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柳烟背着她随李守仁一起来到寝殿,李守仁命手下道人送了茶水,就让他们告退了。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李守仁眸色深了些,擦了擦嘴角的血痕。
“自然是为曲师妹的事情而来,今日见了曲师妹来头可真是不小呢。”柳烟冷眼往后瞧了瞧背上的曲苇,“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李守仁见她还背着曲苇便让她放下,慢慢详谈。
柳烟并没有放下,不满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谈的,就是像那个人又如何,这丫头内力受损,师父还有空找我问话。”
李守仁微微一笑,道:“你的柳帆兄长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柳烟脸色一变,她将曲苇安放在一旁的卧榻上,大声问道:“师父可是有兄长的消息了?!”
李守仁指了指榻上的曲苇,笑道:“这不就是消息吗?”
柳烟不解,道:“师父这是何话,我知道兄长走了邪道,曲师妹也中了邪气,这两个人有什么关联吗?难道世间中了邪道的人都是同一种道吗。”
李守仁道:“世间邪道,还有各种旁门左道确实很多,但像你兄长修习的道法世间仅此一种,你曲师妹修习的应该就是同一个。”
柳烟骇然,本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惨白,她问道:“难道她和我师兄还是师出同门吗?”
李守仁点点头。
柳烟激动起来,还是抱着一丝怀疑问道:“师父仅仅试炼了一下她的内力就如此确定她练的功夫师从何处了,难道就没有一丝错处?!”
李守仁温和一笑,道:“你应该听到过我上次受伤的传言,那是十五年前了,被一个比你大不了多少的男子,今日再次受伤,你觉得又是如何?”
柳烟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怔住了,她思索了一会儿,找不到任何错处,神色变得很复杂,默然不语。
李守仁宽慰道:“我知道你背景离乡,就是为了兄长的消息,如今突然找到了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凡事都要慢慢来,切勿心急。”
柳烟眼眶里早盈满了泪水,她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师父你可知道我家人都不在了,这世道我就剩下兄长这么一个亲人了,这些年我为了找他费了多少心里,你让我如何不心急。”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这世道谁都不容易,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这姑娘牵扯其中。”
柳烟点点头道:“我自然知晓她是无辜的,我定不会把他是我兄长的事情告诉她,以后慢慢询问就可以了,我也知道她不容易。”
李守仁温和一笑道:“素来见你刻薄,没想到在大事上还能耐住性子。”
柳烟突然间恍了神,问道:“师父你说曲师妹和我兄长修的是同一种邪道,武当派中有规定,修邪道者格杀勿论,万一以后东窗事发了怎么办?”
“这就是我现在担心的地方。”李守仁神色变得肃穆起来,“我猜想张真人应该知晓此事,问题应该不大,但这样一来,教中牵扯的人干系就大了,当务之急是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
柳烟这下惊得非同小可,压低了声音说道:“弟子自然不会说出去,但师父打算以后怎么办?”
李守仁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自然知道派中与邪道不共戴天,但张真人在此事上却阳奉阴违,我看这曲苇虽然身负邪气,修的也是邪道,但生性纯良,应该可以引她向善,在这方面,你们几个可要多加劝导了。”
柳烟点点头,笃定道:“弟子自然不会违抗师命,只是以后师父为此事要更加伤神了。”
李守仁甩了甩衣袖,道:“我倒是不打紧,反而好奇这姑娘年纪不大,怎样跟那帮人扯上关系的。”
“我以后再细细打探一番。”
李守仁点点头,招手示意她下去了。
柳烟重新把曲苇背在了背上,往药堂的方向走去,但行到途中一个僻静的地方,她猛地把曲苇往地上一方,厉声道:“别装啦,我知道你早醒了。”
曲苇本想继续装晕,但这时柳烟已经拧起了她的耳朵曲苇疼的受不住,赶紧招了:“柳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柳烟冷笑着看着她撒谎,道:“这样看来,最要紧的地方都听到了。”
曲苇望见她阴沉的脸,苦不堪言。
“说!柳帆现在在哪里?!”柳烟一脚踏在她的膝盖上,用力踩了一下,继续威胁,“说啊!不说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柳师兄不让我告诉别人他的行踪。”曲苇忍着痛,吃力的说道,“师姐不是向师父保证过不跟我为难吗?”
柳烟哈哈一笑,道:“我柳烟是什么人,还要慢慢向你问,今天就能解决的事还要拖到猴年马月呀,你说不说啊!”柳烟踩的更用力了,曲苇本就虚弱,跟本受不住她的折磨。
正当曲苇想编一个地名搪塞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拐角出现了,他慢慢走近,柳烟本来毫不在意,但看到来人的样貌,脸色变得煞白。
高安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戏谑道:“我来的可真不巧啊,柳师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曲苇先时还厌恶他,这时却跟看到救星一样,喊道:“柳师姐要打我,高师兄救救我。”
柳烟素来知道高安是赤瑕山有名的大嘴巴,什么事都能捅出去,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了,师父不知道会对她怎么样呢,冷着脸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高安不理她,只是把地上的曲苇抱在了怀里,调笑道:“小美人,我今天救了你,可别忘了我上次提的条件哦,你可让我好受罪呢。”
柳烟看到这一幕,气的浑身发抖,吼道:“你聋了吗,本姑娘跟你问话呢,你想死是不是啊!”
良久高安悠悠看了她一眼,笑道:“柳师姐,我可没听到什么,不过这柳帆到底是谁呢?”