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第二天一早,曲苇抱着他打量着他那张俊俏的脸问道。
“太简单了,只是你容貌过于出众让我一时有些怀疑罢了,还有这些年寻你不到总有女子借着画像假冒的,我不得已只好带着人皮面具四处寻你。”
“你还是闭着眼,莫不是唬我。”曲苇半坐起身,“天已大亮啦,你还不起来吗?”
张之鹤揉揉惺忪睡眼,怨道:“昨晚你睡觉很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哄你睡去我才小睡一会儿,今早又在我耳边聒噪了许多,你就可劲折腾我吧。”
曲苇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个耳刮子,“寻我这么久,这会儿倒怨起我来了,信不信趁你这会儿睡着我又跑出去,叫你天涯海角也寻不到!”
张之鹤闻言猛然睁眼起身坐好,攥紧了她的手,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道:“以后莫要再说这话,我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了。”曲苇自觉无趣,“你不是要进京赶考吗,我正好奇荣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呢?”
张之鹤神色一暗,“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也难为你没见过世面,其实荣京城并未你想的那么好。”
“此话又从何说起,那可是荣京城,平头老百姓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地方。”曲苇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向往来,更何况她的亲生父母在那里,还有很多秘密也在那里。
张之鹤叹息一声,“你是不知道那些刁钻圆滑的商人,还有勾心斗角的臣子,人人唯利是图,不守本分的时候。”
“那我倒是更想看看了。”曲苇哈哈一笑,“你说过的可不要不算数!”
“我说带你去定是要带你去的。”张之鹤眼里流露出宠溺的神色来,“只是你不要离开我。”
“我保证时时跟在你身边,哈,我倒是想问你一个人。“
张之鹤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抱怨道:“带上你买的那些玩意儿我都快背不动了,你力气那么大帮我分些呗。”
“我不背!我就两只手我最多拿两个!”曲苇气得直跳,“反正不是我花的钱,大不了我都扔在这里。”
张之鹤笑笑,敲了下她的脑袋道:“你还是这个脾气没变,我叫夏瑜安排人来帮我算了。”
“哎呀我正想问夏瑜姐姐呀,你干嘛冒充她的名字,也不怕我怀疑吗?”
“试探下你的反应,没想到你真的心思单纯一点也没看出来,只是小动作神态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曲苇不满,“夏瑜姐姐去哪里了。”
“这……”
张之鹤还不待反应,外面就传来一阵娇柔的女声,“少爷,都给你安排好了,下人们都等待好久了,安藤正在催你呢。”
曲苇心中一惊,忙跑到门廊处查看,果然看到袅袅婷婷一袭红衣的夏瑜正在门首处笑脸吟吟的看着她,“好久不见啊,小苇,越发出挑了啊现在。”
张之鹤迈出门来招呼道:“我不是说让你们下午过来吗,夏瑜你来的真是好时候。”
曲苇呆呆的没说话,夏瑜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调笑道:“我还没怪你冒用我的名姓呢,你带着她在街上逛的时候我可全程都看着呢。”
张之鹤无奈笑了笑,抱怨道:“你们就只管看我笑话,也不知道来帮忙。”
“你还有啥东西没收拾好的,准备好了我就叫下人们过来啦。”
张之鹤转头看向曲苇,“里面我都打理好了,曲妹妹你可有什么落下的。”
曲苇摸摸胸前的玉佩和墨刀,去房间里找了断月剑来,用布包好了再出来点点头。
夏瑜看到断月剑的剑柄,眉间一动神色定定的,曲苇注意到了不自觉的讲剑抱紧,好在夏瑜并未有所动作。
夏瑜招呼了一声,几个衣着考究的下人进来抬了行李,一个身着绸缎黑衣,眼神如鹰般锐利的男人进来给张之鹤跪下行礼。
张之鹤抬手让他起来,道:“安藤,既然人已经找到,就不用大发周章到处宣扬了,母亲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安藤斜眼看了曲苇一眼,曲苇顿时觉得一片寒意,他沉声道:“属下还是劝公子以学业为重。”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只是曲妹妹在我心中位置不一般,学业上的事我不会耽误的,那我们出发吧,妹妹你过来。”
张之鹤携了她手走向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周围老鸨妓子小厮嫖客看的目瞪口呆,当即便认出了张之鹤的身份,一时议论纷纷。
“京城里的公子哥怎么跑到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
“你忘了前些日子城墙上的布告吗,衙门老爷都在帮着找一位姑娘,可是废了好大周章,把赤暇山都翻遍了,悬赏的黄金都快千两了。”
“还有不少假冒想发财的,让公子爷动了怒,衙门里可是砍了不少人呢。”
“啧啧,自古妖孽乱世,我看这位姑娘真就是狐狸精转世吧。”
“小点声,当心……”
曲苇耳朵尖,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很不好受,在马车里攥着张之鹤的衣角,闷声也不说话。
张之鹤觉察到了她的心思,掀开轿帘对着骑马随行的安藤示意了一下。
不到半刻安藤便回来了,脸上带着血印,神色依旧冷峻,道:“属下解决了几个长舌的王八羔子,再没人敢议论什么了。”
“做的好,下次可以再快些。”
“属下遵命。”
曲苇见他如此草菅人命,觉得有些陌生,道:“之鹤哥哥,从前怎么未见你这般。”
“在江湖上行走,杀人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我只是不习惯,你好像变了很多。”
“你也变了很多。”张之鹤轻抚她的脸,“这副天姿国色倒教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曲苇默默垂下头,“这张脸不要也罢,我倒是不习惯如此抛头露面的。”
“自然不需要,以后到了王府可能需要你多忍耐些时候了,我母亲不喜欢太有姿色的女子。”张之鹤说的云淡风轻,还顺便扫视了下外边的平野山川。
曲苇心中却像平地里突然炸响了一颗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