公园走，往广场走，往游泳池走，走到有些累了才找了个长椅坐下。

三点十四，温向阳仰头靠椅子上坐了一会，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映的落寞。

那股不舒心被身体的疲惫盖住了，温向阳现在累得只想回去睡觉，见没人，她起身小声哼着乐曲晃着钥匙往家走。

回到房间，温向阳为了快速入睡关了灯。

第二天，杨识栯在一同去学校的路上就发现温向阳不对劲，不禁胡乱猜想是不是生病了。

“你身体不舒服？”

“嗯。”

“你昨天晚上不会也没吃东西吧？”

“我还能把自己饿死？”

“你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温向阳被逗乐了，一直垂着的眼也弯了弯。

杨识栯还是不放心，一进到学校就扯着温向阳往医务室跑，温向阳也没反抗任由她拉着。

到了医务室，还没开门，温向阳不得不承认她有些退缩了，但是转念一想，她是真的生病了怕什么？

说是这样说，但是不影响温向阳在门口等待时越发紧张的心情。

只不过，温向阳没有等来陈郁，朝着她们走来的是莫晓菁。

莫晓菁隔大老远就看见医务室门口站了两小兵马俑，想着还没上班就来学生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莫晓菁走近看了一眼温向阳，好家伙，她都不用问就知道哪位要看病了。

莫晓菁当然不知道，温向阳脸上表情这么复杂有一部分是因为看见了她。

温向阳没有了之前进医务室的忐忑，而是大大方方跟着进去坐下来。

莫晓菁递给温向阳一根体温计：“量个体温，怎么了？”

温向阳实话实说：“头痛、头晕、鼻塞、胃痛、想吐。”

莫晓菁：？

？？好家伙，来了个祖宗。

莫晓菁：“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有淋雨吗？”

“淋了点。”

莫晓菁有些无奈，也只能先等体温计看看有没有发烧。

杨识栯站在温向阳后面，皱着眉：“你胃又疼了？是不是因为昨天一天没吃饭？”

莫晓菁停下手中晃着的笔，眯着眼睛看向温向阳：“一整天没吃饭？”

好家伙，来了个不怕死的。

杨识栯抢先回答：“她昨天早上到晚上放学都没有吃东西，回到家才......”杨识栯顿了顿看着温向阳：“你回家吃了吗？”

温向阳挑挑眉：“吃了。”吃的几口也算吃了吧？

莫晓菁无奈看着温向阳：“难怪会胃疼，那你今天应该吃早餐了吧？”

温向阳有些不好意思对上莫晓菁的视线，尴尬地笑了一声：“还没。”

“还没？”真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回答，莫晓菁示意温向阳将体温计拿出来。

“38.6，发烧了。”

莫晓菁将药装进印着医务室loog的袋子里，叮嘱道：“这个，一天三次，你现在就吃一次吧。”说着给温向阳打了杯热水，才想起来，这家伙还没吃早餐呢。

“诶诶，等一下。”莫晓菁拦着温向阳往嘴里送药的手：“你还没吃早餐呢。”

温向阳刚才看着莫晓菁递过来的水不是没犹豫过，但是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莫晓菁走出门外，朝没有动作的两人挥了挥手：“过来，去吃早餐。”

见莫晓菁一副要带她们去食堂的样子，两人愣了愣，走到莫晓菁身旁。

杨识栯不确定地问：“莫老师，你不需要上班吗？还陪我们一起去食堂？”

莫晓菁笑了，晃了晃手机，屏幕亮起显示07:40。

“小朋友，你看看现在几点，我本来就没到上班时间，本来是打算慢慢吃个早餐先的，结果你俩可怜巴巴的站在医务室门口，我怎么敢去享用美食。”

温向阳转了转眼珠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享用美食？莫老师把食堂的早餐称作美食？

莫晓菁这才有空打量起温向阳这个不怕死的小屁孩，看着温向阳空荡荡的袖子，不禁用手摸了一下，这不摸还好，一摸才发现她穿的也很极其单薄。

莫晓菁倒吸一口凉气，她有预感，这位祖宗以后绝对是医务室的常客。

温向阳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视线到处飘假装没发现莫晓菁的目光，好在她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不过，尴尬的是三人还是排在了一起，莫晓菁在前面，后面是杨识栯、温向阳。

到莫晓菁时，她看了眼所剩不多的种类，有些纠结，最后点了份皮蛋瘦肉粥。

温向阳站在杨识栯后面，看着菜品陷入沉思，这个点剩下的都是不好吃的，更何况现在还冷了，她扯了扯嘴唇，最能接受的粥还没了。

温向阳心灰意冷的选了个鸡蛋和不知道叫什么的小面包。

这小面包一看就不好吃，表面泛着油腻的冷光。

温向阳手指接过阿姨递的袋子回头，杨识栯等她不奇怪，问题是莫晓菁怎么还没走啊！

莫晓菁盯着温向阳手中的袋子歪了歪头，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温向阳有些心虚眨了两下眼。

“那个......粥没了，我只能......”

温向阳说着往莫晓菁手里端着的盘子看，发现她碗里躺着的不就是最后一份粥吗......剩下的话卡在喉咙没说出来。

“过来。”

莫晓菁将粥放在离她们最近桌子上：“过来吃这个，你发烧吃这些怎么行。”

温向阳微微蹙眉，找了个听起来不错的理由，拒绝道：“老师，待会上课要迟到了，我就吃这些可以了。”

莫晓菁通过二十分钟的相处已经明白温向阳的话不太可信，她上前按着温向阳的肩膀将她压着椅子上。

“你怕什么，你拿个带有医务室loog的袋子，那不跟个免死金牌似的。”

“我要是你，我都玩到最后一节课才拎个袋子大摇大摆回去的。”

杨识栯被莫晓菁的话逗笑了。

温向阳被迫在莫晓菁的注视下吃着那碗皮蛋瘦肉粥，不得不说，相比那看起来毫无食欲的面包这个绝对好吃多了。

杨识栯咬了一口包子，看着温向阳一副不敢忤逆的可怜背影，丝毫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止不住的在后面掩面憋笑。

当然还是有几声笑声不小心传到温向阳耳朵，温向阳握着勺子的手指捏紧了些。

直到一碗见底，看着温向阳把要药喝下，莫晓菁才放两人走了。

“你别说，莫老师人真好。”

杨识栯真心说道。

“嗯，挺好的。”

温向阳也真心觉得，虽然被逼着吃了碗粥，但她不得不承认莫老师很负责。

只不过，温向阳还是好奇，为什么今天不是陈郁上班？

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杨识栯问道：“昨天中午是谁巡逻啊？”

杨识栯不假思索回答：“陈老师啊，我还和她打了招呼。”

温向阳一天雾水，昨天为什么是陈郁上班？

还没想清楚，就走到了教室门口。

早自习，还没有老师过来，教室里还有人聊天。除了两人，王意琛和张走璟也不在位置。

温向阳刚吃完药，没空多想，回到位置就趴着休息。

睡梦里，陈郁笑着对她说着什么，温向阳没听清。但是梦里的温向阳听清了，还大声回复陈郁，温向阳听见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温向阳身子一抖，醒了。还没下自习，她只睡了几分钟。

看着杨识栯投来的疑惑目光，温向阳有些心虚，问道：“我刚才睡着了，有说什么吗？”

杨识栯越发觉得她最近很奇怪，摇摇头：“没有。”

温向阳稍微放下心，有些害怕以后秘密会以梦话的形式不小心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